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差距

「啊，太陽，治癒我這殘破凋零之身吧。」昨夜上床后懶得再下去拉窗帘的報應來了，吳羽被清晨的陽光所籠罩，就算被子蒙頭睡意也已全無，索性自暴自棄地掀開被子，完全暴露在陽光之下。

吳羽在騎士所暈倒后，整個身體肉眼可見地萎縮，哪還有點之前的威風。他被緊急送往醫院搶救，那時他處於靈體潰散，器官全部衰竭的瀕死狀態，搶救醫生都做好重症病房轉太平間的準備了，但吳羽硬是靠著各類營養液吊著一條命。

經過一個月的治療，吳羽恢復良好，不像剛被送進醫院的那幾天，每天伴隨清醒的必是疼痛，然後痛得暈過去，再痛醒，再暈厥，不斷地循環這種折磨。現在吳羽已經感覺不到痛楚，日常行動毫無問題。這讓他的主治醫師大呼醫學奇迹，沒想到吳羽從瀕死到生龍活虎只用了一個月。

「半元靈嗎？高能形態下竟然能判斷錯。」吳羽拿起身旁的鏡子，開始每日例行的看臉發獃。

完全元靈化的元靈體內是沒有器官的，而吳羽檢查出的器官證明他是半元靈。半元靈比元靈多了一個字，但人們聽到半元靈時，更多覺得只是運氣好逃過一死的人。因為半元靈不會讓啟星者實力暴增，原本什麼等級，半元靈化后就什麼等級。通常還會讓啟星者屬性點重新分配，以前是力量和速度均衡的，半元靈后力量削減，加到速度上，不少原本力量優秀的躍門境，半元靈化后成了速度型，導致進攻能力大減。而元靈則完全沒有這些問題，反而啟星者的實力會大幅上升，還能催動強大的元靈之力，支配周圍能量。半元靈雖然也能行使元靈之力，卻弱不少。

通俗來講，在大多數人眼中，速度型的啟星者不行，半元靈自然是削弱，而元靈是增強。

活下來就好，再者說我還變好看一點。吳羽一邊照鏡子，一邊安慰自己。元靈化會讓人皮膚變好，半元靈也能享受到這好處，吳羽現在外觀有了明顯差距，這個差距打個比方就是，以前的吳羽是要看二十眼才能記住的清秀，現在只需十眼就能記住了，顏值可算是翻了一倍。元靈化還把吳羽的身高拔高了不少，從170增加到176，也算聊以慰藉。

「為啥沒變更好看呢，要是能吸引那個女孩就好了。不過她看到我身體萎縮的時候一定噁心到了。」吳羽又滿臉愁容地嘀咕幾句。他口中的女孩是王瑤靈，後者曾在吳羽恢復好些後來看過他一次，不過大抵是出於正常的同情。只是王瑤靈本就是吳羽喜歡的類型，這一探視更使他心跳不已，雖然當時故作鎮定，但後面接連幾天想起來就不禁傻笑。那段時間主治醫師查房看到吳羽前面剛痛的大叫，後面就露出一臉幸福的笑容，還以為這小伙覺醒了奇怪的屬性。

或許我變得和電漿池時一樣強，可以吸引她的注意力。這樣想著，吳羽從床上坐起，看向自己的右手，同時開始引動自己的元靈之力。

完全元靈理論上不算啟星者，因為他們沒有星源，而是使用元靈之力。半元靈介於二者之間，肉身儲存星源，靈體蘊含元靈之力，也不知是否因此，目前已知的半元靈都保持在元靈化時的境界，終身無突破。吳羽則更特殊，他雖然是半元靈，體內的星源卻消失得一乾二淨，只剩下少的可憐的元靈之力。

食指指尖慢慢凝聚出一絲藍色微光，一個綠豆大小的能量火焰產生，未持續幾秒又消散了。

「唉，有進步吧。」吳羽甚至無法將藍色的火焰聚集為球形，但相比他大病初癒時引動元靈之力的精神撕裂感，現在經過幾次嘗試，終於能達到這地步。電漿池時隨手丟出能量彈的實力，似乎遙不可及。

既然我以前做到了，今後也能做到。吳羽沒有氣餒，重新開始練習。

吳羽忘我練習著，直到肚子發出飢餓的呼喊。抬頭看了眼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小時，到七點半了，正是吃早餐的時間。吳羽跳下床，打算去食堂隨便吃點，這時候敲門聲響起。

