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屯墾隊尉
指揮著總旗分配給我的軍士幹活,我找不到一點的成就感,一來軍士真不是來屯墾耕種的農民,二來做個屯墾隊尉橫豎都彆扭,何況這些軍士一個個都是一副我不是屯墾的主,讓我想鞭策都無從鞭策。
拔了一個上午的草,下午的時候我想換點新鮮玩意,結果把我給陷入坑裡去了,我帶頭挑著木桶舀出了一直沒有用的營地里的糞便,我這樣做的直接成果就是我成為了軍營里的奇葩,雖然他們臉上沒有笑出來,其實,心裡已經笑了千百遍。
帶好了頭,第二擔子我就不親手而為了,諄諄教誨的向他們說道:「耕種雖然繁瑣,但不是很難的技術活,它比打仗容易,沒那麼兇險,它是一門經驗活,在這方面你們都是沒有經驗的新手,而我,本隊尉有經驗,只要你們相信我,我保證這次的收成至少提高百分之二十。」
「看到這糞便了沒有,這些都是很好的天然肥料,為什麼你們以前種出來的紅薯馬鈴薯收成不好,一來確實是土質惡劣,二來沒有拔除雜草,及時施肥,雜草比紅薯還長勢好,怎麼可能有收穫。」我振振有詞的說道。
「我們的糞便怎麼能被吃進我們的肚子呢,太骯髒了。」一名虎頭虎腦的軍士反駁道。
我冷冷的瞪著他,一陣子,說道:「在死亡面前,你們還在乎這些嗎,你們還保守陳規,等待死神的來臨,將你們一個個帶走,我想不用我多說,你們都不想死,既然不想死,你們應該知道怎麼做。」
說完,我也不看他們磨磨蹭蹭,躡手躡腳,我想再去四處轉轉,我準備水稻育種,尋一處水源充足的稻田開發,臨走我叫上了大山,這是高陵特意派給我當助手,以便照應。尋了一個下午,腿腳都走的鉛也似的重,沒尋到理想的地塊,到處茅草橫行,砂石當地,滿目貧瘠荒蕪。
回到紅薯地,看到的是被澆過糞水的地塊,一名軍士刻意跟我回報說:「隊尉,糞水已經全部掏空,不能挑了。」
「不錯,將桶給拿回去,以後你們撒尿都撒這桶里,尿也是很不錯的肥料。」留下一陣錯愕的軍士,我跟大山返回了營地。
「大山你去問問有誰在這附近發現水源充足的田地,我們不能浪費時間和精力,其他人肯定知道。」我一想到營地里的人對我有戒心,我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入夜,營地陷入沉寂,沒入夜,營地好像也甚是沉寂,也許是我好靜的緣故,先前還沒感覺,這會總覺得營地沒什麼活力和動力,早早的一個個都窩在營帳里,除了站崗放哨的軍士,連練習戰鬥技巧都免除了。
在總旗的營帳,我沒有尋到他,他的手下說他一個人去了西山崗,西山崗差不多有兩里多的上山路,白天走了整個下午,這會還沒好,山路又黑黢黢看不見地面,多虧了我眼力好,東一腳,西一腳的摸到了山崗頂。
山崗頂茅草瘋長,一株華蓋承天的樹孤零零的佇立在那裡,在營地里抬頭看見甚是醒目,入夜了,隱約之間還有點模糊的影子,隱藏在蒼穹底下,像黑暗之海里的深水大烏賊,而在大烏賊的北面,一座高聳的島嶼橫亘在海面,我就是以它為標杆才沒有找錯路。
華蓋大樹下,一個模糊的身影似乎動了一下,像是大烏賊的觸鬚突然擺動了一下,等我定睛去看,什麼都沒有,我不禁打了個冷顫,突然發現我出來的急,沒有帶防身的兵器,假如有鯨鯊海盜摸到了這營地邊界,我怎麼辦,這敵人在暗處,我在明處,恰好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我敢斷定剛才一定是有東西動了動,無法確定是總旗,還是夜梟,雖然奇詭,但是四周我並沒有覺察到危險的存在,這裡離營地也太近了,這鯨鯊海盜斷然不會這麼近的監視,如果真是這樣,火月軍士也該早滅亡了。
