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而寒江,是揚起我青春的風帆,帶我找到方向
Chapter5
而寒江,是揚起我青春的風帆,帶我找到方向
寒江在小悠考試前一天去了靜姝家中。
這些日子跟著千歲和小悠接觸,他能感受到千歲對舞蹈的熱愛和遺憾。靜姝是千歲難以言說的心痛,他不願意讓她繼續再承受下去。
寒江和靜姝聊了些家常,便告知了自己的來意,他想讓靜姝一同去看小悠的升學考試,想讓她看看千歲的學生是多麼努力。
還有千歲的不放棄。
只是靜姝還在焦灼的邊緣徘徊。
寒江沉默半晌,又說:「您還記得吧,我爸他還在的時候,唯一的惦念就是千歲能回來,但又怕您不開心,他說一個是自己從小疼愛的妹妹,一個是比親女兒還要親的孩子,你們其中一個不開心他都不開心。也許您與世華叔叔再無可能,但是,你們只有千歲這一個孩子,她也只有一個爸爸一個媽媽。」
靜姝動容,寒江看著她說道:「山高海深都比不過父母情,千歲她一直想得到您的原諒,也許這份感情會變得薄淺,但絕不會緣盡,更何況千歲和您都需要彼此。阿姨,看在我爸的面子上,再給千歲一個機會可以嗎?」
靜姝聽到此言,心中有感,都是無法言說的酸楚。
考試結束后,在舞台下方,靜姝緩緩將千歲擁至懷中。
這個擁抱,瞬間化解了所有矛盾,母女之間的愛,再也沒有隔閡。
「媽。」千歲摟著靜姝,還在道歉,「我對不起你。」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沒錯,你做自己沒有錯。只可惜媽媽太固執了,這些年我不知道去尊重你、疼惜你,就知道一個勁地去責怪你,千歲,你能不怨我,已經是很好了。」
「我當然不怨。」千歲抹抹眼淚,抿唇一笑,「全世界最好的媽媽,我不怨。」
千歲與靜姝再次相擁。越過靜姝的肩膀,千歲看到寒江始終默默站在一側,帶著柔情和憐惜。
她輕啟嘴角,無聲道:「謝謝。」
無須太多言語,她能明白他的心意,就像他愛她一樣。
隨著小悠考試結束,千歲在C市的所有事情都做完了。
河世華從美國回C市來,他聽千歲說和靜姝已經和解,心裡高興,再加上女兒前段時間跟自己生氣,他早就想回來了。
河世華當時拎著水果站在靜姝家門口,千歲給開的門,但是他不敢進。千歲回頭看靜姝的臉色,靜姝當時在擺碗筷,心中雖有不願,但還是淡淡說了句:「這麼大老遠來,不嫌棄就進來吃個飯吧。」
於是一家三口難得坐在一起。
為避免尷尬,三人所有話題都圍繞著千歲的工作轉,靜姝就問:「那你這邊工作完了要回美國嗎?」
「再看吧。」千歲開心,難得調皮一下,「媽要是跟我一起,我就回。」
河世華見狀就說:「對啊,一起回,我們出去轉轉玩玩。」
「算了吧。」靜姝黯了神色,她垂眸,「我就不去了。」
這好不容易聊起來的氣氛千歲可不想轉眼就沒了,她拿出近期養成的撒嬌本領,晃著靜姝的手說:「去美國好呀,我早就想回美國了,反正你也退休了就跟我回去唄,你看爸爸都真誠邀請你了。」
其實千歲沒有真的要回美國的意思,她只是藉此機會,想進一步舒緩父母的關係,更多的是在試探。千歲慫恿靜姝去美國的話被站在門外的寒江聽見了,他知道河世華來了,特地趕了過來。
這准女婿當年懟過准岳父,再不過來補救擔心要進黑名單了。
當時門沒有關,話語清晰地傳進他的耳朵。他告訴自己,別放在心上。
屋裡頭又聊起了什麼,他們的笑聲很大,寒江準備敲門的手舉在半空,最終還是放下了。他覺得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打擾。
千歲將和媽媽和好的消息第一時間去跟兩個姐妹分享,她們在爾萌的劇組聊得開心,沒過多久宋白也來了。
應蘇夢和千歲都很疑惑,爾萌哈哈說道:「忘了跟你倆說了,宋白今天過來要跟我討論同學聚會的事情。」
應蘇夢看了爾萌一眼,她眼神躲閃,指指凳子說:「坐千歲旁邊。」
「什麼同學聚會?」千歲先問。
「就是同學聚會啊,這不班長難得回來,我這個文藝委員就想著操辦操辦。」
應蘇夢說:「你怎麼不先跟我們商量商量?」
「這不就商量來了嘛。」
