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石二鳥

第一樓五樓，去過第一樓的人都知道，所有第一樓的分號都一樣，一共五層，一樓是大廳散座，二樓包間雅座，三樓四樓是客房，五樓是禁地，不對外開放，據說這是留給天下第一庄的兩位莊主的。

此時，第一樓五樓的一個房間里，茶香漫漫，兩個同穿暗青色的男子對面而坐。年紀稍長些的，長相清秀俊逸，氣質溫文爾雅，一雙眼睛含笑地望著對面正在品茶的男子。而對面的男子，說是少年更加恰當一些，這張臉可謂雌雄莫辯，偏偏氣質清冷，一雙桃花眼向上瞟了一眼對面的人，嘴角撇出一抹弧度，卻恰好被茶杯擋住了。這二人，年長的正是如今江湖上風頭正旺的天下第一庄副莊主公子澈，年幼的，就是那傳說中的莊主傾城公子了。

「這消息一放出，矛頭可是直接指向了御劍山莊和無影山莊了，你這是打算一石二鳥？」一口香茶入腹，傾城抬眼問道，二人皆是內功深厚之人，剛剛樓下的一切都已知曉。

慕容澈知道傾城愛喝這茶，所以見茶杯已空，趕忙續上，一切動作是那麼的自然。

「恩，這些年也讓他們痛快夠了。」慕容澈答道。當年他中的毒已經查出出自無影山莊，要說和他們沒關係，鬼才會信，所以在羽翼已豐，一切準備就緒的今天，他才會選擇第一個拿無影山莊試水。至於御劍山莊，完全屬於連帶，誰讓那倒霉的大小姐偏偏喜歡上了無影山莊的人，活該。

別看慕容澈表面上溫潤如玉，但是畢竟是由睚眥必報的傾城親自教導出來的，又怎麼會真的那麼無害。

傾城點了點頭繼續喝茶，似乎面前的茶更加吸引她。事實上，當年她雖然決定幫助慕容澈報仇，卻也並不打算干預過多，她只是把自己所能所會的一切教授於他，必要的時候搭把手，僅此而已。報仇這檔子事兒，傾城還是覺得親自動手比較爽。

「御劍山莊的事兒，不急。」又連續喝了兩杯茶水，傾城再次說道。

「我知道你有你的打算，可是看著他們如此自在，心裡就不痛快，放心吧，我暫時沒打算動御劍山莊，不過是一些小麻煩。」慕容澈知道，傾城早晚會滅了御劍山莊，當年寒月山莊的事兒，他們已經查出了一些線索，而這些線索，全都指向了御劍山莊。

與此同時，第一樓四樓客房中，一白衣男子臨窗而立，目向遠方。身後一黑衣男子站在三步外躬身抱拳，「宮主，這天下第一庄果然不簡單，聞人嬌昨日剛剛被送回，今日他們就知曉了，而且聞人嬌得到火龍草的消息，江湖上一點風聲都沒有，他們卻知道的如此清楚，就連她被火龍草身邊凶獸所傷，繼而被無影山莊救走都知道。」

「如今的天下第一庄，能得到此消息，不足為奇。」白衣男子不以為意地說道。

「宮主，白羽堂來報，最近羽裳樓多次被幻音閣挑釁，挖走不少姑娘，生意頗受影響。」這消息一開始報上來的時候，並沒有引起重視，畢竟做生意嘛，當然會有競爭，但是時間長了，就覺出貓膩了，這幻音閣好似是故意挑釁呀。這怎麼行？

「去查。」既然自家屬下會將事情彙報給他，那就說明問題並不簡單，他對於自己屬下的辦事能力還是有信心的。不過，思緒略微一轉，不知想到了什麼，「往天下第一庄的方向查。」丹鳳眼不知是因為想到了什麼而增添了一抹神采，使整個面目變得邪魅而又充滿魅力。

「是。」原來這幻音閣居然和天下第一庄有關係，怪不得膽子這麼大，既然敢挑釁他們暗宮。黑衣的聽風完全不覺的冤枉了天下第一庄，既然自家宮主讓去查，那就表示一定和天下第一庄有關係。

聽風得了命令轉身出去吩咐手下人改變探查方向，屋內的男子，也就是暗宮宮主雲子修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望著遠方的一個地方，此時邪魅已去，只剩滿眼懷念。

此時，洛陽城一處私宅，兩名仙風道骨的老人正坐在上座，聽著剛從第一樓回來的徒弟們彙報剛才聽到的消息。

「師傅，看樣子，御劍山莊對這次武林大會是志在必得。」說話的正是剛從第一樓回來的點蒼派柳俞飛，上座的老人一位是點蒼派掌門邱顯，另一位則是武當派掌門宋擎，兩位掌門私交甚篤江湖上也都是知曉的，今日湊在一起準備博弈一番，卻不想聽到了這樣的訊息。

「是啊，而且從此消息看來，御劍山莊和無影山莊私下也一定是來往慎密，否則那薛少莊主也不會冒險救了聞人小姐。」武當派掌門的大弟子，一年前意外被害，所以這次跟隨宋擎出門的，是他的二徒弟徐正。

