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我要見你

第五十四章 我要見你

第五十四章

我要見你

等兩人都進了辦公室,陳九茴卻又不說話了。只顧著窩在沙發里喝咖啡吃點心,好不愜意。

如果換做平時,陳遠衡根本不缺這點兒耐性和她耗。但今天不一樣,家裡還扔了一個安然讓他放心不下。

他本來就打算開完會趕緊回去,看看安然怎麼樣了。這會兒看陳九茴這一臉悠閑的樣兒,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陳九茴,你把我這裡當咖啡廳了是不是?」

陳九茴看他一眼:「你這裡的點心,其實真不如咖啡廳的好吃。」

陳遠衡滿臉煩躁:「不愛吃趕緊滾!」

她倒是對他惡劣的態度毫不在意,扯了張紙巾邊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嘴角,邊說道:「我說陳遠衡,對待女士要溫柔。」

「你他媽的哪地方算女人?」他哼一聲也不跟她閑扯了,拉開抽屜翻了車鑰匙就要走人。

陳九茴看著他嘆了口氣:「你說你這脾氣,連我都不願意待見,你叫其他姑娘怎麼受得了。」

陳遠衡動作一頓,心裡被她刺中痛腳,面上卻仍舊一副冰冷不屑:「像你多有經驗似的!」

陳九茴攤手:「我是沒你有經驗啊,但是我殺傷力沒你大是真格的!」

「其實我也不想……」陳遠衡少見的露出一副泄氣的樣子。

陳九茴嘆氣,頗有些語重心長:「我老娘活著的時候不是常教育你:遠衡啊,再強大的人也無法輕易得到真心。你全心全意付出不一定能換回同等回報。但是你想要別人的真心,就得拿自己的來換。」

陳遠衡搖頭苦笑:「我倒是想,可就是把心捧出來了,人家也是看不看一眼的直接扔地上,然後再使勁踩兩腳!」

「你那真心有點兒變態吧!」

「我變態?」陳遠衡忽然有點兒激動,抬手就把桌上的一摞文件給甩到了地上,「陳九茴,你不變態你倒是說說看:要是你男人成天想著他前女友,還動不動就追憶追憶往昔看看舊時合照,你怎麼辦?」

陳九茴靜默了兩秒,臉色瞬間風雲變幻后咬牙切齒地擠出三個字:「閹、了、他!」

「哈……」這回換陳遠衡拍手大笑,「咱們兄妹是半斤對八兩,誰也別說誰了。」說完起身想走,卻又被叫住。

「唉,你等等!」

「怎麼了?」

「我前幾天在大馬碰見夏老了。」

陳遠衡皺眉。

陳九茴輕聲笑了出來,臉上逐漸顯露輕蔑:「他說C市水深,雖然你也算地頭蛇。但有些事,還是別蹚渾水的好!」

「別蹚渾水?」陳遠衡挑眉。

「對,別蹚許家的渾水!」

陳九茴口中的夏老,如果論起輩分來應該算是夏夢瀟的爺爺。老頭子參加過援朝和反擊,雖然現在退下來了,可威望仍舊在那兒擺著。

而且夏家本身也算是名門望族,只不過夏夢瀟父親夏伯年這支是遠親。

許天華就是個導火索,這件事背後大有問題,早已經是不是秘密的秘密。

夏家和顧家又是宿敵,如今許天華甚至是整個C市智慧城的事,都是顧家小五在負責。估摸著是他出手調查許墨林死因的緣故,夏家以為他是要選顧家那邊站。所以夏家老爺子才會在這個時候和陳九茴說這些,明裡警告他老實點兒,不該管的別管。

可陳遠衡是什麼人?

血雨腥風裡滾出來能毫髮無損,真要是什麼人隨便兩句話就給嚇唬住,他早就讓人連骨頭吃了,也混不到今天。

其實他要就是個結果而已,還真就沒想深管。不過這話他聽完覺著膈應,到真還起了那麼幾分叛逆心。

他妹的他就是靠邊站了,能把他怎麼著!

只不過陳九茴有一句他還是挺介意的。

「阿開遲遲查不出許墨林的真正死因,怕你責怪,所以來找過我。可你知道嗎,現在這是就連我都摸不到准信兒了!」

連陳九茴都摸不準的事情,他倒是真不能再掉以輕心了。

陳遠衡邊開車邊一心兩用。等到前方一處紅燈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私人號碼,剛接起來就聽見別墅的老管家戰戰兢兢的聲音傳來。

