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潮汐之際

第七章 潮汐之際

不久后,霍東見追殺令下了一個月,安以風仍然悠閑自在地在砵蘭街上晃悠,毫髮無損,面子有些掛不住了。他找人放出風聲說潮東會願意拿出一千萬的花紅買安以風的命。這個消息一放出來,不僅潮東會很多區域的話事人開始蠢蠢欲動,就連崎野的一些實權派也不禁垂涎於這筆巨額的花紅,暗地裡招兵買馬,對付安以風。

一時間,幾乎半個黑道的人都想要安以風的命,幾次火拚下來,安以風人手在多,也很難全身而退。有一次,幸好關鍵時刻韓濯晨帶人來救他,否則他恐怕真的沒命了。

後來在韓濯晨的強制下,他不得不保存實力,由明變暗,暫住在韓濯晨給他安排的瀑布灣一處很安全的舊屋。瀑布灣在海怡半島的西邊,還未得到充分開發,唯一繁華的街道就是華翠街,周圍是一片森林公園,居民不是很多,偶遇漁船往來,也不是很密集,聽說這裡是海洋保護區,政府監管的也很嚴格,出入都有安保人員詢問,十分安全。

舊屋就在海邊,是一個複式結構的二層小白樓,有些年頭了,聽說一對外國夫婦在這建的,周圍有綠地花圃,視野也非常好,更重要的是——便於藏匿,便於脫身。

這裡除了安以風,還有二十幾個人保護他,都是韓濯晨從雷氏中選出的最能打人,二十四小時輪流保護他的安全。韓濯晨要在外面處理事情,不能一直住在安全屋陪他,又擔心經常過來看他,會暴露行蹤,所以隔幾天才回來一次。

傍晚,海浪層層疊疊地撲向海灘,浸濕了沙灘。安以風坐在冰涼的沙灘上,海水衝過來,打濕了他的褲子,丟下一絲清爽的涼意。他拿出根煙,叼在嘴裡,打火機的光照在他的眉峰,映出深切的寂寞。

寂寞,許多年來,他始終都是一個人,卻從來不懂什麼叫寂寞。

現在,他懂了,那是一種渴望,渴望身邊坐著那個人,只是那個人。除了她,即使身邊的人前呼後擁,也毫無意義。

墨色的頭髮被海風吹得緊貼臉上,他眯著眼睛,腦海里不斷閃過司徒淳的身影,她穿便裝的樣子,長發披散的樣子,氣喘吁吁跑向他的樣子,那時,他以為她只是一個良家婦女,做夢都沒想到,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她,居然是個警察。

「警察……警察……」他不禁低頭苦笑,這個玩笑真的太好笑了,他現在想起來,還是笑得心口疼。

笑過之後,他忽然發現海水中倒映出阿蘇的影子,伴隨著波瀾,影子恍恍惚惚。他竟然沒有發現阿蘇站在他的身後,看來阿蘇的身手比他想象的要好。一時興起,安以風猛地起身,揮拳打向身後的阿蘇,阿蘇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出手,下意識地出拳擋了一下,他出拳的速度很快,而且力量也很大,是屬於剛猛的拳法。

韓濯晨的拳打的也很好,反應快,招式變化多,但終究是沒有真正地跟人以命相博過,少了幾分野性。而阿蘇也是黑市打拳出身,一拳一腳都很實用,目的是讓對方倒下,倒是與安以風的拳路有些相似,旗鼓相當。所以安以風跟阿蘇打拳,倒是難得酣暢淋漓。