「請進。」

進來的是主治醫師和里斯克。吳羽在霖盒意外救了里斯克，並且敢於獨身前往能源室的舉動，讓里斯克作為一個重恩義的人，感到十分敬重，是探望吳羽的常客了。

「小夥子你已經醒了啊，吃早餐了嗎？」

「還沒有，正打算去么。」

「那正好，現在一起去吃，我順便送你去騎士所，你不是一直想回騎士所工作嗎，今天正好有等級評測。」

「我可以出院了嗎？」聽到里斯克這麼說，吳羽吃驚地回答。

「你的檢查報告顯示身體完全正常，這幾天也沒有異常，可以出院了。」主治醫師道。

「太好了！」住院的生活實屬無聊，吳羽已經迫不及待回歸騎士生活，順便了解更多王瑤靈的信息。

——天璇騎士所前

不愧是明谷排面騎士所，連門前的石獅子都比霖盒那裡威風多了。看著明顯比霖盒騎士所高檔許多的建築風格，吳羽不禁匝了匝嘴。

里斯克看到吳羽的表情笑道：「吃驚吧，這畢竟是區級的騎士所，比市級厲害多了。」

天璇區作為明谷省發展最好的地方，騎士所規模自然更加龐大，還駐守著騎士聯盟五個源騎士之一的「炎王」周天成。

雖然他去霖盒前就通過一次等級評測，被評為精英級，但騎士聯盟上層要確認一下他在王瑤靈報告中描寫的強大還剩多少，所以吳羽還得重新測一次。

里斯克帶著吳羽到達測試地點，寬廣的大廳裡面已經相當多人了，除去各測試點維護秩序的人員，參加等級評測的估摸有三十人。

「就帶你到這了，我還有其他工作要完成，結束後主考官會給你們做好各項安排的，如果有其他問題，隨時打電話給我，加油！」

「謝謝里哥，我會努力的！」里斯克一直以來的真誠和友善讓吳羽對他頗有好感，覺得他是個非常可靠的大哥。

二人告別後，吳羽等待了一會兒，等級評測終於開始了。

這次評測有兩個躍門境主考官，一個是第二十五騎士曲閔，另一個則是第四十七騎士維克，都是多年監考等級評測的老手了。

怎麼都穿便服，看起來一點都不專業。吳羽倒是不知兩位主考官都是老資格。

等級評測主要測的是啟星者力量、靈活、速度、元素親和。力量不用多說就是打人有多痛；靈活是身體的柔韌性，看啟星者適合學習怎樣的武技；速度則是行動速度，包括移動速度和攻擊速度兩項；至於元素親和，測的是火、電、冰三種主流元素，擁有元素適性，可以學習對應的功法。這四個項目從「S、A、B、C、D」五個級別由高到低進行評價，S評分代表這個啟星者在同級別中遠超其他人，D級則相反，代表遠不如其他人，S和D評分都很少出現，一般只有速度型才能爭一爭。

「評測開始后希望大家能發揮自己最佳狀態，這樣騎士所才能合理分配各個職位。」曲閔說完后，讓受測者排好隊，開始第一項測試——星源等級。

測出星源是最直觀的等級判斷方法，星源多少決定境界多少，一個星源數量只達到精英級標準的啟星者，就算他力量屬性評價是A也不如躍門境力量評價為B的其他啟星者。

檢測用的工具是「測靈劍」，一把未開鋒的黑色短劍。

「握住這把劍的同時引動自己的星源，劍色白為入門級，藍為精英級，紅為躍門境。半元靈的啟星者在引動星源后，再引動元靈之力，我們會根據劍上的靈能環繞程度進行評級。」吳羽看到曲閔說話時看向這邊，知道這是專門為自己說的。

這個環節要丟人了。吳羽心想。

星源評定有序地進行著，前面的人都是精英級，這讓想從入門級中找安慰的吳羽失望不已。評測進行了一大半，還有一個人就到吳羽時，那個人是個20出頭的年輕人，一頭自然卷的頭髮，他拿起劍，突然說了句吳羽此刻最不想聽到的話：「不會只有我能變紅吧？」

話音未落，耀眼的紅光亮起，吳羽身前的男子是萬里挑一的躍門境。

好傢夥，十分鞏固的躍門境，只有二十歲，天賦和世家的天才不相上下。曲閔和維克看到這個年輕人的資料，在腦海中做出相似的評價，連忙在評分表上做下記錄。

「很好，下一個。」

太倒霉了！經典人與人的差距。吳羽此時欲哭無淚，只好從那個年輕人手中接過測靈劍。遞劍時年輕人很憨的臉上露出笑容，可讓吳羽一陣不爽。

「小兔崽子，我記住你了！」

好了，現在壓力來到吳羽身上。吳羽心中念叨一句，試圖勾連丹田，引動星源。

曲閔和維克一臉期待，因為他們從其他人口中得知王瑤靈遭遇吳羽時感受到極其強烈的能量波動，能讓第一等級騎士都覺得強大的能量，一般的啟星者可做不到。

只是眾人等了一會，測靈劍依然沒有變色。

「報告，我沒有星源。」聽到周圍人開始議論劍為什麼沒有變化，吳羽急忙開口。

「沒星源？你不是半元靈？應該有一點星源啊？」維克率先提出問題。

早知道不要怕麻煩人，應該讓里斯克走前和這兩個主考官說一下自己的情況，現在在眾人面前公開處刑真是太丟人了。吳羽後悔已經沒用，他只能答道：「確實沒有，醫院時檢查過，星源消失了。」

