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車舞長龍

「小姐姐，今天有沒有脖仁和胸口啊？好啊好啊，各上兩盤。匙仁和五花腱各上一盤。別的我先點著，先上肉！」池焰焰眨著一雙嫵媚的大眼睛，催促著服務員。

相比起林雪的清麗出塵，池焰焰完全就是另外一種風格。嘴唇豐潤，丹鳳眼無比嫵媚，皮膚嬌嫩，身材也火辣。天生就是一副情婦臉，招渣體質，看起來還是個大吃貨。

一見池焰焰這麼饞涎欲滴的樣子，林雪忍不住偷笑：「我說，你是餓死鬼投胎啊，這麼急？」

池焰焰繼續點菜單，點完菜單，又划起了手機，頭也不抬地對林雪說：「哎呀，你不懂，脖仁可比魔都的星星還稀有，一千斤的牛才切得出一兩斤脖仁，先下手為強啊。早點吃完，我還得帶你去買衣服呢。」

一聽買衣服，林雪頓時垮下了臉兒：「哎！我一個月才掙多少錢啊，這一下全部家當都毀了，還要重新置辦。」

池焰焰撇嘴：「不然呢？買過的衣服你能穿幾回啊，這次是理直氣壯地更新換代，偷著樂去吧你。」

林雪生氣地說：「消防隊來的太晚了，我在洗澡，都沒發現。要不是被……一個好心人救出來，我都要燒死在裡邊了。」

池焰焰划著手機說：「網上正報道這件事呢，說是你們十二樓有戶人家裝修，無證電焊工違章操作引起火災，滿屋子泡沫板啥的，全是易燃物，火一下子就起來了，消防隊九分鐘就抵達了火場，挺快了。」

林雪恨恨地道：「有那麼快嗎？我咋感覺我從樓上下來都得九分鐘了？不管，這種事，一定得抨擊他們！我下午寫了篇報道，明天你就瞧好兒吧。」

池焰焰不贊同地說：「文人之筆，犀利如刀啊，真怕了你啦。你不是一直說新聞報道要公正么，這可有點公報私仇啊。」

「我才沒有！」

林雪反駁，然後嘆了口氣：「你以為現在做報道很好做嗎？大家的資訊渠道太多了，競爭激烈啊！不寫點挑動大家情緒的東西，哪有人看？你看《迷霧》了么，像那個高惠蘭似的，我要做一個有擔當、有能力的記者，也得先具備相應的影響力不是？誰叫他們消防隊就是干這行兒的，有氣呀，受著！」

這時候，鮮嫩的牛肉端了上來，林雪眼睛一亮，馬上接過一盤胸口，整個兒倒進了爪籬，在沸水中涮了起來。池焰焰指了指她，說：「還說我餓死鬼投胎呢，你吃相比我還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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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六點半，消防官兵就起床，熱身跑、準備技能訓練的器材，以便開始新一天的分組訓練。沒辦法，別的兵種的戰士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而消防官兵基本上是養兵千日，用兵千日，練兵可是絲毫不敢懈怠。

晨練完畢，消防戰士們來到食堂吃早餐。華林端著飯盤坐在丁墨和洛兵對面。他是新兵，對一中隊的情況不是很熟悉，一邊吃一邊就問：「班長，咱們中隊位於開發區，不是什麼繁華鬧市，出警率應該不高吧？」

華林話音剛落，周圍正吃飯說笑的戰士都齊刷刷地停止了動作，詭異地向他看過來。華林有點兒毛了，期期艾艾地說：「這……這怎麼了？你們怎麼都這麼看著我？」

丁墨左右看看，壓低了聲音道：「你小子別亂說話，有些事兒啊，就怕念叨，特邪門兒。經常是你這剛一念叨就出事！」

洛兵笑著安慰華林：「別聽他的，實際上，是因為每個消防隊管著那麼大一片，每天那麼多人生產、生活，每個地方都只是偶爾出點事故，集中到咱們這兒，就顯得特別頻繁了，我們……」

