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罌粟之戀

第四章 罌粟之戀

同樣的一天,同樣的傍晚,安以風和韓濯晨練完了拳,洗了個澡,走出隆安堂。他剛走到樓下,意外地看見幾天前追他還錢包的女孩。她的目光在周圍的建築物中搜尋,似乎在找路,看起來很需要幫助。

他正欲紳士一次,以回報她追了他五個街口的壯舉,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跑過來,行動敏捷地掏出她口袋裡的錢包,飛奔而逃。

她愣了一秒,沒像別的女孩一樣驚慌失措,也沒大喊大叫,而是直接丟下手裡的行李追了過去,她跑得很快,身姿輕盈,沒超過兩百米便抓住小男孩兒的手臂。

「你……」她喘了口氣,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滴:「你幾歲了?」

她的問題有些特別,安以風聞言不自覺地牽動一下嘴角,笑了出啦。

「放手!」男孩試圖掙脫,發現怎麼努力都是徒勞,他只好把錢包丟在地上,不滿地大叫:「還你!」

「這麼小年級就敢搶東西,跟我去警察局。」

男孩泛黃的眼珠一轉,隨即跪在地上,可憐兮兮說:「我才十一歲……我媽媽病了,我想給她買葯。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別想騙我。」

「我說的是真的……你饒了我吧。」男孩兒聲淚俱下中,一個一瘸一拐蓬頭垢面女人撲過到她們面前,抱著她的腿慟哭:「他才十一歲,進了警察局他以後還怎麼做人!?你送我去吧,都是因為我有病……都是我的錯……」

她看看面前年幼無知的孩子,又看看骨瘦如柴的中年女人,目光漸漸由憤怒變成憐憫,她的手也一點點鬆開。

「你們住哪?」

中年女人指指街邊垃圾一樣的生活用品:「我就住這裡。」

孱弱的舊報紙鋪在街邊的一個角落,報紙上放著滿是油污的薄被,薄被邊擺放著又臟又破的碗筷,水杯,還有一些她根本分辨不出為何物的東西。

一個住在這裡的人,做什麼都是可以原諒的。她俯身拾起地上的錢包,拿出裡面僅有的幾百塊錢:「這些錢先拿去買點葯,明天我幫你們聯繫紅十字會,讓他們接你去治病。」

「謝謝!你真是個好人!」

在感激聲里,她沒有一點輕鬆的表情,步伐反而更加沉重。離開時,她又看了一眼街邊鋪滿舊報紙的角落,沉重地嘆息。

安以風正猶豫著要不要過去告訴她,她被騙了,韓濯晨的車停在他的身前。

他上了車,在車子緩慢啟動的過程中,他一直看著倒後鏡中的女乞丐和小男孩爭搶著那些騙來的錢,他們的眼中滿是貪婪。

看完整個過程,安以風無奈地搖頭。

「這麼笨的女人,早晚被人賣了!」

韓濯晨聽得一頭霧水,問:「你說什麼?誰賣女人?」

「沒什麼,我隨便說說。」安以風繫上安全帶,說,「走吧,先送我回公寓。」

「你一個人?最近風聲很緊,你別一個人。」

「那你送我去娛龍城吧,阿蘇他們在那邊呢。」

韓濯晨送安以風回到住處,見到了他和阿蘇匯合,才放心離開。

連續兩天,安以風都在夜總會中醉生夢死。對有些男人來說,能風風光光過著終日醉生夢死的日子,求之不得。但對安以風來說,這種「有今天沒來日」的生活,他過得一日比一日憋悶。

「生活啊!」酒過三巡,安以風感慨萬千,「太他么無聊了!」

生活灰暗不要緊,沒有彩虹五顏六色的絢麗也沒關係,人生哪怕讓他有點事情做也好啊!

他的手下阿蘇非常善解人意地湊過來:「風哥,要不要我給你找個美女?」

「美女?!」他抬眼掃視了一圈「波濤洶湧」的夜總會,「沒勁!」

阿蘇見他一臉厭煩,又貼近他一點,覆在他耳邊小聲說:「夜總會新來了幾個男的,長得不錯……」

「男的?」因為他太過驚訝,聲音不自覺提高。當他發現他的手下們都在用異樣的眼神看他時,他一巴掌拍在阿蘇的頭上,「滾一邊去!你哪隻眼睛看出我喜歡男人?」

阿蘇揉著頭坐到一邊,茫然看看大家,表情似乎在說:他不喜歡男人,難道喜歡女人?

