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砸腳

第6章 砸腳

「柳家的少爺?」顧遙憐看著季氏,茫然無知的問,「柳家哪位少爺?」

她像是聽不懂季氏在說什麼似的,一臉糊塗。

季氏沒想到自己都如此直接了,這死丫頭還敢嘴硬。

「你的三表哥柳鈺。「季氏皺眉,聲音有些不悅,「香霧回來可是什麼都說了,你又何必隱瞞?」

「你姑母養你這麼多年,視你為己出,更是替你相看人家。如今,你做出這樣的醜事,你這不是在狠狠的打她的臉嗎?」

顧遙憐這樣做,何止是讓王若蘭顏面掃地,若是蔣家知道這件事情,怕是都要氣的罵顧遙憐不識抬舉。

如今聖上重文輕武,區區一個五品武官家的女兒,也敢如此行事。

顧遙憐和蔣文生的親事,徹底的黃了。

「香霧說了什麼?」顧遙憐的淚水早已經止住,「大太太說醜事?難道我和柳家的表哥們認識,便是醜事嗎?」

士農工商,柳家乃是商賈戶。

大燕並不重農抑商,更是鼓勵商戶子弟參加科舉,但是在文人們的眼裡,商賈戶身上的銅臭味,乃是最下品的。

「你還在這裡裝糊塗?」季氏是真的生氣了,她的聲音略拔高,「你一個尚未出閣的姑娘,在畫舫上糾纏著男子不放,這還不叫醜事?」

「我沒有。」顧遙憐坐直了身子,理直氣壯的回答,「岳大先生曾教我要知禮義廉恥,這等損我清譽的事情,我為何會做?」

岳大先生是教顧遙憐讀書的女先生,她的祖上曾出過榜眼。雖然後來家道中落,但是其父藏書甚富,所以岳大先生比尋常女先生更有才華。

昔日裴三爺和王若蘭親自登門幾次,才請動了清高的岳大先生來府上授課。

岳大先生為人冷漠、不重名利富貴,待府中幾位小姐十分疏遠,偏對顧遙憐讚譽有加。

「況且,大太太是覺得,我眼光差到要找柳家表哥這樣的人嗎?」顧遙憐又問。

季氏冷冷一笑,「那可是柳鈺。」

柳家人皮相生的好,所以當年顧遙憐的母親才能嫁給顧長鳴,從一個商戶家的小姐,一躍成為武將的家眷。

柳家三少爺柳鈺,是柳家這一輩里最出色的男子。

他生的挺拔俊朗,十四便中了秀才。

若不是柳家人不喜高調,如今十九的柳鈺,怕已經是舉人老爺了。

比起只知道木訥苦讀的蔣文生,柳鈺顯然更容易吸引到懵懂無知的少女。

「三表哥在我眼裡當真不如何。」顧遙憐抬起頭,一副高傲的樣子,「說句託大的話,我自幼在姑母和姑父身邊長大,見過不知多少優秀的人,怎麼會被一個秀才迷了眼?」

「論才華,論容貌,三表哥都不及我姑父當年十分之一。」

「我怎麼會對這樣的人傾心?大太太這是在說笑吧?」

顧遙憐說的認真,眼裡的不屑顯而易見。

在一側的王若蘭重重地點了點頭,她覺得顧遙憐說的對。

她的丈夫,自然是最最優秀的。

季氏沒想到向來規矩的顧遙憐,居然如此的伶牙俐齒。

拿柳鈺和裴譽比?

這不是笑話嗎?偌大的大燕,又有幾個能和裴譽相提並論的。

裴譽曾是京城裡一等一的美男子,更是十八歲的探花郎,遊街時被前來瞧熱鬧的婦人們連手共縈。

後來裴譽娶了王若蘭,不少待嫁的小姐們都暗暗落淚,覺得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裴譽是鮮花,王若蘭是牛糞。

季氏自然不想跟顧遙憐扯裴三爺,她言語諷刺,「香霧是你的貼身丫鬟,伺候你多年,她還能冤枉你了?幾個時辰前香霧跑回來說,你今夜去喜鵲湖上,是去找柳家三少爺的。」

「你傾慕柳家三少爺已久,奈何人家心裡沒你,你便沒臉沒皮的追上去,糾纏著人家不放。」

「今夜若是你們真的鬧出什麼?礙於你父親和姑父的顏面,柳家怎麼會不同意柳鈺娶你?」

「你一個閨閣女,用得著你去籌謀這些?你若真心喜歡柳鈺,大可讓你姑母遣人上門提親,何必鬧成這樣。」

季氏再一次提起了香霧,畢竟香霧方才的那番話,可不是她逼香霧說的。

「大太太寧願相信一個柳家送來的丫鬟,也不相信我。」顧遙憐鏗鏘有力,「大太太要往我身上潑髒水,我是半點也不會認的。」

真是天大的笑話。

兩世為人,她都未曾心悅過柳鈺。

季氏這樣鬧騰?無非是希望蔣家和她的婚事徹底黃了后,會選擇娶季氏的長女裴蘭。

季氏不了解她,卻也不清楚裴蘭的想法。

裴蘭的心上人蕭家小公子,今夜已經被孔昭『掠』走了。

況且一個自幼在伯府內長大的她名聲都壞了,裴家的其他女眷,來日也是會被人議論的。

季氏到底是眼皮薄的,不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季氏急的站直了身子,「你還說我冤枉你?」

「你瞧瞧你這個樣子,一個姑娘家,還女扮男裝的跑去喜鵲湖?」

「你不知道喜鵲湖是個什麼地方嗎?那是給尚未定親的公子和小姐們雙方相看的場所。」

顧遙憐低著頭,緊緊地咬著唇瓣,「大太太真的想知道,我今夜為何會偷偷出去?」

季氏怒極反笑,「你還不想說?」

她倒是要看看,這個死丫頭還能翻出什麼風浪。

「我聽聞今日季家表哥會帶著郭臨山先生的絹本畫出現在喜鵲湖上。」顧遙憐說,「我想瞧瞧大先生繪的南山祝壽圖。」

季氏錯愕,臉上的血色在頃刻間消失的乾乾淨淨,「你說什麼?」

「不止有南山祝壽圖,還有丟失多年的風雨竹石圖,都是真跡。」顧遙憐肯定的說,「不止我一個人瞧見了,來遊玩的公子小姐們怕是都瞧見了。」

其實這消息,前世是在蕭辜清被掠走多年後,逐漸傳開。

向來不喜歡出現在眾人面前的蕭辜清唯獨痴迷字畫,故而在聽聞這個消息后,才會出現在喜鵲湖上。

被季家公子偷拿出來的,也只有南山祝壽圖。

至於風雨竹石圖?

是季家被抄家的時候,前去的官員從暗室里找出來的。

郭臨山乃是前朝的宰相,擅長山水和人物畫,可隨著前朝的覆滅,郭臨山的真跡也被毀的差不多了。

如今的陛下不似先帝那樣奢靡,卻也十分喜歡郭臨山的文章和字畫,陛下的御書房內,還掛著風雨竹石圖的摹本。

郭臨山的真跡,價值千金。

季家這些年來一直低調,對外更是宣稱清廉。他們從未對外泄露過,家裡藏有郭臨山字畫的事情。

他們不願意把字畫獻給當今陛下,更不願家中藏品被人窺視。

結果季家剛攀上左相,便又張揚了起來。

季氏不是喜歡操心三房的事情嗎?現在她就讓季氏也操心下娘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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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此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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