宋白和爾萌將同學聚會的地點和時間定了之後,爾萌就想將應蘇夢支走:「說得都渴了,蘇夢,跟我去拿幾杯飲料吧。」
「我不想喝……」
「不,你想。」爾萌硬是把應蘇夢給拉起來,宋白在一旁看著,應蘇夢覺得自己要賴著不走可能讓人誤會,只能甩一個「你自保重」的眼神給千歲。
雖然她可能看不懂。
應蘇夢和爾萌走後,千歲覺得跟宋白沒什麼話題聊,就起身在原地走動,佯裝放鬆。
「今天天氣真不錯。」
「嗯。」宋白回著,覺得坐著也不太好,就站了起來。
兩人真的無話可說了,各自站著。千歲想著要不要再找個借口上廁所,剛抬眸,就對上宋白凝視的眼神。
他一直注視著她,哪怕她在躲閃。
宋白抿了抿唇,他還想要再確認一件事情。
宋白看著千歲,認真問道:「為什麼你一直留著我的照片?」
千歲當即就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哪一張照片。還來不及去想宋白是怎麼知道的,宋白就說:「我能理解為我還有機會嗎?」
他問得那樣小心翼翼,就怕那點希望還沒見上光就被磨滅了。也許內心深處知道問題的答案,但是他不想承認。
千歲不想傷人,但也無奈。
她突然就笑了笑,如少年時一樣美好。
「宋白,你就像我曾幻想的、虛無縹緲的一片海,而寒江,是揚起我青春的風帆,帶我找到方向。我謝謝你,出現在我年少的時光里,讓我……」千歲一字一頓,「看到寒江。」
千歲說得那樣動容,那些記憶深刻在她腦海里,所有的一切,包括宋白,現在都已經成為圍繞寒江而存在的痕迹,留在青春里。
「我知道了。」
這句話讓宋白徹底死心了,他之前還以為自己和千歲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原來這百分之五十隻不過是自己對過去的糾纏,在千歲這裡,為零。
他看著千歲姣好的面容回以同樣的微笑,坦然以對:「那……可不可以擁抱一下?」
自此以後,再無風月。
「好。」
千歲應答。
她大方地擁抱宋白,拍拍他的後背。
「之前說要請我吃飯的,待會兒請吧。」
「啊,可是我跟寒江說好了,他會來接我去吃飯。」
本是釋然值得紀念的美好瞬間,卻被提早過來的某人給碰見,寒江就站在不遠處,像是電視劇里演的那樣,滿目的幽怨。
從宋白視角的方向,很容易看到他。
「千歲,雖然我願意放手,但也得確認他值不值得你託付。」
千歲不明所以,剛要推開他,宋白卻是將她緊緊抱住,他輕聲道:「相信我。」
爾萌和應蘇夢回來的時候看到宋白靠近千歲說話,寒江就想擠過去,被爾萌一把拽到一旁。
「我說你能不能有點眼色?」爾萌瞪著眼睛,噘著嘴巴,還得控制音量,索性再把寒江拉得遠一點,「你沒看到人家你儂我儂嗎?」
「誰你儂我儂?」寒江蹙眉。
「千歲和宋白啊。千歲喜歡宋白,那天都跟我和蘇夢承認了,我正給兩人創造機會呢?」
寒江覺得太可笑:「你胡說什麼,你知不知道我跟……」
爾萌不滿地打斷他:「我能胡說?我跟千歲什麼交情?我、千歲、蘇夢,我們三人當年可是組合!我們感情不比你深啊?人家千歲至今心心念念地牽挂著宋白,拿著照片睹物思人,想盡辦法要挽回宋白的心,你就別瞎摻和了。」
寒江冷眸。
過了一會兒,他問:「她什麼時候承認的?」
「就前段時間啊,還讓我跟蘇夢出主意,噓,千萬別說我說的哦。」爾萌看了眼他們,還很是滿意地點點頭,「確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那天千歲和寒江吃完飯回家,整個過程里寒江一言不發。
回到家裡,千歲故意在他跟前晃呀晃呀,沒反應。她估摸著寒江又因為宋白吃醋呢,突然靈機一動,她「哎呀」一聲:「頭好暈。」腳一軟倒在寒江懷裡。
又來這一招。
寒江看她:「請你站好。」
千歲耍賴,就是摟住他的脖子不放:「我真的頭暈,站不好。」
寒江伸手給她扳開,轉身就進了客房,「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千歲蒙了,怎、怎麼走了?不一起睡啦?
「喂!」
寒江真的不理她,千歲徹底傻眼了,怎麼回事?難道沒有使用小拳頭?還是他對撒嬌產生免疫力了?這不對啊,這是病得治啊!