他也懶得多說,拿了衣服便站起身,準備離開。

「風哥,你去哪?」

「去透透風。」

阿蘇立刻招呼來幾個人,跟著他一起走。最近這段時間晉爺一直在揚言要將安以風碎屍萬段,他自然不敢疏忽,安以風走到哪裡,他就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跟到哪裡。

安以風在街上轉了一會,還有一個街口就要走到公寓時,他意外地看見熟悉的倩影出現在街邊的一家便利店裡。這是他第三次見到她,也不知為什麼,他見到她,煩悶的情緒突然就沒了,心中豁然開朗。

這些年,他混跡砵蘭街,多美的女人都見過。他不是看不出美,只是那種五官和身材的精緻只能讓他第一眼驚艷,再看便覺無趣。但這個女孩不同,他第一眼見她,只覺得她長得清秀,目光純凈,還能一口氣追她五個街口,讓他刮目相看。第二次在街上遇見她,雖然覺得她很蠢,被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騙了,可也明白她那種純善的心是很難得的。而今晚第三次見到她,忽覺這夜色縱然美好,卻遠不及她低眉垂目時嘴角的一抹淺笑撩人。

今夜他正好無聊,正想找人談談理想,談談人生,她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他正抬腳準備進便利店,回頭看見一群凶神惡煞的男人緊緊跟著他,十分煞風景。

他對他們擺擺手道:「去對面的茶餐廳等我。」

「為什麼?」

「別廢話,快點!」

阿蘇以為有什麼情況,馬上帶著所有人去對面的茶餐廳隱蔽起來。

安以風走進便利店,故意走到離司徒淳很近的位置。貨架前的司徒淳拿著試用的口紅塗在柔軟豐盈的雙唇上,略有些蒼白的臉上頓時染上色彩,清雅得攝人魂魄,可她努努嘴,揚了揚尖尖的下顎,說了句:「難看死了!」放下口紅,在收銀台點了一份魚丸,付了款,等待服務生熱魚丸。

安以風第一次發現自己這麼沒有存在感,他們幾乎要挨到一起,她完全對他視而不見。

他只好主動開口,問她:「你住在這附近嗎?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她看看四周,沒見到其他人,才確定安以風是在跟她說話:「我不住附近,路過而已。」

「哦,那你要小心些,這附近住的全都是壞人,你要注意安全。」

「謝謝!你住在這附近嗎?」她問。

「我住對面的樓。」

「這麼說你也是壞人?那我應不應離你遠點?」

「我?!」他湊近她,嗅到一陣幽幽的馨香,比起刺鼻的香水味那味道說不出的誘人,引人犯罪,「我是最壞的……你晚上見了我可要小心點,最好繞著走。」

司徒淳忽然笑了,她的笑容特別清新自然又絢爛多彩,讓他彷彿看見了雨後的彩虹:「這個玩笑挺好笑!」

「我是認真的。」

她接過服務生遞來的魚丸,從他背後繞過去。走到門口,對他回眸一笑:「你要真是壞人,見了我可要小心點,最好繞著走!」

安以風看著她走進夜幕,拿出根煙:「這女人,有點意思!」

便利店的小弟立刻拿出火幫他點上:「風哥,人家一看就是良家婦女!」

「是嗎?」安以風勾勾嘴角,吐了口濃煙並吹散在空氣中,「我最喜歡良家婦女!」

便利店的小弟忙點頭附和:「風哥真是眼光獨特。」

有人說,愛情是寂寞的產物。

有些事也許是偶然,但偶然中往往存在著它的必然。比如年少輕狂又閑著沒事幹的安以風與聰慧可愛又多情的司徒淳相遇。

安以風叼著煙走出便利店,正琢磨著怎麼能跟她更進一步地認識一下,正好看見司徒淳被十幾個男人圍在中間,他不自覺揉揉額頭,都什麼年代了,還調戲人家良家婦女,走近一看,竟然是他的手下,為首的還是他打發去茶餐廳的榮貴。他真想過去狠狠踹他們幾腳。

「小妹妹。」榮貴湊近司徒淳,笑嘻嘻地問,「你住在這附近嗎?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安以風愣了一下,這對白怎麼這麼熟悉?他剛剛說這句話的時候不會是這樣猥瑣的效果吧?

