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打過架、喝過酒就是朋友！

外面艾力已經扶起來了一張表面皮革都被人用刀子劃開了的沙發。

招呼高翔坐下，見他始終一言不發，艾力乾脆用肩膀拱了拱他：「高翔，我親愛的夥伴，你看看這裡，多好啊！再過幾天等我們把餐館開起來，哎呀……」

看著自我感覺良好，良好的甚至有些陶醉的艾力，高翔的怒火也越來越盛。

這個艾力簡直就是個嘴炮，他也是中了邪，才會相信了他的鬼話，才會不遠萬里的跑到這裡來。

艾力還在滔滔不絕：「一看你的樣子嘛就是平時很少出門，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我去過俄羅斯，巴基斯坦，哈薩克，之前也在內地做過小生意……」

高翔忍不住出言譏諷：「說的真好聽，小生意？一般白天都不敢出來吧？得躲著城管啊這個，晚上才敢出來，在夜市上賣烤串？還是擺地攤？」

正說在興頭上的艾力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好半天才站起來臉紅脖子粗的怒視著高翔：「你這個人，不把我當朋友！」

高翔也站了起來：「朋友？姥姥！艾力，你這人忒孫子，孫子！你知道么？」

艾力像被激怒了的公牛，嘴裡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媽勒個巴子的，你這個死瘸子是不是想打架？」

「你丫罵誰呢？罵誰瘸子呢？艹，要他媽不為了你那個電話，10萬，那可是10萬！張嘴就他媽的10萬！就因為你爸跟我爸是戰友，我就得想方設法的去借，我他媽的甚至從來沒見過你！我能上哪借？能借的早讓我給借遍了，為了你丫的，我搭上了一條腿，你他媽的現在罵我瘸子，還他媽的是死瘸子，我艹你丫的！」

早就在爆發邊緣的高翔重重的一拳打在了艾力的臉上，猝不及防的艾力被他一拳打的往後猛退了幾步，重重的倒在沙發上，差點把沙發再次給帶翻過去。

反應過來的艾力也不甘示弱：「我早說過你個雞崽子是打不過我的，千萬不要動手，讓你不長記性，今天我就幫你長長記性！」

這個艾力果然就不是個好鳥。

論打架鬥毆的經驗，明顯能甩高翔好幾條街；動起手來臟極了，小個打大個最重要的是什麼？上來就封眼，先把眼封了，猝不及防之下，大個沒有小個靈活之下，又看不清對方，只能任憑小個欺負。

高翔眼眶子上先就重重的挨了一拳，趁他揉眼的功夫，艾力又往他肚子上重重來了一腳，高翔整個人都窩了下去，還沒等緩過來勁，鼻樑上又是重重的一拳，一股濃濃的酸意讓他眼都睜不開；不過高翔也不是吃素的，仗著他比艾力高大，一記直拳也搗了過去，一拳正重艾力眼眶，打的他眼冒金星……

感覺到鼻子里好像有液體流出來，高翔拿手一抹，抹了一手血；艾力一隻眼睛也變的烏青烏青的，睜開都費勁。兩人不約而同的大吼一聲，又朝著對方猛撲過去，高翔雙手死死的鉗著艾力的左手，艾力的右手揮拳不停的打向高翔。

一個是生活在北京的英語教師，一個是常年在邊境上流竄的打流（二流子），論經驗豐富，高翔簡直就是白給。沒僵持多會兒，又挨了艾力重重的一拳。

高翔也發起狠來，猛地摟住艾力的腰，用力往下一壓，直接將他壓到在地，兩人趁勢扭打在一起。

艾力也不好受，這高翔手上勁可不小，雖然沒什麼章法，可這會兩人滾地葫蘆一般，高翔不管不顧的只管照著他身上猛捶，捶的他也是哀嚎連連，發起性來，兩腿絞住了高翔的傷腿，用力一剪！

高翔果然吃痛，再也抓不住他，大爺、姥姥的咒罵起來，艾力趁機翻到他的身上，雙拳亂揮，幾拳就把高翔打的鼻青臉腫。

高翔此刻渾身的鮮血彷彿在燃燒，辦學失敗、和未婚妻分手、父親又查出大病、一場車禍……千般的不順、萬般的窩囊，此時都化作了他的力量，趁著艾力一個不留神，使出渾身的力氣重重的一頭撞在艾力的鼻樑上，頓時撞的他眼冒金星、鼻血直流……

兩人翻滾著、扭打著、直到都精疲力盡了，才雙雙躺在滿是灰塵的地板上，艾力疼的大喊大叫……高翔只覺得臉上、身上、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疼的，鼻血幹了糊在臉上愈發的疼痛，疼到難以忍受，倒驢不倒架的哈哈大笑起來：「痛快……真他媽的痛快！」

聽到他的笑聲，方才還在大喊大叫的艾力也漸漸平靜了下來。又過了片刻，也「哈哈哈……」的大笑起來，高翔儘管喘的跟風箱似的，一說話就咳嗽，嘴上還是不忘了調侃他：「咳，你個死賣切糕的，服氣了沒有？」

艾力艱難的提起胳膊，用比撓痒痒大不了多少的力氣又給了高翔一下：「你個死瘸子，下手還挺狠。」

高翔掙扎著坐了起來：「說好了，以後我不管你叫賣切糕的，你也不能再管我叫死瘸子……死不了吧，死不了就起來，喝酒去！」

艾力一聽到喝酒，兩腿使勁的登地，高翔好笑的扶了他一把，他才坐起來：「你個宰殼子說話一套一套的，打過架，喝過酒，我們就是朋友！」

雖然不懂他說的宰殼子是怎麼個意思，但想來肯定也不是什麼好話，不過他們這個交朋友的方式倒是挺有創意的，高翔好奇的反問：「打過架，喝過酒就是朋友？」

艾力哈哈大笑：「朋友的嘛！」

高翔和艾力互相攙扶著，在衛生間洗掉了臉上已經乾涸了的血跡，又簡單包紮了一番后，來時的失望也隨之煙消雲散了。

艾力說的對，這裡多好啊，房子大，有水有電，把它改成餐館不就好了嘛！

兩人一起動手，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把小院里裡外外的打掃了一遍。艾力還找來一個紙板，用歪歪扭扭的漢字和阿拉伯語寫了塊「雙語」招牌，招牌極具特色，上寫著四個大字：「蘭州拉麵」！高翔笑的好懸岔氣，指著艾力鄙視他說：「你這個傢伙，整個就一騙子！」

艾力氣的扔下馬克筆：「我怎麼就成了騙子了？」

高翔指著招牌，艾力也樂了：「哎呀，賺錢難的嘛，沒有兩門手藝要餓肚子的嘛，再說了我真的會拉拉麵，還有我們北疆的拉條子，回頭請你嘗嘗我的手藝，美味的很的嘛……」

直到天色擦黑，他們二人才將將收拾完小院。高翔又選了間房間，放下行李，鋪好被褥：「得，晚上就住這兒了，也算有個窩了。」艾力已經等不及了：「趕快的嘛，肚子里的酒蟲早就造反了！」這傢伙一聽到喝酒比什麼都興奮。

兩人興高采烈的出了門，一路來到市裡，也沒找到一家酒吧或者酒館；艾力這才一拍腦門子：「腦子都讓你打不靈光了，他們這裡不賣酒的嘛！」高翔一愣，隨機反應過來，人家阿富汗這個地方戒酒！來的時候還特意打聽過呢，像他們這樣的外國人，想喝酒，必須得偷偷躲起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