這一交手,便切磋了很久,直到兩個人都累得大汗淋漓,才雙雙跌坐在海灘上,緩緩氣。

「你在黑市打了多久的拳?」安以風問阿蘇。

「一年多。」

「這麼短?」他驚訝地問,「你的身手,沒有幾年是練不出來的。」

阿蘇看向浩瀚的大海,看了好一會才說:「我爸爸原來就是在黑市打拳的。」

「……」

「他本來打的很好,可是外圍莊家讓他打假拳。他打完之後,一下台就被情緒失控的觀眾圍攻,不知是誰用凳子打了他的頭,他當場就死了。」

安以風沒有說話,只輕輕拍拍阿蘇的背。他早就知道,阿蘇一定有個不幸的家庭,否則誰會選擇刀口舔血,以命相博的生活。

阿蘇問他:「風哥,我聽說你以前也是在黑市打拳的。雷讓看重你,幾次找你來雷氏,都被你拒絕。你後來為什麼又來了雷氏?」

「因為錢。」安以風說,「我最好的兄弟被人打死了,留下無依無靠的孤兒寡婦。我答應過他,如果有一天他死了,我會幫他照顧妻兒,我不能食言……」

「所以你就來了雷氏?」

「嗯,雷哥給我一筆錢,足夠孩子衣食無憂地長大。」

阿蘇看了他許久,才說:「風哥,你其實是個好人。」

安以風笑了,像是聽見一個特別好笑的笑話,笑聲不止。已經很久沒有人說他是個好人了,上一個說他是好人的,還是韓濯晨。

他忽然發現阿蘇和韓濯晨好像有點像,不是長相,不是性格,就是骨子裡有一種感覺特別像,至於那是什麼感覺,他也說不清楚。

晚上,韓濯晨來看他,順便還帶來了豐富的「食物」。

韓濯晨讓人找了一塊空地,然後支起了火爐,將煤炭倒入火爐中,扇了一會,便生了煙,支架上的烤魚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調料腌漬的,竟然出奇的香,安以風從搖椅上站起來,聞著味道走過去,只見韓濯晨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一條牛仔褲,外套系在腰間,露出強健的臂彎,夜燈下,竟有種說不出的狂野之感。

「不是吧,晨哥,你還會烤魚啊。」安以風目瞪口呆的看著操作熟練的韓濯晨在烤魚烤肉上刷料。

「我十歲的時候,爸爸回家就是要錢,媽媽為了賺錢養我,在街邊擺攤賣魚丸,我晚上放了學就去幫她賣。她的攤位旁邊是一家烤魚店,老闆人不錯,雇我給他打雜,有時烤魚的師傅忙不過來,我也幫他烤魚……」韓濯晨遞給他一份用芭蕉葉包好的烤魚,順勢開了一罐啤酒,仰頭喝了幾口。

安以風也不怕燙,扒開葉子,挑了一處最嫩最鮮的地方吃了起來,味道竟然出奇的好。

他看著韓濯晨,心裡滋味忽然變得很複雜,他很少對外提起他的過往,雖然是輕飄淡寫幾句話,但這份熟練卻是從艱難生活中磨練出來的,他苦笑,隨後將手中的烤魚吃個精光。

兩人半吃邊聊,不知不覺,已是月過柳梢。

爐子里的炭,漸漸熄滅了,只剩下幾縷青煙,兩人坐在草地上,啤酒罐子已經空了幾瓶,聊著聊著,越發深沉起來。

安以風的表情冷清起來,不說話,只是幽幽的喝著酒。

「你喜歡阿may么?」安以風忽然問道。

「談不上喜歡,不討厭而已。」韓濯晨皺著眉頭,給出了一個結論。

「因為阿may和她們不一樣,你才不反感她,你說世界上的女人那麼多,但是我們這種人,遇上好女人的幾率太少了,我這總算遇見一個,你這種經常吃肉的人,總不能不讓我喝口湯吧!」

「除了女警,誰都可以。」

「可我他媽偏偏喜歡上了一個女警。」安以風苦笑著又開了一罐啤酒。

再勸無果,韓濯晨也不打算多說什麼,只是最後叮囑他:「你自己小心些。」

「小心的應該是她,記得和她剛見面的時候,我就告訴她,我是這片最壞的人,記得見到我繞路走,她當時的臉啊,紅的像熟透的水蜜桃,別提多誘人了……」安以風摸著下巴,陷入美好的回憶中。

韓濯晨狠踹了他的小腿一腳:「表情別那麼下流好么?」

安以風大笑,笑的不能自已,笑過之後,又深深的陷入沉思。

風靜的時候,兩人也喝的差不多了,安以風問韓濯晨要不要留下。

韓濯晨搖搖頭:「我還有事情要去辦。」

「什麼事?」

「我查到陳守康從泰國帶回來一批毒品,一半給了霍東,價值至少幾千萬。雷讓只付給毒梟百分之二十的定金,剩餘的百分之八十要等貨賣了再給。現在這批貨藏在一個地方,陳守康是知道的。我聽說警方最近正在查陳守康的下落,我在想,如果霍東把這批貨弄沒了,肯定沒法跟毒梟交代……」

安以風聞言,頓時來了興緻:「你想搶他那批貨?」

「對,我想搶了他的貨,那這批貨來換你的命。霍東向來是個愛財,他絕對不會為了一時之氣,賠上幾千萬的身家。」

「晨哥,你真是厲害,以你的能力不管做什麼都能成功,何必非要趟幫會這片渾水?」

「因為……我想改變雷氏。」韓濯晨說,「以前經濟不好,很多年輕人賺不到錢,為了活下去,他們只能加入幫會,靠著收保護費和放高利貸,甚至販毒賺錢。現在時代變了,經濟發展越來越快,賺錢的生意有很多,何必非要過這種刀頭舔血的生活。」