正常情況下,一個女孩被幾個醉鬼圍在中間,即便不被嚇得尖叫「救命」,也該慌慌張張奪路而逃才對。而她似乎很冷靜,表情清冷地打量著一步步向她走近的榮貴。

「以前沒見過,那是你幸運。」她說。

「哦?這小妹妹還挺有性格的,難怪老大喜歡。」榮貴解釋說,「你別誤會啊,我可沒別的意思,是我們老大對你挺有興趣,我想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聞言,安以風立刻掐滅了煙,走過去。他沒有英雄救美的閒情逸緻,就是覺得這些手下實在太給他丟人現眼了。

誰知還沒等他說話,「啪!」一個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安以風幾乎不信一個看上去如此柔弱的女孩,打人時有這麼打的力氣,這麼快的速度。榮貴也是身手相當不錯的,就算今天喝了點酒,也不至於連一個女人的耳光都躲不過。

「你!」榮貴挨了一巴掌,失了面子,有些怒了,想要身手抓住她,誰知她身子向後一傾,用力把手裡滾燙的魚丸撒向榮貴,榮貴忙側身一躲。司徒淳趁機從他旁邊的空位跑出來。

她衝出了包圍,不幸的事,剛巧撞進安以風的懷裡。

一股幽香,一絲溫暖,還有一種特別的柔軟……既然人家主動投懷送抱,他總要表現出君子的風度,大大方方地抱住。

司徒淳看見是他,片刻的驚訝后,忙掙脫。

他輕咳一聲,笑著說:「我剛才說讓你小心點,你不信,你看看一出門就遇到壞人了吧。」

「你……」司徒淳看見他,一時愣住了,他便趁機把她摟在懷裡,又說,「別怕,有我在,沒人敢把你怎麼樣。」

榮貴看見安以風,想要解釋,安以風快速給他使了個眼色,又搖了搖頭。榮貴頓時領悟了他的意思,笑道:「是啊!是啊!我們就是開個玩笑,不敢把你怎麼樣的。」

榮貴跟後面一群呆若木雞的人喊道:「走了走了,別耽誤人家郎情妾意。」

大家這才領悟了安以風的暗示,急忙道:「對對對,我們去繼續喝酒。」

等到安以風的手下們全都走遠,司徒淳才站直,偷偷看他,遇到他的目光又緊張地避過,白皙的臉上布滿紅暈。

「謝謝你!」那種少女獨有的羞怯眼神,不禁令他胸口一熱。忽然起了逗逗她的興緻,笑著說,「你想怎麼謝我?」

她迷惑地看著他。她迷惑的表情十分可愛,清泉一樣的眼眸化成輕煙。

「我救了你,按常理說……你該以身相許的。」他原本想戲弄她一下,可是當他看見她垂下紅透的臉,那半羞半嗔的表情讓他忍不住認真思考起這個提議……如果她非要以身相許,他似乎也可以勉為其難接受。

他看了一眼掉在地上,被踩扁的魚丸,說:「放心吧,不用你以身相許。我請你吃飯!」

「為什麼?」

「因為你撿到我的錢包,追了我五個街口。」

她恍然大悟,隨即搖頭:「不用,那是我該做的。」

「真啰嗦。請你吃頓飯而已,又不是吃你……」

他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拉著她直奔最近的飯館。

飯館里,司徒淳低頭專心致志吃著飯,一句話都不說。安以風仔細地看著她,美女他見過很多,但她們縱然五官再美麗,妝容再精緻,骨子裡總是掩不住那股風塵氣,虛榮,勢利,輕浮,全部清晰地寫在眼睛里。而司徒淳卻有一雙清明的眼,澄澈得像個剛出生的嬰兒。

「你有男朋友嗎?」他其實很想委婉地表達一下,只是千百句詞語在心頭轉了一遍之後,這一句是最委婉的,至少比起韓濯晨,安以風自認為他還不算太直接。

司徒淳愣半晌才咽下嘴裡的米飯,搖搖頭。

「我也沒有……女朋友。」他笑著欣賞她更加紅暈的臉,見她拿起冰水,放在唇邊剛喝一口,他壞壞地一笑,說,「不如我們兩個湊合一下吧。」

她被水嗆到,咳了好久才喘過氣,臉更紅了,但依舊不說話。那嬌俏的臉分外誘人,看得他心裡痒痒的,恨不得把她抱在懷裡解解癢!