「總旗大人。」我放聲呼喊道。
「誰?」總旗的聲音在地上傳了出來似的,話音落地,一個身影從地上站了起來,就在華蓋大樹的樹腳下。
「我,火靈。」我朝著總旗走去。
「你怎麼來這裡幹什麼,還沒休息,白天可是見你忙活了整天。」總旗將隨身懈怠的刀扔到地上,放鬆了姿態。
「總旗大人,你都有雅興來此欣賞靜謐的夜景,我這不也來瞧瞧看有何出奇之處,以便日後修身養心。」我恭維道。
「這荒山野嶺有何夜景可欣賞,滿目黑暗的茅草和靜默的大山,王都的夜景才是精彩絕倫,美輪美奐,那聲色犬馬,燈紅酒綠,才令人迷醉。」總旗大人神往的說道。
「是啊,一個是人跡罕至寂寥的邊界,一個是鼎盛繁華的尊貴王都,任誰都喜歡王都的榮華富貴,而不是這裡的荒涼凄冷。」我附和著說道。
「你似乎對王都的繁華早有了解,你不是隱居在山林嗎,看你年級也不大,閱歷如此豐富。」總旗回頭看著我道,收回瞭望著西邊凄迷的目光,黑暗中眸子發出了亮光。
「我記得小時候不是在山林里,而是從繁華的都城出來,我的記憶里一直有那種車水馬龍的幻境。」我睜眼說瞎話。
「難怪,」火星嘆了口氣,「不知道何年何月還能不能回去王都,見見親朋好友。」
「機會難得啊,」我順勢說道,「只要我們努力爭取,我想還是能得到的。」
「哎,那隻掐住我們脖子的巨手的力量實在是太恐怖了,也太無情冷血了,只怕今生無望了。」火星低下了頭,順著坡勢看著晚風疾掃,茅草低眉折腰。
「難道非得要回去那個無比膽戰心驚兇險萬分的王都才行嗎。」我反問道。
「我們的根在那裡,如果不能回去,客死他鄉,在這個鬼地方下葬入土,如何對得起老去的雙親,死了也不能在身旁送終。」火星有點激動,流露出真性情。
「有些事情它總是那麼的殘酷,就像突然之間一個好生生的人得了惡病死了,不能改變,只能接受。」我說道,不知道對與不對。
「看著一起來的族人一個個死在敵人的刀下,這樣的殘酷一次一次的打擊,還算小還算輕嗎,如果不是因為那位君侯的報復,我們何苦落到這步困境。」火星不服氣懊悔不已的說道。
「總旗大人,死者已去,生者仍在,我們只有向前看,才能獲得機會,才能有生存下去的希望,否則,我們自己就把我們自己滅亡了,而不是那位權勢滔天翻雲覆雨的君侯的報復。」我反駁道。
「火靈你是跟我們火月族人還沒建立起感情,你看到那片墓地沒有,已經一百多塊墓碑了,一百多個火月壯士,都是身強體壯的人,如今卻是埋首荒冢,化作白骨。」火星悲戚的說著。
「既然是有人造成的這種悲劇,我們也可以復仇,殺他個血債血償,不死不休。」我惡狠狠的附和道。
「我們火月人這些人馬能起到什麼作用,只怕還沒能近身就已經身首異處,死於非命。」火星竟是沒了多少的希望。
「總有辦法的,世界上沒有難事,只怕我們先已經認輸。」我扯淡道。
「火靈,雖然你沒有說服我,但是,你的確給了我不少的信心,你是一個值得佩服尊敬的人。」火星突然對我說道。
我感覺非常的詫異,這位總旗似乎不像表面的那麼隱忍,我的心裡竟然很是欣慰,而不是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