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雨夜(二)
「叮叮咚咚」的鋼琴聲響起。
白青瓷走進琴房的時候,秦燁正坐在三角鋼琴的前面。他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膝蓋上,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在琴鍵上敲著,姿態隨意慵懶,竟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他彈得是那首《小星星》。因為沒有和弦,聲音略顯單薄,但調子十分連貫。
她站在門口看著他,沒動。
秦燁用一根手指認認真真地彈完一曲,這才轉頭看向她。「站著幹什麼?」他撇嘴沖自己身邊空出來的位置示意的一下,「過來坐。」
白青瓷有一秒鐘的遲疑,然後蹭著步子走到他身旁。
鋼琴前面的長凳不大,被他高大身體佔據了一多半后,就剩下小小地一塊地方。夠她容身,但是卻避免不了和他肢體相碰。
白青瓷頭皮發麻,拒絕的話在嘴邊打轉,卻不敢出口,只好盡量挨著邊上坐下。
秦燁在她坐穩后換了姿勢。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往她這邊靠近幾分。他的大腿貼上她的,她明顯可以感覺到那種肌肉結實的緊繃感。隔著兩層不是很厚的布料,他熾熱的體溫熨燙著她那裡的肌膚,可白青瓷卻感覺整個身體都有些燥熱。
她漲紅著臉,自以為不著痕迹地把腿挪了挪,和他拉開一小段距離。
這一次,秦燁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動。
白青瓷暗自吁了口氣。
可她能夠小心的不可秦燁產生肢體接觸,但是卻怎麼也忽略不掉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陌生而清爽的男性氣息。她甚至可以聞出他的須后水裡有薄荷的味道。
白青瓷渾身不自在,她抬眼看向身邊的男人,卻發現他也正在盯著她瞧。
偷看被當場抓包,而且對方還是討厭她的秦燁。白青瓷瞬間大窘,下意識地就想找些話題來打破這種尷尬。
「你不是回房間了么,怎麼會在這兒?」
秦燁漆黑的眼裡似乎閃過一絲笑意:「跟著你來的。」
白青瓷表情一僵。
他勾了勾嘴角:「開玩笑的。」說著在琴鍵上隨意摁了兩個音,「會彈么?」
她想說不會,但猶豫了一下說:「一點點。」
「給我彈一手吧。」
「彈什麼?」
「隨你便。」
白青瓷咬了咬唇,試了兩個音后,彈了比較簡單,也最耳熟能詳的那段《致愛麗絲》。
秦瑤的鋼琴一直都是名師上門教學的。高中之前課業不重,秦夫人覺得女孩子總要學習些和藝術相關的東西陶冶情操。所以每次秦瑤上課,白青瓷也跟著旁聽。在秦瑤練琴的時候,陪著她一同練習。
不得不說,她這方面的天賦的確不如秦瑤。但是幾年下來,一些不太難的常見曲目,彈得還是有模有樣。
而這一次白青瓷彈的心無旁騖,比哪一次都要認真。
或許人都有這種心理,越是在討厭自己的人面前,越是想表現的完美,不堪示弱。
她嫩白纖細的手指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跳躍,已經成了身旁那人眼中獨特的風景,卻不自知。
一曲結束,她轉頭看向身邊的秦燁,眼神里隱隱帶了些邀功的意味。
可對方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重新彈了幾個音符后說道:「這一小節的最後一個音符,你慢了二十四分之一拍。」
這都能聽出來?
白青瓷愕然瞠目。
然而更驚悚的還在後面。
秦燁看著她目瞪口呆的樣子輕聲而笑,忽然抬起手撫上了她的臉頰。
「轟」地一聲,白青瓷大腦一片空白。
等到她回過神,他已經捏起她的下巴,像是要低頭吻她。
「啊……」白青瓷被嚇得尖叫,猛地一把推開他,跌跌撞撞地就往外跑。
而秦燁在她一隻腳剛跨出門的時候追了上來。然後,他抓住她的肩膀用力一扳,就將她整個人抵在了一旁大梧桐樹的樹榦上。
雨勢在剛才她彈琴時就已經見大。只是頃刻,兩個人身上便渾身濕透。
白青瓷被他死死抵在樹上,單薄的身體瑟瑟發抖。
他眼中閃動的東西她還是熟悉的,學校里愛慕她的那些男孩子經常會偷偷用這種眼神看著她。只是秦燁的眼神比起他們,太過的露骨太過的熾熱。甚至還有許許多多她看不懂的東西。
「秦……秦燁……」她顫抖著開口,盡量讓自己保持順從平靜,不去激怒他,「我好冷,你放開我好不好?」
「怎麼會冷呢?我離那你這麼近,你怎麼會冷呢?」他淡淡地笑著,眉宇間寫滿了對她的渴望和勢在必得,「青瓷,你剛才叫我什麼?」
「我……」
「秦燁是不是?怎麼不叫我哥哥了?」
「哥哥……」白青瓷連忙改口,卻被他點了點微張的唇。
「噓……別叫我哥哥。」
她抽噎了一聲,終於害怕的哭出來。淚滴滑落,和臉上的雨水混在一處。
「青瓷,我不是你哥哥。」他伸手在她濕漉漉的臉頰上劃了划,「所以,有些事,我是可以對你做的!」話音落下時,他一把將她抱進懷裡,狠狠吻上那雙渴望已久的紅唇。
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對於白青瓷來說,是一場無法想象的噩夢。
她從來不知道男女之間的差距竟然這樣的大。任憑她拼了命的掙扎反抗,都無法撼動秦燁分毫。
魔鬼不會對她心存憐惜,而神看不見她的眼淚也聽不見她的祈禱。她聲嘶力竭的呼救和尖叫被淹沒在暴雨之中。這樣的夜晚,又有誰會發現這一切,又有誰能來拯救她。
秦燁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她拖回了鋼琴室。他抬腳踢上門,再一次急切的親吻下來。
被他抱坐在鋼琴上時,室內響起一聲錚鳴。
白青瓷淚水漣漣,嗚咽著求他:「秦燁,我好疼,真的好疼……你放我回去,好不好?我保證今晚的事情不會說出去半個字,我保證……」
而他含著略微紅腫的雙唇,在她口腔內含糊地輕笑:「傻丫頭,誰會把到嘴的肥肉吐出來。」更何況,她原本就該屬於他。
「錚錚」的琴聲隨著他征服的節奏響起,彷彿悲壯的哀鳴。秦燁那晚兇狠強悍的像最健壯的雄獅。而她是他爪下的獵物,除了任他宰割,就只剩下眼淚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