「行不行?」他又問一遍。

「……」

「你說句話吧。到底行不行,你總該表個態啊!」

「……」她還是沉默。

安以風等得沒了耐性。他生平第一次跟人表白,她就算不是欣然同意,也該說些客套話,現在這是什麼態度,不拒絕?也不接受?

「再不說話,我當你默許了!」他果斷地說。

她看著他的臉,眨眨明眸:「我有權保持沉默。」

安以風忍住罵髒話的衝動,咬牙道:「我又不是警察,你怕什麼?!」

「我怕你是壞人。」

「……」說的也是!

她一看就是好女孩,心地純良,性格溫和,與砵蘭街上那些女人都不同,她一定是想嫁個好男人,有個安穩的家,過著平淡而幸福的生活。如果她知道他是安以風,一個滿手鮮血、滿身罪惡的男人,她能接受他嗎?

或許,他們需要先彼此「了解」一下。為了增進「了解」,安以風決定先自我介紹一下,講明一下他的缺點和優點。「我這人稍微有一點壞,不過我本性善良;我長得雖然不帥,但我很有內涵……反正你也找不到男朋友,你將就一下我吧。」

她的唇角輕輕上挑,垂下臉偷偷笑著。她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他不明白她喜不喜歡自己,但至少她不討厭他。

這就夠了。

安以風頓時被她的笑容鼓舞,緩緩伸出手,很慎重地將手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她遲疑一下,抽回放在桌上的手,但那種又軟又暖的感覺流淌進他的血液。

手摸起來都這麼舒服,不知道其他地方……他禁不住好奇心看向女人最柔軟,最迷人的地方……那唯美的曲線看得他一陣熱血上涌,男人最原始的罪孽被她全部勾引出來。

司徒淳看出他眼中的火焰,有些無措:「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她仍然保持沉默。

安以風送她到家門口,忽然有點不想她消失在他的視線。他抓住她的手,再次「深情無限」的表白:「我喜歡你!不管你願不願意,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女朋友了!」

她小聲問:「沒有商量的餘地嗎?」

「沒得商量!」

「哦!」她快速轉身,跑進陰暗的樓梯間。

安以風望著她消失的背影陷入迷茫,「哦!」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沒得商量」就不商量了?從了他了?

可是她還沒告訴他叫什麼名字呢!

算了,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和她聊天實在太有趣了。

那晚,一向嗜睡的安以風竟然失眠了,他躺在床上一回憶起她羞怯的笑意,便忍不住遐想萬千。難怪色狼都喜歡調戲良家婦女,有點意思,相當有點意思!

午夜兩點,韓濯晨還沒回來,他實在按耐不住打電話給韓濯晨。

「什麼事?」對方的聲音睡意正濃,不知是睡在了誰的床上。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話想說:「今天我認識一個女人,她長得很……」

「講重點!」

「重點?」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表達什麼重點,不過有個問題,他此刻倒是最關心的,「男人跟女人從認識到上床最快需要多長時間?」

「如果加脫衣服的時間,五分鐘!」

「靠!」安以風低咒一聲,「我說的不是妓女!」

「哦。那要久一點。」電話里沒了聲音,韓濯晨似乎在認真回憶,「至少兩個小時。」

「……談談感情不行啊!」說完,他不等對方回答,摔上電話。

一分鐘后,韓濯晨給他打回來,聲音已經沒有了睡意:「千萬別跟女人談感情。」

「為什麼?」

「這世界上有兩種女人,一種是坑我們的,一種……是被我們坑的!」

他喜歡她,當然不會害她:「我只想試一次,被她坑我認了!」

「安以風!我他么不是怕你被坑,我怕你坑了別人!」

不等他說話,對方已經把電話掛斷。他啞然看著只剩忙音的話筒,不怕他被坑,至於發這麼大火?

韓濯晨這種男人,什麼都好,就是嘴硬!