「陳先生,安小姐在發高燒,您要不要回來看看?」

他一驚:「找大夫了沒有?什麼時候的事?」

「早上您剛走那陣兒就燒了起來。大夫來打過退燒針,不管用。這會兒又燒起來了,比之前還嚴重。」

「我在路上呢,這就回去!」掛了電話,他轉手又撥了號子出去,「陳九茴,給我回別墅,立刻、馬上!」說完也不等對方回答,方向盤一打,油門兒一踩,直接超車過去。

…………

三十九度八的體溫,安然燒了整整一個上午。

陳遠衡回來的時候她人已經半昏迷狀態,躺在床上差不多連喘氣兒的力氣都沒有了。

「然然?然然?」輕輕喚了她幾聲,可床上的人根本沒反應。他心疼的直皺眉,扭頭責怪老管家,「怎麼沒去醫院?」

老管家露出些許為難:「安小姐早上不讓去醫院。她說要是誰敢送她去,她醒了之後就從住院處窗戶跳出去。」

確實,安然早上那會兒的確以死相逼來著。就連大夫來看病的時候,她也沒讓人拿聽診器聽。

她那一身青紫的痕迹如何能夠見人,她就是死也不會放棄那最後一點兒尊嚴!

陳遠衡聽了老管家的話面色一沉,咬牙切齒地:「她這是作死呢!」話音剛落,卧室的門就被人推開了……是陳九茴。

陳遠衡看見她眼睛一亮:「九茴,你趕緊來給她看看!」

可陳九茴卻站在門口那裡沒動:「喲,這回不嫌我是男科大夫啦!」見他要翻臉,趕緊兩步躥到床邊,伸手搭在了安然脈上。

「肝氣鬱結,急火攻心。吃點兒葯就沒事兒了!」然後,也不等旁邊的人反應,她就從帶來的無菌盒子里拿出根針,照著安然的手就扎了下去。

手上劇痛傳來。

安然在昏睡模模糊糊地喊了聲「疼」,然後開始不安分地扭動起來,本能地想要閃躲。

「然然,別動!」陳遠衡急忙一把給她摁在了床上,輕聲細語地在她耳旁呢喃輕哄著,「忍忍就好了,不疼的……一點兒也不疼的……」

其實疼不疼,他心裡也沒底。

如果現在下手的人是他姑姑,他肯定一點兒也不擔心。但換做陳九茴的話……也不知道是她現在臉太黑,顯得猙獰還是怎麼著。總之看得陳遠衡心裡都跟著有些肝兒顫。

說起來這放血療法,還是陳遠衡姑姑,也就陳九茴她娘陳夢茹的一項絕技。

陳遠衡這貨天生命里火旺,小時候也動不動就火大了流鼻血發高燒。每次他一病了,他姑姑就給他在手上扎針放血,完了第二天他就生龍活虎的又蹦躂上了。

陳夢茹性格溫婉寬厚,對待晚輩一向耐心十足。於是相比他那個懦弱的母親以及強硬冷淡的父親,陳遠衡和姑姑的感情反倒要更親厚一些。更甚至他有時候會想,為什麼姑姑不是自己的媽媽。

而且陳遠衡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可以狠可以絕,但是絕不能有半分的真心和軟弱。

所以,直到現在,記憶中最溫暖的片斷還是童年他生病時,姑姑溫柔細緻照顧他的場景。

想到這裡,陳遠衡忍不住有些感慨……他姑姑那樣一個妙人兒,怎麼就生出來陳九茴這麼一個變異物種呢?

放完血,陳九茴又刷刷幾大筆寫了藥方,交給老管家讓他先抓三副,吃藥是早飯前晚飯後。然後拄著腿起身要走,卻被陳遠衡給叫住了……

「唉,你這就完啦!」

「啊,完啦!」陳九茴頭一歪,露出個鄙視的眼神,「要不還怎麼著?再來幾刀?割個雙眼皮兒什麼的?」

越說越不著調!

陳遠衡皺著眉,不耐煩的攆人:「行了行了,你趕緊滾吧!」

陳九茴人不著調,可開的葯還是挺管用的。

安然雖然昏迷著,不過好在還能正常進食。晚飯陳遠衡喂她吃了小半碗稀粥,然後又把葯給灌進去,結果天黑之前溫度果然降了下來。第二天早上在一碗葯進肚兒,不到中午就徹底退燒了。

只是人太虛弱了,還在昏昏沉沉的睡著。

陳遠衡懸著的一顆心總算稍稍放下了點兒。吃完午飯和老管家交代了幾句,然後去了公司。昨天那併購案只談了個大概,今天還有很多細節需要敲定。

這一忙活就是整整一個下午。

他之前把手機落辦公室了,開完會回去拿起了一看,四五個未接來電,都是別墅座機打來的。

陳遠衡眼皮一突,別是安然又嚴重了吧!趕緊地撥了回去。

電話響了兩聲被接起來,一個嘶啞的「喂」字透過聽筒傳來,竟然是安然本人!

陳遠衡一時有點兒沒反應過來,愣了兩秒才傻呵呵地出聲問道:「然然,你醒了?」

那邊的人卻不答反問:「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公司呢,怎麼了?」

安然有少頃的靜默:「陳遠衡,我要見你!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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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成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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