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嘆息之牆

6．嘆息之牆

他靜靜躺在那裡，冰冷的身體，蒼白而憂傷地面容，就像最當初遇見的那個少年。

伊蘇握緊他的手，一遍一遍呼喚他的名字，卻永遠無法得到回應了。

撒旦似乎精疲力竭，喘息著單膝跪在地上，「已經是極致了……我所能做到的地步，就是完美恢復他的身體，卻無法恢復他的已死的生命，連你母親的天使之心也沒有用……我太疲倦了，很快又要再次陷入昏睡，對不起啊，我親愛的伊蘇……」

眼淚，像是一點一滴地記憶，不停地打在莎煵雕塑一般的臉上，伊蘇顫抖著身體，親吻莎煵的嘴唇，就像他只是睡著了一般。身後的雀河不忍去看，側過頭去，眼裡同樣充滿了悲傷。

「如果沒有你，我活著已經沒有意義……」伊蘇淡淡地說著，忽然起身沖向牆壁一側擺放的魔君侍衛鎧甲，拔出森寒地巨劍就要刺進身體。雀河大叫一聲，「不可以伊蘇！」

他撲了過去，幾乎在瞬間握住刀鋒，鮮血順著刀身流了下來。忍住疼痛，他看著伊蘇，「其實，不是沒有辦法的，還有一個地方，可以讓莎煵重生……」

「什麼？」伊蘇呆了一下，盯著雀河。

雀河奪下伊蘇手裡的劍，忍住掌心的痛楚，嚴肅地道，「七重天……只有那裡可以讓一切保留形體的東西復活，但是，只有熾天使有能力做得到……」

「那，那……快帶莎煵去，快！」伊蘇興奮起來。

雀河皺了眉頭，「只不過，熾天使甘貝爾已經被殺死，新的熾天使還沒有誕生……」

「那怎麼辦，那怎麼辦？」

雀河靜靜凝望著伊蘇，「你……可以。」

「什麼？」伊蘇瞪大眼睛望著雀河。

雀河點點頭，「你是曾經的熾天使伊蘇亞地女兒，你的身體里流著無比高貴的血液，何況，你還擁有甘貝爾的天使之心……我與天神祈求，推薦你為熾天使……」

伊蘇呆住了，熾天使……自己……怎麼可能！

「不，不……我怎麼能……」伊蘇連連搖頭。

「不想救莎煵了么？」

伊蘇沉默了，看著莎煵冰冷的身體孤獨地躺在那裡，她咬了咬嘴唇，重重地點點頭。

雀河忽然跪倒下來，跪在伊蘇身前，雙手交叉成拳抵在下頷，閉上眼睛，「偉大的天神啊，我以性命和人格推薦這位伊蘇小姐為新的七重天掌管者。她的美麗，她的善良，她的堅持，她的包容，足以勝任……」

忽然一道白光閃現，一片潔白的羽毛悠悠地飄落而來，羽毛里出現一片聖潔地雲層，雲層里走出來一個面容模糊的人，他穿著潔凈地白色長衣，如同陽光，如同雨露，落至伊蘇頭頂，親吻伊蘇地額頭，在她的耳邊低喃，「我親愛的姑娘，從此刻起，我以主之名賜予你力量……」

伊蘇就感覺到一股脈脈地人流湧入體內，並且越來越灼熱，她幾乎感覺到口乾舌燥，四肢有一種異變感，就在這時，雙肩彷彿要被人割裂一般撕扯開來，她終於忍不住尖叫出來，滿頭的長發高高聳起，嚇的撒旦連連呼喚她的名字。

而就在此刻，砰，一對翅膀從伊蘇的身後豁然打開，緊接著，第二對，第三對，六翼翅膀，是熾天使地外型不二象徵，那是力量地體現。伊蘇此刻頭髮已經蛻變至銀白，漂浮在半空，輕舞著翅膀，像極了伊蘇亞。

雀河獃獃地看著伊蘇，嘴角露出笑意來，「太美了……等回到了七重天，天神會正式在所有天使面前為你加冕……」

然而伊蘇卻搖搖頭，徑直飛抵莎煵的身前，看著他，「不，我只想救活他而已……」剛說完，忽然心口一陣劇烈的撕痛，這痛綿延劇烈，讓她覺得呼吸快要不過來。

「怎麼了？身體排斥么」雀河關切地問道。

伊蘇搖搖頭，抱起莎煵，「怎麼去七重天？」

這時撒旦忽然勉力站起身來，「伊蘇……莎煵的身體剛修復好，必須儘快重生，時間越久，身體也會腐爛……從我這裡出去，有一道嘆息之牆，在牆的後面，就是天國……」

撒旦轉身，隔空推開身後的牆壁，一條路頓時出現在眼前，他慢慢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去，右手支撐著臉頰，輕輕望著伊蘇，「你長大了……我也可以放心地進入沉睡了，你要幸福，我的女兒。」

說完這一句，撒旦合上眼睛，再次進入沉睡。

伊蘇看了眼自己的父親，抱著莎煵，堅定地走向嘆息之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