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 大結局(六)
祁王一心仗著兵強馬壯,妄圖將多年勁敵東籬斬殺與大殿之前,一解多年新仇舊恨,可他從未想過,面前揮劍指著他鼻尖的人,並非真太子東籬!
夜孤城居高臨下看著手下敗將,眼中儘是嘲意。
「連我是誰都不知道,還敢跟我爭這天下?」
祁王狼狽不堪,他萬萬想不到,麾下無數兵馬居然連區區幾千人都對付不了,不但兵敗如山倒,毫無還手之力,就連自己的性命此時也只能任由對方決斷。
眼前,如高塔一樣龐大的猛獸正仰頭嗷嗚,鋒利的齒尖滴答著鮮紅的血液,戾獸兇猛,在士兵之間橫衝直撞,所到之處無一人倖免,紛紛死在它吃齒爪之下。
身受重傷的祁王驚恐不已。
他指著畜生沖夜孤城嗓音顫抖的:「你從哪裡弄來這畜生!它瘋了!它瘋了!所有的人它都咬……」
夜孤城轉過身來,一雙赤瞳好笑的望著階下的廢物。
「那又如何?」
祁王不敢置信的盯著對方!
「你……赤瞳!你居然有赤瞳?!你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夜孤城雙眸瞬寒,抬手就給了祁王一道重擊。
噗——
祁王一口鮮血噴出!
夜孤城正欲抬手取他性命之時,遠遠地,自城外傳來一聲凄厲的嘶鳴!
階下,正在宮中肆虐的凶獸突然站起,朝著遠處「嗷嗚嗷嗚——」
憤怒至極的噴薄著粗沉的鼻息。
夜孤城蹙眉。
有人在城外斬殺他放出去的伏羲獸。
能有這個能耐的。
只有一個人。
眸底的戾色又濃了幾分,夜孤城長袖向後一甩,懶得與地上的廢物再耽擱時間,徑自前往景隆帝安枕之處而去。
這麼多年了,有些話還是當面說清了的好。
他穿過四周廝殺的人群,臉上帶著令人驚懼的陰鬱,肆無忌憚大搖大擺的走進大周天子,景隆帝的寢殿。
沉重的殿門被推開的一瞬間。
大周的氣運彷彿都變得十分稀薄。
層層宮闕,儘是狼煙,整個京師在他身後成了一片水深火熱的地獄。
*
迷迷糊糊之中,景隆帝好像聞到了墨香。
有人在研磨?
「來——人——水——」
蒼老的喉嚨發出嘶啞的聲音。
半天,卻不見人回應。
景隆帝緩慢而又費力的睜開眼睛,慢慢向右看。
薄紗幔簾外,似有人影在對面晃動,他看的不真切。
乾涸的嘴角抿了抿,費力咽下一口口水,因宮人怠慢疏忽而帝威勃然。
「來人!」他微微抬高了音量。
心裡想著如此違逆皇命之人都應該當場立斬。
大殿里太安靜了。
靜的,景隆帝開始不由發慌。
他的身體雖然已油盡燈枯,可他此時此刻仍神智清明,只是昏沉的頭,令他難以集中精力來仔細辨認是誰在他的御案之上,磨墨寫字。
「是誰在那裡?」
無人回答。
甚至除了對面的聲音,四周再沒無其它人。
景隆帝顫顫巍巍從御床之上勉強坐起,心生警覺。
他想看看,是誰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提筆寫字的人,落下最後一筆,兀自站在御案前欣賞了一下,很是瀟洒的將那毛筆往旁邊一扔,單手拎著方才寫的捲軸,步伐顯得緩慢而又穩健。
一步一步,在景隆帝模糊的視線中,漸漸露出真容。
「是你!」
景隆帝驚呼。
夜孤城微微一怔,須臾勾起唇角,眼裡眉梢都染上一抹得意的愉快。
「自然是我,不然還會有誰來救你?你其它的兒子死的死、傷的傷、殘的殘,怕是想來勤王救駕只怕也有心無力,父皇,你只有我。」隨即冷笑一聲,將手中的詔書扔到景隆帝身上,「連繼位詔書我都替你寫好了,看看兒臣寫的如何?」
景隆帝低頭,見那明黃的織錦上,竟模仿著他的筆跡,將皇位傳給夜孤城。
頓時氣的勃然大怒。
「大膽!朕從沒有你這等妖孽之子!竟敢偽……偽造詔書!爾罪——當誅!咳咳咳——」景隆帝怒喝過於急促,連連咳喘。
夜孤城像是早就預料到眼前這一幕,神色邪佞靠在一側的圓柱上,低頭把玩著指尖一枚玄玉。
「我是妖孽,那東籬是什麼?」
「別忘了,二十多年前,我與他一母所生。」
景隆帝臉色陰沉。
「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夜孤城冷眼笑看景隆帝,可赤瞳深處卻無一絲溫度,「我想要什麼,父皇不知?」稍頓,又冷了一聲,「也對,一個棄子想要什麼,你怎麼會在意,留下的那個才是你心中的兒子。」
景隆帝大口呼吸,沉聲道:「夜孤城,你並非我兒。」
夜孤城將手中玄玉拋起又借住,嘲諷道:「你以為東籬他就是了?」
「他是。」
啪!
夜孤城一掌收住玄玉,戾氣橫生。
他死死盯住景隆帝的眼睛,「他不是!他乃魔王之子,非你族類!」
景隆帝咳笑三聲,冷眼看著面前的夜孤城。
「朕只知我兒東籬乃是亡妻生前在菩薩面前求來的孩子,而你……」
景隆帝餘音未言,其意已明。
他只認東籬為子。
夜孤城眸中寒光凜凜。
景隆帝的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間。
他等了這麼多年,居然從對方口中等來了這等廢話,二十多年棄他如敝履,心中竟無絲毫愧疚。
夜孤城只覺心中怒火滔天,身側雙手緊緊握拳,骨節泛白。
殿外,還未來得及趕到帝王寢殿前的東籬等人。
忽見寢殿內一聲巨響!
黑氣衝破大殿,不可控制的向四周瘋狂蔓延,所到之處波及的宮人紛紛昏倒。
殿內。
一道黑影和一道紫影衝撞在一起,四周飛沙走石狂風亂卷。
東籬眸色一沉,飛身上前救駕。
「你們去攔那畜生!」
身後天機和宋梁等一眾人馬領命,旋身去照著城外的辦法,圍捕殿外那頭早已瘋魔的凶獸。
而擋在景隆帝身前一直與夜孤城交手的降神,在險些被對方一掌擊穿丹田的危急關頭,忽見東籬加入戰局。
差點連眼淚都下來了。
「你再晚來一步,連火雲紋都護不住我在那破劍里呆著了。」
東籬沉聲:「你去保護皇上。」
降神一個閃身退了出來,用僅剩的一點法力將他和景隆帝護在安全區內,虛脫在地,大口喘氣。
待恢復些許,大聲沖東籬喊道:「這小子不知怎麼借了那伏羲獸的功力,邪門的很,你小心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