「那測試一下元靈之力的程度。」曲閔雖然是第一次接觸沒有星源的半元靈，但他單純覺得沒有星源的半元靈一定有很強的元靈之力，不然不足以讓第一等級騎士驚訝。

啊啊啊！吳羽現在真想雙手抓住臉頰發出吶喊，但情況只能允許他硬著頭皮上了。

拼了！吳羽閉上眼沉下心來，感受自己體內的元靈之力，將其匯聚成一條小龍遊走於身體之內，然後讓它順著手掌飛出，繞劍而行。

只是想象很美好，現實很殘忍。劍上環繞不是龍而是浮絲一樣的靈氣，甚至在劍上繞不到三四圈就消散了。感覺到元靈之力像以往一樣消散，吳羽睜開眼睛，看到曲閔和維克複雜的眼神。

「剛剛那算什麼，豆芽之力嗎，兄弟你行不行啊。」隨著一聲起鬨，受檢者中傳來一陣笑聲，而沒笑的人眼中也大多蘊含著憐憫。

「安靜！下一個準備。」曲閔也是無奈，半元靈他不是沒測過，以前那兩個半元靈元靈之力都可以環繞劍身，並且能量還十分充沛，吳羽這有和沒有一樣。曲閔看向維克，後者也看向他，雙方都是一言難盡的表情。曲閔最後還是拿起吳羽的測評表，在境界等級一欄寫上入門級。

吳羽憋屈地放下劍，走到剛才那個躍門境年輕人後面排好隊，周圍還是有不少人在竊竊私語。

等到吳羽過來，年輕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點了點頭，一臉誠摯地說：「加油！」

氣的吳羽真想化身魔鬼，直接暴揍年輕人一頓。不過實力差在那，吳羽也就只能把年輕人的手挪開肩膀，撇過頭去不做回答。

「我叫陳克己，你呢？」

「吳羽。」

「是那個勇闖能源室啟動電源，被官方稱讚的吳羽嗎？」

「嗯。」

「竟然真是你，太佩服你了。如果我是你，在精英級時，要我去可能有躍門境敵人存在的地方，我絕對不敢去。」陳克己滿臉欽佩，倒是不像嘲諷。「是還沒恢復好嗎？之前看新聞你似乎在重症病房，這才多久你就來參加等級評測。」

吳羽也看出陳克己並沒有刻意嘲諷，這才語氣好點：「可能吧。」

「一起加油！」

看到陳克己這麼有幹勁，吳羽也被感染了，點了點頭。

不能泄氣，這點質疑就承受不了，是吸引不了她的，等會給那些嘲笑我的人展示一下，我無可匹敵的優勢。吳羽調整好心態，準備接受下一輪測試。

星源測試結束后，曲閔著眾人來到下一個測試點。那裡有一個看上去就是特殊材料製成的沙袋吊在欄杆上，已經有個工作人員站在那，旁邊還有個機器。

得到兩位主考官的示意，工作人員說道：「接下來是力量測試，大家一個一個來，往沙袋上用力攻擊三次就行，拳、腳、任意部位都可以。這台機器會顯示你們進攻的力量評分，滿分100。」

測試開始，各個受檢者展開了花式進攻，現場打得那叫一個熱鬧，連倒立迴旋踢都來了。

很快又到陳克己，曲閔和維克都投來期待的目光，他們對前面那些三四十分的精英級水準不感興趣，如果陳克己能達到50以上，那麼就差不多具備和他們同級別的實力。

陳克己深呼一口氣，擺好架勢后雷霆出手，拳、肘、膝狠狠地打在沙袋上，打出了71、79、81的分數，周圍發出了驚嘆聲。

70以上，比我還高，這小子完全達到了躍門境的標準，看來新的積分競爭者要來了。曲閔看到陳克己的分數，露出喜悅地笑。

「下一個，吳羽。」

陳克己之後自然是吳羽，不少人擺出一副看笑話的表情。吳羽信步上前，也不多說，擺出了和陳克己一樣的架勢。

曲閔和維克對吳羽還保留了一些期待，此刻不禁屏住呼吸。

「哈！」吳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擊，拳、腳、肘瞬息打完，不少人甚至不知道吳羽已經完成攻擊，速度之快甚至讓曲閔都有些看不清。

12、20、21。只是吳羽打出的力道有些尷尬。

人群沉默一刻后，響起爆笑聲。

「20以下不是入門級的水準嗎，和普通人差不多吧。」

「小老弟出手還挺快，就是力氣和沒出手一樣。」

……

曲閔和維克現在也是臉色鐵青，沒有第一時間制止起鬨。在場的受檢者大多是精英級存在，吳羽這入門級的實力表現，簡直是來搗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