靜姝要千歲搬回家來住,千歲實在沒有理由拒絕,萬一媽媽發現自己沒住酒店和寒江住在一起,那就糟糕了。再加上寒江現在不知道生什麼悶氣,每天都不理她……想把寒江同自己的關係告訴爸媽,又怕他們一時接受不了。
千歲鬱悶,獨自前去寒江住處收拾自己的行李,在書房晃蕩的時候發現了書架上的信封。
那是自己當年寫給宋白的信。
千歲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信怎麼在這兒,這些年一直在他手上?當時不是就被媽媽給扔了嗎?」
她太過好奇了,想著晚點要問問寒江,就把信帶走了。後來想了想,又把寒江年少那張在江邊的照片給放到那兒。
如果寒江看到,一定很開心。
誰知寒江那晚開車直奔靜姝家樓下,把千歲給叫了下來。寒江站在車旁,看到千歲時直接舉起那張照片問:「這什麼意思?」
給宋白一張又給他一張,這是往他心窩戳一刀又打個麻藥!
所有被他壓下去的不安,此刻都跳了出來。
寒江的眼中有團火:「你為什麼一聲不吭走了?」
千歲嘟囔:「媽媽讓我回來住,我打電話你又不接,每天都生氣,你哪那麼多氣可生啊?」
「跟我回去。」寒江伸手拉她。
「不要。」千歲也來了小脾氣,「你讓我回去就回去啊,你誰啊?」
此話點燃了寒江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情緒,他看著千歲,一字一頓:「我,你男人。」
千歲被他這句話弄得又羞又怒,她哼一聲就要轉身:「才不是!」
寒江攔住她,將她牢牢圈在自己的臂彎當中,鐵青著臉說道:「河千歲,你過分了。你有什麼錯心裡不清楚嗎?」
「我什麼錯你說。」千歲仰著臉,那雙清澈的眸子瞪得格外明亮,一眨一眨,竟讓寒江滿是憐惜,不忍嗔她。
於是他別過臉去,清冷問道:「我在你心裡,到底什麼位置?」
這種沒有水準的話他也能問出來,千歲將他的臉扳正,捧在手心,認認真真回應:「我愛你。」
寒江微愣,眼神有些憂鬱:「那……你會同時愛別人嗎?」
「會啊。」千歲一笑,「我爸我媽。」
「你……」寒江覺得自己被戲耍了,他怒道,「我跟宋白,你到底愛誰!」
此時看寒江的表現,簡直是智商直線下降。千歲腦中先是問號,而後是省略號,原來某人掉醋缸爬不出來了。她都還沒算邱詩媛的賬,他吃哪門子醋?
千歲長臂一勾,摟住他的脖子,調戲般親吻他的下巴:「誰對我好就愛誰嘍。」
「你……」
寒江除了說「你」再也說不了別的了。
「所以你注意點,萬一惹我生氣,我就跟爸爸回美國了,再也不回來了。」千歲的玩笑話卻像細針一樣扎進寒江的心裡,他又感受到了以往的孤獨。
寒江一瞬間失了神色,他鬆開千歲的手,喉結動了動。
「這一次,你又想走多久,九年,十年,還是一輩子?」
寒江的眼角突然湧出淚花,千歲這才覺得自己玩笑開大了,她急忙說道:「寒江,我逗你的,我沒有要回美國,真的。」
他垂眸:「千歲,這九年,我像是耗盡了一生的幸運,只盼你能回來,哪怕朝夕。可是當我真實地遇見你,擁有你,我又渴望這個期限是永久。如果你只能愛我一點點,即使嫉妒得難以忍受,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可以忍,但是決不允許你不愛我,如果你不愛我……」
寒江想要把眼前這個人深深刻在心裡頭,他說:「如果你不愛我,你要我怎麼辦?」
「小五。」千歲心疼地喚他,「第五寒江。」
她重新捧住他的臉,踮起腳尖,聲音清澈而明亮。
「我愛你,絕不是一點點。」
說完主動親吻寒江的唇,她緊緊地摟住,還在他唇邊廝磨:「這一次啊,你趕我走,我都不走。」
寒江情不自禁環住她的腰,輕抵她的額前:「真的嗎?」
「騙你是小狗。」
「你可不是小狗嗎,沒心沒肺。」
寒江說完便用力親吻千歲。
就在兩人火熱糾纏的時候,身邊有兩個人影走過,也不知道他們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走過去的。
千歲看到靜姝和河世華低著頭,著實有些不好意思。她微紅著臉,挽著寒江的手臂說道:「爸、媽,寒江……我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