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滄海反目

隨著一陣驚天巨響，拳罡和顧千柳的掌風沒有意外的炸起數道龍捲衝天而起。

連天空之中的雲彩在此刻竟也被這道剛猛無比的對撞撕開了一個口子。

「噗。」顧千柳在他右掌剛觸及到拳罡的瞬間，整個人被撞飛了出去。

隨著一大口鮮血噴涌而出，眯眼艱難的看著被他轟碎的罡氣沒有在禍害周圍建築人群之後，心中默念「我也甚是無力，待我盡全力一戰，為你們報仇。」

看著周圍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多名無辜市民的屍體，顧千柳被轟飛的身子倒退到那朵花骨朵身旁，半截劍身沒入地面的無飍劍隨著他手指一勾，整朵花再一次蓄勢綻放。

在這朵朱顏花悄悄展開一瓣花瓣時，那道還在到處肆虐的亂流，在顧千柳抬手做出一個開放收縮的手勢以後，花瓣輕輕擺動兩下，徹底消散無蹤。

漫天灰塵籠罩西城城頭，只剩下半山城門外，一個赤裸著上半身，渾身肌肉如同磐石的黝黑漢子，騎著一頭碧眼巨虎出現在了顧千柳和苗素妝視野之中。

「姓顧得，看你我這一拳和你師父相比，是不是也絲毫不差了啊。」男子用著生硬的江南道方言問道。

顧千柳沒有回答，呸的一聲吐出喊著血跡的唾沫，伸手抹去嘴角血漬笑了笑，神態自若，舉止比女子還要溫柔的說道「和我師父三十年前相較是不落下風。」

苗素妝聲音細膩，從懷中掏出一個紫砂小瓶，倒出一顆晶瑩的藥丸來到顧千柳身旁給他喂下后，語氣極其冰冷的說道「融火，你竟然敢追到這裡。」

被苗素妝叫做融火的粗壯男子聲音豪邁，放聲大笑道「哈哈哈，天底下還能有我融火不能去的地方？苗素妝，你家那位答應過我融宅的事只剩下半年時間了，今天我就只是來警告你一下，半年後，它找不回來，你知道會是什麼下場！」

顧千柳左手握劍，右手與苗素妝緊緊纏在一起冷聲說道「苗疆苗家今日起與我滄海樓保了，你覺得這分量夠不夠。」

苗素妝身子緊張的抖了抖，哪怕動作在小，顧千柳卻清晰的能夠覺察到。

「姓顧得，早先年你在苗疆的作為老子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真以為我們苗疆無人了？」

「吼！」男子身下的巨虎那對碧綠的雙瞳死死地盯著顧千柳，口中不停的嘶吼，彷彿是在炫耀它的地位。

融火繼續道「苗丫頭，你們從滄海樓到這那麼巧被追殺，又那麼巧的遇到了老子，還那麼巧的讓莫離岸這小怪物出了城，你就沒想過，就當真那麼巧了？」

連續兩個問題讓顧千柳一頓，顏色頓時變得鐵青，心中最不想被提及的事最後還是被這外域男子揭穿，為難的扭過頭看著滿眼難以置信的苗素妝，表情也不在像之前兩人相處那時的溫柔。

「原來，你們才是一夥的！」

苗素妝瞬息之間想明白了這一路一把掙脫顧千柳的右手，整張臉寫滿了委屈。

這一個月來，顧千柳為了她在滄海樓跪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博得他師父的點頭默許，一個月親密無間的陪伴到頭來卻是這個男人狠狠地在她心頭刺了一劍，也不是她絲毫沒有想到，在顧千柳對她千依百順之下，她也早已察覺到了異樣，只是一直不敢承認罷了。

心性一向跳脫的苗素妝抬起右臂，看著手臂上那枚赤紅的守宮砂露出一個慘然的笑容。

這是給顧千柳留下的，哪怕她在如何好男色，可依舊沒有逾越雷池半步。

「顧千柳。」苗素妝聲音哽咽，笑著笑著卻留下兩行淚水說道「這一個月，你是真心的嗎？」

顧千柳眼神決然，手中長劍一提指向苗素妝說道「師命難違。」

苗素妝回想著這一個月的相處，早年的她早已對顧千柳芳心暗許，為了他不遠萬里從苗疆來到中原，又南下紫霞學院，冒著天下大不為，殺了在江南名聲極盛的吉步升，又偷摸進飛盧山莊，被盧浮的親弟弟盧毅打成重傷之後，以他最心愛的盧飛雪作為威脅才殺了兩人，之後一個人躲進一個村子整整半月有餘，不等傷勢痊癒，在那幾頭顱上灑下硃砂便在一路殺向天下滿樓錢莊，和錢莊第一高手林古廝殺了一日一夜，再一次重傷逃回村子修養。

這一切的一切，只為了當初兩人相遇時，顧千柳隨口一提的「我希望我將來的妻子，會是一個功法不弱於我等的高手，到時兩人攜手江湖殺上外域豈不快哉。」

苗素妝身子原本就不高，纖細的腰肢此時微微彎曲，任由淚水在臉頰上流淌卻死死沒有哭出聲音。

耳垂上兩隻碧蛇造型的耳墜被她輕輕摘下放到袖中說道「今世對你，我無悔。」

說完，那隻因情而生的子午相思烏蠍被她一掌拍死在地面，這一隻被稱為只要相思之人未死，便可找到那人的天下唯一奇蟲就此化作一團血霧。

「苗家百蠱血，要怪，就怪你爹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融火撫摸著巨虎腦袋，幫他打理著脖頸上那一撮由黃轉白的鬃毛說道。

苗素妝沒有說話，眼眶中散發著晶瑩卻露出一個笑臉，依舊是不該之前的溫柔說道「顧郎，我只求你，不要忘了我。」

說完，右手驟然間抬起，一掌轟向她的心間。

掌心向內，掌風比右掌早一步侵入五臟六腑，素描紙卻依舊睜著眼，勾起的嘴角就像天際的彩虹般絢麗。

這也是她能為這優秀的男人最後唯一能做的。

隨著一口帶著藍，紅還有綠色的鮮血噴出，一柄比人還高的巨大銀劍橫在苗素妝心口。

一掌落下，抱著必死決心的苗素妝還不急改變掌風去向，便被一劍割傷了右手掌心。

顧千柳彷彿早就知道會出現這一幕，手中細劍沒有任何猶豫的一個前刺，洞穿苗素妝腹部之後，在不遠處打了一個彎，正要再一次洞穿她的頭顱。

「顧千柳！老子從此沒你這個師弟！」雪域淵炸出一朵雪蓮，莫離岸褪去長袍只著一件白色內衣，一手提著一顆頭顱，一手牽引著巨劍出現在所有人視野中。

雪域淵爆發，隨著莫離岸氣機猛然暴走，巨劍沒有任何花哨動作的斬在顧千柳的無飍細劍上。

剎那之間，所有人只覺得一整頭疼難耐，兩名神兵的碰撞使得兩件顫鳴不止，擦出一道道尖銳的金屬摩擦聲，頓時火花四濺，真氣攪亂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