第五百七十一章：褚老夫人
「您客氣了，都是些拙劣的小手段，既然您想聽，我就獻醜了。」
我的態度客客氣氣，與之前對待柳僉以及陳姓老者的時判若兩人。我不是故意表現出這種強烈反差的狀態，而是出於對老婦人的尊敬。
江湖也是個名利場，講究的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就這麼簡單。
剛才老婦人沒有仗著自己年紀大，就對我頤指氣使，相反，態度十分客氣，這就是最值得尊敬的地方。
「哼……裝模作樣！」屋內突然想起一個不和諧的聲音。
剛緩和的氣氛又變得緊張起來，但我沒有要爭辯的想法，因為之前該說的話我都說完了，沒必要再糾纏下去。
「您別介意，我以前在村裡大樹下納涼的時候，還有也夠跑來狂吠搗亂，這種事情不管在哪都是不可避免的，無視就好了。」
含沙射影說了句，接著我談起正事，「其實剛才在第二關的時候，我的想法很簡單，想到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叫作愚公玉山。」
我的說法引起了老婦人的興趣，「說說看，是怎麼想的？」她迫不及待追問。
「愚公玉山這個典故大家都知道，其中有句名言傳誦至今，叫作『愚公不愚智叟不智！」
我接著解釋，「當今的人更懂得辯證法，看待事物，不會全盤聽之信之，愚公的做法，是在困難太大，沒有選擇的餘地下才會做的無奈之舉。
但在現實中，誰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所以，愚公移山只是在宣揚一種精神，要是我們在現實中，照搬裡面的理論去做人做事，
結果只會一敗塗地。我相信，現實中的人，遇上類似情況，會有明智之舉，除非他閑的沒事幹，花個幾十年去搬山。
可即便有愚公這樣的人，國家還不同意呢！所以，現代不比過去，現實想成為寓言，要經過時間的沉澱才行。
我選擇繞路，就是當時最明智的做法，幹嘛非要在哪地方較勁，繞過去也就行了，所以，我認為，這只是一個選擇問題，無關對錯。」
屋內一片安靜，誰也沒說話，都在仔細傾聽我的理論。
老婦人露出一抹深思狀，接著又問，「那剛才的第三關你又是怎麼想的？」
「能喝口水再說嗎？」我看向地上爐子說道，「這麼大一個爐子，剛才燒的太旺了，早就口渴了。」
老婦人露出一抹快然笑意，看了一眼旁邊的侍女，侍女心領神會端來一杯水遞給我。
我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才接著說道：「爐子在我認為，就是死路一條，遇上這種絕境，尋找活路才是最正確的處世態度。」
老婦人錯愕道：「就這麼簡單？」
我笑了笑回答，「老話說，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嘛，但要看怎麼過去，要是明知道闖進去會死的很慘，還不管不顧，飛蛾撲火一樣的闖進去，那不是找死嘛。
所以，在這種時候，還是一個選擇問題，但前提是，必須要有一套或者多種個可行性計劃，然後從中選擇最佳的一種執行就可以了。
就像剛才，我明知火焰少不了太久，在這種時候，只要做到一點就可以，以不變應萬變，這才是制勝之道。」
我停住話茬，不在多說，只是看著老婦人，等待她的評價。
「其實在第三關的時候，你還有一種最佳選擇，就是和第二關一樣繞過去，你為什麼沒有這樣做？」老婦人忽然問道。
我愣了一下，心想，居然問這個！
其實，我當時選擇等待火焰熄滅的時候，並沒有想太多，只是潛意識中的一種念頭，認為就該這樣做。
可現在老婦人既然問起，我腦筋急轉，思忖了一下，挖掘出了潛意識中的答案。
「很簡單，因為頭三關對我來說，代表的含義各不相同。」我接著說道，「第一關是純粹的在考驗個人勇氣。
只要通過第一關，接下來兩關，勇氣已經只是附帶的一種考驗。就像第二關，主要是在考驗個人智慧，這種智慧我認為就是一種變通能力，不懂變通，往往會鑽進死胡同。
第三關又有不同，我個人認為考驗的不僅僅是勇氣和智慧，主要是考驗一個人的耐心，這是最後一關的核心。
總得說起來，想要勝任青幫少東家這個身份，這三種能力是必須具備的，缺少哪一樣都不行，都難堪大任。」我滔滔不絕說著。
老婦人本來臉色緊繃，一副很是慎重的樣子，等我說完以後，緊繃的臉色頓時鬆弛下來，浮現一抹十分欣然的微笑。
很顯然，老婦人被我的話給觸動到了，所以才露出這種神情。
再看屋內其餘人，也都是一樣，有人在微微點頭，有人在竊竊私語，似乎在討論我剛才的那番話。
就在我觀察的時候，邊雄飛忽然說話了，「褚老夫人，您認為黃智怎麼樣？」他微笑看著老婦人。
褚老夫人這個名字我早有耳聞，但也就在前幾天，當時聽教授我的那位侯老說起才知道。據說這位褚老夫人是前任龍頭的妻子，相夫教子，對青幫貢獻極大。
另外，還有一個特點，褚老夫人沒有派別之分，丈夫過世以後，就開始輔佐新任龍頭邊雄飛掌管青幫，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
也是在褚老夫人的大力協調下，青幫內部才一直固若金湯，否則，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變故。
一下子想到很多，我頓時有些吃驚，獃獃看著褚老夫人，直到她開口說話，「是塊璞玉，尚未雕琢，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褚老夫人的話很簡單，說完又看向我，眼神中帶著一抹慈愛，笑容可掬讓人頓生一種親切感。
「老夫人，久聞大名，如雷貫耳，只是剛才沒想到是您，多有失禮，您可別見怪啊！」我微微躬身說道。
褚老夫人笑的老懷寬慰，不住點頭，「孩子，今個能出現在這裡的人，在江湖上都是響噹噹的人物。
但是，今天這裡發生的事，頂多算是家務事，不要帶有外在芥蒂，一家人關起門，怎麼說都行，有矛盾，有誤會可以解決。」
在這屋內待了這麼半天，我才聽到這麼一句家長才會說的話，莫名間，那種距離感瞬間減淡不少。
說實話，之前我對青幫沒什麼好印象，只把自己當成一個匆匆過客，大家擦肩而過，要是惹我我也不介意得罪。
就是抱著這種心理，我才毫不客氣的和柳僉以及陳姓老者針鋒相對。
換位思考，今天要是換做在雙龍會中，要是遇上類似矛盾，我肯定不會是這種態度。
當我想明白這些，我心裡的一些概念也漸漸明確起來。就我剛才那番犀利的言行，對於同門來說，的確是有點過頭。
歸根結底，這是沒有歸屬感的緣故。
「好了，黃智，既然褚老夫人都發話了，下面我宣布……」邊雄飛拉長了語調，環視台下繼續說道，「現在開始進行六門考核，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