「是啊!現在很多財務公司利息低,服務好,賺的錢也不少,比我們放高利貸強多了。我還聽說有人賣魚丸都能賣到身家幾千萬。我們這樣拿命去拼,也拼不到多少錢。」

「雷哥是個聰明人,也看出大勢所趨,他想給雷氏轉型,做正當生意。他希望我幫他,我也希望能幫他,如果雷氏能夠賺乾淨的錢,我們這些兄弟以後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人,不用再拿命去拼,也不用害怕去坐牢——這就是我留在雷氏的目的。」

「如果真像你說的,以後我們改做正行生意,我是不是可以取個女警做老婆了?」

「好啊,到時候你還能天天去警局接她下班。」

「……」雖然他不太相信他這種人雙手沾了血的人還能洗白,但是一想到可以和司徒淳在一起,他忽然覺得韓濯晨的想法非常不錯。

時間不早了,安以風叫了阿蘇送韓濯晨回去,自己則躺下繼續看海,即使還是黑的,一想到日後要怎麼向司徒淳討要這個人情,他就充滿期待。

回程的路上,韓濯晨打開車窗,讓風灌進來,漸漸的醒了酒,趁著紅綠燈的功夫,他和阿蘇閑聊了兩句。

「你跟著風多久了?」

「半年多了,晨哥。」阿蘇態度恭敬,卻不卑不亢,不像一般的小弟,嬉皮笑臉的討好,張口閉口葷段子,一個賽一個的油膩。

「你們怎麼認識的?」

「我黑市裡打拳,風哥覺得我身手不錯,就讓我跟在他身邊了。」

韓濯晨點點頭,安以風身邊的人不多,他這個人,極其不愛相信別人,身邊的小弟雖然多,但卻沒一個能近身,他練就的一身功夫,也是為了自保,按照他的話說,如果事事都要別人保護,他早死八百回了。

這個阿蘇看起來乾淨,穩妥,又有著和安以風相似的經歷,難怪他會被重用。

「最近不太平,你好好保護他。」

「放心吧,晨哥,風哥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肯定拼盡全力保護他!」

綠燈亮起,車子緩慢起步,韓濯晨望著夜色靜默良久,不一會,手機閃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是阿may的簡訊,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他雖然懶懶的不想動,但還是回復了兩個字:「馬上。」

忽然一個急剎車,讓兩人身子重重的前傾,阿蘇說道:「好像撞到人了。」

阿蘇正準備下車,韓濯晨一把拉住他,向車的前後左右看看,沒有發現什麼可疑。

剛剛入夜不久,街上的行人不少,看見車子撞了人,都圍過來看。

「你別下車。」韓濯晨交代阿蘇一聲,便下了車。他走到車前,只見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被車子撞破了腿,潔白纖細的小腿擦傷了一大塊,看著觸目驚心,她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向韓濯晨,那種柔弱的感覺倒是很像阿May。

想到阿May,他的心不禁有些軟了,走過去,關切地問道:「哪裡受傷了?」

女孩指指自己的小腿。

他輕輕托起她的腳踝,說道:「動一動。」

女孩輕輕動了一下腿,便痛呼一聲。

「很疼嗎?」

女孩點點頭。

「我送你去醫院。」

女孩搖了搖頭,然後說道:「能把錢折現給我么?」

韓濯晨不悅的皺眉:「你要多少?」

女孩伸出五個手指,後來想了想,縮回了兩根。

韓濯晨拿出錢夾,拿了一千塊錢給她。

「謝謝!太感謝你!」女孩高興的不知如何,一直給韓濯晨鞠躬,隨後,她勉強支撐起自己受傷的腿,一瘸一拐的消失在馬路上。

阿蘇搖下車窗,胳膊搭在車窗上,說道:「晨哥,這妞明顯是碰瓷的,你給她那麼多錢?」

韓濯晨重新上了車,揉了揉眉心:「是么,我看著不像。」

事實上,這個女孩真的不是碰瓷的,她和韓濯晨的第二次偶遇,也是在這條路上。因為認識他的車,所以女孩再次攔他的車。

韓濯晨有些頭疼,他下了車,問:「又需要錢了?」

女孩顫抖著伸出手,將五百塊錢放在他面前,低聲說道:「我是來還你錢的。」

韓濯晨怔住,下意識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會走這條路?」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每天在這裡等,沒想到真的等到了你。」

韓濯晨的心忽然柔軟了一下,他細細的打量了她一番,然後說道:「上車。」

一路上,女孩表現的十分不淡定,她緊張,他問她什麼,她便答什麼。

她告訴他,她叫司雨菡,是X大學的學生,家裡條件不是很好,奶奶又生病,只能做一些兼職養家。那天奶奶忽然住院,她急昏了頭才會闖紅燈,韓濯晨聽著她娓娓道來的身世,心中生出很多疑惑,卻並未多問。

他把她送到了學校,她緩緩下車,又回頭問他:「我還能再見到你么?」

韓濯晨面色冷淡地回道:「沒必要再見。」

從X大學回來,韓濯晨到家的時候已經夜裡十一點了,周圍的居民樓已經熄了燈,只有22層的一戶亮著暖黃色的燈光,他知道那是阿May在等他。

其實,他很希望阿May已經離開了。他不用面對任何人,就可以卸下所有的偽裝,做他自己。

阿May總是問他,為什麼不喜歡她?