洛兵剛說到這兒，警報聲就響了起來:「G1021高速發生嚴重車禍，已接到多人報警，情況很嚴重，一中隊全部出警！」廣播裡面響起了調度室那邊的指令聲。

洛兵騰地一下站了起：「馬上出警！」

聽到警報響起時，所有的戰士已經站了起來，華林訥訥地說：「我的天，真……真這麼邪門兒啊！」

「你看你看，我就說吧！別愣著了，快走！」丁墨喊了一聲，等華林再扭頭時，就見丁墨和陸江一馬當先，已經率先沖向門口。

一分鐘后，消防車尾車也鳴著笛衝出了消防隊。一分鐘出警，這是強要求，只要警報響起，無論消防戰士們正在做什麼，換裝、上車直到消防車開出大門，必須在60秒內完成。

因為這個緣因，消防隊沒出警時的安寧恬淡都是假象，戰士們得時刻保持著精神上的警惕。以致很多老消防戰士會時常出現「幻聽」，老覺得警鈴在耳邊響著。

丁墨坐在車上，憋了很久，還是忍不住地打起了嗝兒。剛剛衝出去時，他還不忘把手裡的一口饅頭吞了下去，這時有些忍不住了。

「嗝兒……嗝兒……」丁墨努力想把嗝兒壓下去，偏偏那嗝兒打得還響。而且他還全副披掛，一本正經地坐在那兒。戰友們忍耐了片刻，突然忍俊不禁，哄堂大笑起來。

陸江看了他一眼，從車座下面摸出一瓶水，遞了過來。丁墨卻已接過洛兵遞來的水，笑著對他說了聲謝謝，正眼兒也沒看陸江。

陸江笑了笑，自若地收回了手。這一幕被幾名戰士看在眼中，不禁互相遞了個眼色。看起來，丁墨和陸江似乎有些不對付啊。聽說兩人當初是一個連的新兵，又一塊被調往三中隊應急，都是訓練成績最優異的兵，骨子裡應該是別著一股子競爭的勁兒吧。

消防車鳴著笛，一路向前，疾馳而去。此時正是早高峰的時段，路上車輛很多，但在聽見後面傳來119的警笛聲，馬上就有車輛打起了轉向燈，向著左右兩個方向避開，緊跟著，開始有更多的車輛主動效仿。

一條生命線，就在這些車子的調整之中迅速誕生了！

「嘖！啊……」

洛班長看著這一幕，長長地吁了口氣，情不自禁地說：「哎，古人那句話是真沒說錯，倉廩足而後知禮儀，咱們中國人現在越來越富了，老百姓也越來越講文明，越來越講規矩了。我剛當兵那會兒可不行……」

洛兵感慨地說起了他剛當消防兵時的舊事。

……

林雪一打方向盤，匯入了主車道。

今天她特意請了假，去辦一系列的證件手續。昨兒下午寫完文章，她就先去派出所補辦了臨時證件，然後買了手機，還準備了一堆其他的各類證明、公證，準備用今天一天的時間，把該跑的事兒都跑完。

她有駕照，可她沒有車。池焰焰有車，可車技著實不怎麼樣，每天就是去店裡和回家，其慢如牛地開車，平時出門都是寧可打車的。據池大美人兒自已交代，她往前開時，開得挺好的，就是倒車、停車很傷腦筋。

今天，池焰焰特意安排好了店員的工作，自已來陪閨蜜去辦事。林雪姑娘看著清純文靜，可性子實際上火爆的很，這從她開車就能看出來。池焰焰坐在副駕駛上，此時已經後悔把方向盤交給她了。

「哇！三輛消防車，看來有大事故啊！」林雪看到了前方的消防車，登時兩眼發亮。事故對她來說，那就是素材啊。以一個記者天然的敏感性，她馬上意識到前方有重大事故發生，馬上一踩油門兒，把車轟了出去。

消防車經過處，其他車輛都自覺地左右讓開了，消防車駛過後，那些車子正在矯正車頭，如果等它們都調整過來就麻煩了，林雪鐵定追不上，所以也必須得搶這片刻空隙，鑽到前邊去。

可這一來就太兇險了，眼見左右車輛正紛紛打正車頭，而林雪駕著車卻從那正要消失的通道中迅速地閃過去，嚇得池焰焰那小心肝兒卟嗵卟嗵亂跳：「雪、雪兒，我的好雪兒，你可別這麼玩命啊。貌美如花的我，可還沒找男人呢。」池焰焰半開玩笑地說，右手緊緊的拉住了門上面的把手，已然有些花容失色。林雪緊緊地躡著前方的消防車，隨口答道：「少來，你不是處過好幾個嗎？前不久那個才黃了幾天啊！」

「別跟我提那些大豬蹄子、花花公子，全都是渣男！」池焰焰勃然大怒，害怕的心思都弱了。

前不久黃了的對象長得蠻帥的，也是經商的。自已對他多好，可他居然劈腿，外邊還勾搭著狐狸精。抓了現行的池焰焰憤怒地爬上他的車頭，用高跟鞋跺得坑坑窪窪，從此分道揚鑣。

「我去，你瘋啦！開這麼快，快停車，我要回家找媽媽！」池焰焰忽然注意到車速越來越快，不禁尖叫起來，雖然說話還像開玩笑，可她真的害怕了。因為，為了躲避那些調正過來的車頭，林雪姑娘駕著車開始在長街上舞起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