邱掌門和宋掌門對視了一眼，也是驚嘆，對於兩大山莊聯姻的事情，他倆其實也是收到一些訊息的，所以並不是太在意。不過御劍山莊得到了火龍草的消息，還真是讓人吃驚，他們吃驚的不是他們得到了火龍草，而是吃驚的天下第一庄的本事，御劍山莊得到火龍草的事情，絕對是秘密，這天下第一庄的勢力真是越來越大了。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看來，平靜了十年的江湖，又要不安穩了。

「御劍山莊就是得到了火龍草又能怎樣？不是還有天下第一庄嗎？天下第一庄既然能夠打探到這則消息，並且當眾道出，定是不懼怕御劍山莊的，那公子澈年紀雖輕，但是武功絕對堪稱一流，並不一定會輸給聞人笑，而且不是傳說那傾城公子武功更是在公子澈之上嗎？」點蒼派二弟子說道。

邱顯再次將目光投向自己的徒弟們，搖了搖頭，「天下第一庄實力雖強，但是多年來，他們一直是不問世事，秉著獨善其身的做法，事情如果沒有牽扯到自身，他們是不會管的，因此，為師以為他們並不會幹預此事。」

沒錯，從天下第一庄成立以來，就一直秉承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準則，其實這只是傾城她懶，也嫌麻煩，那些瑣事與她何干？

和邱顯同樣想法的人並不在少數，他們一致認為天下第一庄並不會參與這次武林大會。但是他們都錯了，以前的天下第一庄之所以不問世事，一是因為身為莊主的傾城不在乎，而且她還要發展勢力，部署一切，教導慕容澈，哪有那個鬼時間去管別的事兒？二來，傾城一向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還之。但是現在不同了，傾城的初步計劃已經形成，天下第一庄勢力已經發展起來了，遍布大陸，慕容澈的武功也算當今一等高手，報仇的事情可以提上日程了，當然就不會像昔日那樣低調了。更不要說，這次的事情，本身就是傾城和慕容澈親自設的局。

御劍山莊，坐落洛陽最南處，以鑄劍以及劍法聞名，百年前，曾出了一位鑄劍天才，以自己心頭之血鍛造出一把驚世好劍，此劍問世之時天色剎變，引來多方搶奪。最後被一神秘的乞丐搶走，再無音訊，不過雖然御劍山莊丟了寶劍，卻賺得了名聲，從此前來御劍山莊求劍的人更是絡繹不絕。

此時，御劍山莊書房內，與那聞人笑對面而坐的正是那消息中，英雄救美的無影山莊少莊主薛繼禮。

「賢侄，對於今日之事，你怎麼看？」聞人笑沒想到女兒真的幫他弄來了火龍草，本想在下個滿月之日偷偷閉關服用，卻不想被第一樓暴露了消息。想到那被自己藏在密室里的火龍草，聞人笑一陣頭疼，身懷寶藏又豈會不惹他人覬覦，多年前的寒月山莊就是前車之鑒。

「依小侄看，倒是不足為慮，第一樓這些年雖然勢頭正足，但是卻從未見參與任何江湖爭鬥，只要天下第一庄不參與，其他人，伯父還會看在眼裡？」薛繼禮雖然口中叫著伯父，但是卻並未有一丁點晚輩跟長輩說話的禮數，在他心中，從未將眼前這個虛偽貪婪的老頭子看在眼裡。

聞人笑一想，也是，只要天下第一庄不跟著攪和，難道他御劍山莊還會怕了其他門派？此時的聞人笑已經在任武林盟主多年，早已在眾人的恭維之下自喻武林第一人，再加上如今火龍草在手，只要服食了它，哪怕是天下第一庄和暗宮，他也完全不用放在眼裡。

「咚咚。」一陣敲門聲傳來。

「爹，薛大哥。」來人正是消息中的女主角，聞人嬌。此時她身著一身粉色裙裝，配上精心雕琢的妝容，顯得尤其的嫵媚嬌嫩，站在書房外，想著屋內的男子，難免一陣嬌羞，身後的丫鬟手中正拎著一個食籃。

「是嬌嬌啊，進來吧。」書房本是禁地，但是誰讓聞人笑就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呢，嬌慣的很。

聞人嬌接過丫鬟手中的食籃獨自推門而進，看見那個如英雄般將自己從凶獸口中救下的男子，眼中閃過陣陣痴迷。

「爹，薛大哥，我看你們在書房談了半天想必該是餓了，就讓丫鬟做了些糕點拿了過來。」聞人嬌邊說邊將食盒打開，糕點的香味瞬間散發開來。

「嬌嬌就是懂事兒，賢侄啊，快嘗嘗，這可是嬌嬌特意吩咐人給你做的呀。」聞人笑有意模糊概念，說是特意為薛繼禮做的，好讓自家女兒在薛繼禮心中留下賢惠的印象。想到薛繼禮居然救了自家女兒，想到無影山莊背後的勢力，再想到自家女兒面對薛繼禮時的女兒家作態，心中暗暗下了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