他始終沒有告訴她真正的原因——因為他一直偽裝成另一個人,在她面前也是偽裝的,偽裝的太久,他已經感受不到內心深處正在的情感和情緒,甚至不知道自己喜歡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不知道動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韓濯晨在樓下抽了兩根煙,才緩緩走進家門。門打開,一股甜香暖暖襲來,阿may原本抱著毯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他回來,立刻提起了精神,向他走去。

「我說過多少次,晚上不要等我!」韓濯晨冷淡地坐在玄關脫鞋。

阿may遞上拖鞋,甜甜一笑:「是不是又和安以風喝酒去了,喝到這麼晚,胃又該不舒服了,我給你準備了蜂蜜水,你喝完,早點睡吧!」

看著阿may溫順可人的模樣,擠在胸口的責備之語,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他嘆了一口氣,最終摸了摸她柔順的頭髮,換上了柔聲細語:「好吧。」

面對這樣的柔軟的心,他確實狠不下心去傷害。

關了燈,阿may很快陷入熟睡,他卻意外的失眠了,借著月色,他第一次認真打量了阿may,這個乾淨散發著馨香的小女人,她很喜歡素顏,皮膚白凈,像嫩滑的豆腐,長長的睫毛,鼻樑高聳卻秀美,一頭濃密的頭髮覆蓋住半個睡顏,十分恬靜,他不由的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吻了吻她的額頭。

阿may沒有醒,卻更深的窩進他的臂彎里……

在認識阿May之前,他偽裝成一個沉迷酒色的男人,他經常出入夜總會,喝酒喝到天亮,被女人糾纏也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他對家從來沒有概念,那只是一個睡覺的地方,地板永遠冰涼,角落裡永遠放著吃不完的泡麵,回不回家,也沒有人會牽挂。

自從被阿may糾纏上以後,他便裝不出那個樣子了。他好像有了永遠的負擔,那就是她。不管多晚,他也要回家,因為想起有一個女人始終在等他,家裡也變得不一樣,溫馨,甜香,就像阿may一樣。

她是個好女人,值得珍惜,只是她終歸不適合現在的他。

也許,安以風想要的和他並沒有差太多,像他們這種男人,最奢侈的,就是穩定,規律。

月色下,殊途有時盡,兩人終歸一世界。

第二天,韓濯晨開車去見雷讓,毫無意外地又在那條必經之路上看見了司雨菡,女人一旦纏上一個男人,就會風雨無阻。

事實上,韓濯晨雖然是一個經常出入夜總會的男人,但是他並不花心,甚至十分忠誠,他對阿may雖然嘴上說她很煩,但絕對沒有背著她和別的女人亂搞,也沒有那個心思,一個阿may就讓他應接不暇了。

美女想要接近他,無非是兩種可能,一種是愛上了他,一種是想要利用他。他雖然知道自己對女人有些吸引力,但卻不認為眼前這個美女是阿May那種為愛義無反顧的類型。

所以,他如果沒猜錯,她一定是另有目的。

當晚他便讓人調查了一下這個女人,才知道她根本不是什麼大學生,更沒有什麼病重的奶奶,她是個三流的女演員,是霍東的情婦之一。

霍東大概是知道他喜歡美女,尤其是這種看似柔弱的女人,所以派了自己身邊會演戲的女人來接近他,探聽安以風的下落。

得知了司雨菡的身份,韓濯晨並沒有拆穿她,當晚還請她吃了一頓飯,與她暢談了一番美好生活……暢談之後,他說要送她回家,問她除了學校的寢室,還有沒有別的住處。

司雨菡以為他要上鉤了,立刻說出自己的住處。韓濯晨送她到了公寓的樓下,便離開了,留下莫名其妙的司雨菡。

離開后,韓濯晨沒有回家,而是去見了老於,把司雨菡的住址告訴老於:「這個公寓應該是霍東送她的,或許有霍東的犯罪證據。」

老於說:「我立刻去查。你千萬要小心,霍東找人接近你,極有可能是想對你下手。」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韓濯晨又問,「你們抓到陳守康了嗎?」

「還沒有,他太狡猾了,自從上次被他逃脫,他就再沒露過面。對了,你知不知道他藏在哪了?」

韓濯晨的嘴角牽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我聽說他有個情人懷孕了,他一定會去看看。」

「我馬上去查。」

得到這個關鍵等消息,老於便匆匆回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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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狼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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