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陳瘦竹

謝冰心

老舍在抗戰期間，曾用現代作家的名字，作過兩首五言律詩。其中有兩

聯是對得相當精彩的，挑出來談談。其一是：

素園陳瘦竹；

老舍謝冰心。

素園即韋漱園（一九〇二—一九三二），是近代著名翻譯家。一九二四

年，魯迅在執教北大之餘，主編「未名叢刊」，專收譯作，素園是「叢刊」

主要作者之一。他雖然只活了三十歲，譯作卻頗多，果戈理的著名小說《外

套》就是他譯的。魯迅對他評價頗高，給他寫的墓志銘道：「素園卻並非

天才，也非豪傑，當然更不是高樓的尖頂，或名園的美花，然而他是樓下

的一塊石材，園中的一撮泥土。」

陳瘦竹是小說家和戲劇理論家，一九〇九年出生於江蘇無錫。重要作品

有中篇小說《燦爛的火花》、長篇小說《春雷》以及戲劇理論《易卜生〈玩

偶之家〉研究》，等等。解放前曾任南京中央大學教授，解放後任南京大學

中文系教授兼系主任。

「素園」「老舍」恰成妙對。「陳」可作動詞用，「陳瘦竹」對「謝冰

心」也很精彩。謝冰心的丈夫是社會學家吳文藻，曾到香港講學的費孝通

教授就是吳的高足。

其二是：

大雨冼星海；

長虹穆木天。

這一聯有個來歷，是老舍和吳組緗（著名小說家，任過北大中文系教授）

在防空洞中，為了打發無聊時光作的。老捨出上聯，吳組緗對下聯。後來

老舍把這兩句入詩，作為他的《作家人名詩》中的一聯。

「大雨」為孫大雨，他是現代詩人，也是著名翻譯家。他曾用古典的英

文韻文詩格式翻譯了屈原的《離騷》、陶淵明的《歸去來辭》等中國著名

的古典文學，介紹給西方讀者。

冼星海是人所熟知的音樂家，《黃河大合唱》的作曲者。一九四五年病

逝於莫斯科。後來蘇中友協應他的家屬所請，將他的骨灰運返北京。

「長虹」即高長虹，二十年代「莽原社」的重要作家之一。穆木天是現

代詩人，也是著名翻譯家，譯作有普希金的《青銅騎士》和萊蒙托夫的《惡

魔》，等等。

「大雨」「長虹」恰成秒對，「冼」對「穆」則似欠工，但「星海」與

「木天」又是妙對。聯語氣象雄闊，是老舍認為的得意之作（見吳組緗的

《老舍幽默文集》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