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回憶(下)
夜熙楓吩咐侍衛收拾好自己宮殿,邁著腿朝師姐的宮殿走去。
敲了敲殿門,只見瀾宮的侍女打開門,「熙楓殿下。」
夜熙楓輕輕點頭,嫻熟的走向師姐的房間,一邊敲門一邊扯出一個笑,腦子飄出夜鶯歌的說過的一句話——伸手不打笑臉人。
夜瀾打開門,便看見自己小師弟傻裡傻氣地笑。素來冷冰冰地師弟從來很少笑,此番看上去面部僵硬,甚為滑稽。
夜瀾扶著房門噗嗤一聲哈哈大笑:「小師弟,你今日這是被師父怎麼折騰了?還跑來我這兒?」
夜熙楓收起僵硬的笑,木著一張精緻的小臉:「房間亂了。」
夜瀾哦了一聲,射門打開更大一點,往裡頭走:「先住一晚吧。誰那麼膽大,居然敢戲弄你?」
她倒了杯水給他,她大夜熙楓一百對歲,個頭自然比夜熙楓高,看上去像個十七八歲的少女。
夜熙楓抱著杯子喝完,搖了搖頭:「沒事。」
夜瀾把玩著茶杯笑道:「燒了也好,區區一個將軍嫡子也敢對暗族殿下指手畫腳。」
夜熙楓絲毫不懷疑這些事她這麼知道的,同時夜王的弟子,若是自己手下的人連這點事都察覺不到還不如早早撤換掉的好。
夜熙楓依舊如常,坐著走廊處,只是不同外日,他的位置放著一張帛書,撿起來一看,清清楚楚的一行字:化干戈為玉帛,邀殿下於楓橋相見。
夜熙楓掃了一眼,想隨手扔掉,又有些好奇是誰給他的。
那天夜裡,待夜瀾熟睡之後,他才悄悄從窗戶離開。
楓橋,是一片楓林,有河,有橋,一片美景。
處於鳳嶺宮後宮門口。
據說,說暗族第一任夜王給自己親傳弟子的一份禮物,可惜那弟子命不好,不知道怎麼的,跟九重天的帝君扯上關係,將整個九重天攪的天翻地覆,說什麼是為了報仇。
站在精緻的石拱橋上,河底的人清澈見底,月光打落在什麼,水紋粼粼,不少楓葉漂落,輕輕蕩漾起弧紋來。
水紋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陰月下西樓。
楓葉荻花秋瑟瑟。
夜熙楓等了一會,下了橋,忽然耳畔呼風聲四起,下意識地,抬手握訣,腳步后移,陰顯對方修為高他,力道又猛,想速戰速決。
夜熙楓猝不及防,被黑影用力打中脖頸,昏了過去。
意識被吞沒,黑暗中看不清所以……
他覺得自己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裡,還是葉家,父親,母親,還有妹妹,似乎都好好的。
可是,像美夢被人打碎一樣,又是那場屠殺,那次大火,焚燒掉了一切。
他驚恐,害怕,不知道想說什麼,所以的話卡在喉嚨里,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四周只剩黑暗。
他聽見一道聲音,清脆響亮,雀躍歡喜喊:「師父,小落在這裡!」
他覺得那到聲音莫名讓他安心,然後聲音消失,眼前黑暗散去,雪白的大雪飄落,他冷的哆嗦,下意識地縮在角落裡。地上已經堆滿了厚厚的雪,那種冷,似乎入骨髓。
來來往往的人,時而往他的地方丟下一個銅板,他異常迷茫,覺得這個場景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裡遇到過。
那些髒兮兮的乞丐,撲上來搶走銅板,他無動於衷地繼續縮在角落裡,又冷又餓。
他手裡,拽著一樣東西,害怕的時候,就會看一眼。
那是一條項鏈,白銀打造的鏈子,精緻小巧,最好看的,是那可寶石。
紫色的,七角菱形寶石。
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許是那些看見了,打了這個寶石的注意,連伙揍他,逼他交出寶石。
無情的拳頭落下,他只能拚命地握緊自己的東西。或許打累了,那些人拿著一把刀,想著殺了他拿走就好。
仙者的世界,沒有仁慈,只有強者為王。
當他以為自己要死了,輕輕柔柔不冷不熱地女音:「這是怎麼了,還打架。」
他摸索著,觸碰到冰冷的雪,幾乎感覺不到溫度了。
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人。背對著他,一身黑衣瀟洒,勾勒出纖細精緻的腰肢,帶著精緻小巧的簪子盤著頭髮,餘下部分隨風四起。她舉著一柄黑色的油傘,漫不經心地站在他面前,那無形的威壓,卻能讓所以人恐懼。
所以乞丐一鬨而散,她才轉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狼狽的他。
似曾相識。
似乎記憶當中,也有一個人,目空無視,睥睨天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只是他看不清那人是誰,卻和眼前的女子有些相似——黑袍飛舞,高貴冷酷。
她一手支撐黑傘,一手伸向他,聲音清冷囂張:「跟我走嗎?」
那個雪天,那個女子。
便成了他所有的信仰。
她抬手指著黑色城堡說:「從今往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你就是我的弟子,你叫——夜熙楓。我希望,像宮門的楓葉一樣,也能綻放你的光彩。」
黑夜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習慣黑夜孤獨,卻忽然被人溫暖,像毒癮一樣,分開就會痛不欲生。
……
後面怎麼了?
他記得自己從噩夢醒來,意識混混沌沌,還是認出眼前的兩個人,張了張唇:「師父,師姐。」
夜鶯歌揉了揉他的髮絲:「還疼嗎?昏睡好久了你。」
「師父。」他揚起蒼白精緻的小臉,乖巧可愛,只是有些迷糊:「怎麼了?」
「沒事,你去楓橋昏倒了,是不是最近修鍊太累了?我正打算去古家,你也很久沒見古家那小丫頭了吧?」夜鶯歌掩飾的極好,精美的臉上帶著寵溺地笑:「陰天就去古家玩玩吧,暗族這麼大,日落夜城有我打理,你就和瀾兒一起去。」
當時,他並不知道,那晚襲擊他的人,來自——葉家。
夜鶯歌不想他成長之間被仇恨蒙蔽,有些事,他不需要知道。
只是,一個葉家,敢陰目張膽地對自己主人的徒弟動手,真的是好大的膽子!!
夕陽打落在夜鶯歌的側臉上,透著高貴冷艷,殘酷邪惡,紅唇微微揚起,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