其實,那一晚失眠的又何止一人,司徒淳也失眠了。

整個晚上,她都在懷疑一件事:剛剛發生這一切是不是一場幻覺,會不會是她壓力太大,產生了幻覺?可是,她指尖殘留的味道那麼真實,那是他指尖淡淡的煙草味。

那麼這一切是不是夢?會不會她突然醒來,發現一切都沒發生過?

她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很疼,卻沒有醒來。

午夜十二點,她還是無法睡著,拿出手機打給她的閨蜜,佟蕊。

佟蕊剛從酒吧回來,喝了不少酒,腦子迷迷糊糊的。她躺在床上正覺天旋地轉,就接到司徒淳的電話。

「小淳,你又加班了?」她含糊地問著,「X市的治安有那麼差嗎?」

「沒有,X市的治安很好,我也沒有加班。我就是睡不著,想問你明天有空嗎?我想約你逛街。」

佟蕊本來就頭暈,一聽見她的工作狂閨蜜要找她逛街,還以為自己喝醉了,腦子不清醒。於是,她又問了一遍:「司徒警官,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佟老師,我們明天去逛街吧?」

佟蕊是一名舞蹈老師,她和司徒淳是中學同學,感情挺好的。後來司徒淳讀了警校,便很少主動約她出去玩,每次都是她生拉硬拖,司徒淳才會陪她去逛逛街,吃吃飯,且每次都是來去匆匆,忙忙碌碌的樣子。

今天居然半夜三更打電話給她,主動約她逛街。

「你受了什麼刺激了?」佟蕊只想到這一種可能。

司徒淳很乾脆地回答:「我談戀愛了。」

「什麼!」她騰的一下從床上坐起起來,問,「和誰戀愛了?裴哥哥?」

「怎麼可能!」司徒淳忙說,「是一個你不認識的人。」

「我不認識?他是你的同事嗎?是不是你常常提起的師傅?」

「不是,他不是警察。」

「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佟蕊頓時好奇心倍增,問,「說來聽聽。」

「他……」司徒淳仔細回想了一下,她居然很難用語言來描述他,並非她的言辭匱乏,而是她根部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她不了解他的過去,也不知道他做什麼工作,什麼樣的性情,甚至不知道,他是個好人,還是壞人。

「淳淳,你還在嗎?」

「在,在。」她想來想去,只想到她對他唯一了解的地方,「他長得還行。」

「我對你的審美觀持保留態度。」對於司徒淳這種看全警校男同學都長得「還行」的審美觀,佟蕊深表懷疑。「他是做什麼工作的?」

「呃,不知道。」

「他多大年紀?」

「大概二十多歲?」司徒淳自己估算了一下。

「大概?」佟蕊無語了。「不用問了,你肯定不知道他家裡人都是做什麼的。」

「這個重要嗎?」

「不重要。那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你總知道吧?」

「剛才。」

「剛才!」

「是啊,剛才他請我吃飯。他問我有沒有男朋友,我說沒有,他說他也沒有女朋友,問我願不願意跟他在一起。我……」

「你就答應了?」

司徒淳說:「我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佟蕊揉揉更暈的頭,決定什麼都不問了。以她目前的腦力根本消化不良這麼大的信息量。佟蕊說,「明天好十點,我們在海彬商場見。」

「好的。」

第二天,佟蕊陪著司徒淳逛了整整一天,司徒淳買的衣服和化妝品比一年買都多,而且都一反她平日的喜好,買的全部都是很有女人味的東西。

佟蕊忍不住問:「他是喜歡性感的類型嗎?」

「我不知道,不過你不是說男人都喜歡女人性感嗎?」

「你又不知道?」佟蕊真的要抓狂了,「你不知道他的家世背景,不知道他做什麼工作,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那你到底喜歡他什麼啊?」

司徒淳想了半天,答:「我覺得他挺有內涵的。」

「覺得?」

她其實真的不太了解他,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性格,能不能和她相處?還有她還沒來得及告訴他,他是個警察,總是很忙,而且可能會有危險,他又能不能接受呢?

可是她後來想清楚了,不管他是什麼樣的人,是什麼樣的性格。

她都會試著去接受,反正人和人沒有天生就是合適。總是要互相磨合,互相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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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狼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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