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奴才不敢喜歡你
從未見過四阿哥如此著急失態。
蘇培盛抓了披風和油紙傘,匆匆去追四阿哥的身影。
卻不想四阿哥跑到殿門口,忽然剎住腳步。
跑到門口,他才想起來,之所以如此著急,是因為太子有心拉攏年遐齡,不能讓年氏在他這出事。
嗯,沒錯,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你留在這!不必跟來。」
胤禛接過蘇培盛手裡的披風和油紙傘,不急不緩的踏出殿門。
踱步來到玄穹寶殿,雨簾中,看見一抹嬌小孤寂的身影蜷縮在夾竹桃樹下。
「年羹堯!你可知錯?」
他走到夾竹桃樹下,居高臨下看著年氏詰問道。
靠近一些,他才看清楚蹲在地上的年氏竟然衣衫不整,香肩半露。
她的外袍被丟在一旁,只剩下薄薄的中衣,早已經被雨水淋透。
隱隱還能看見鵝黃裡衣若隱若現,沒個大家閨秀的正經風範,妖嬈的不成樣子!
胤禛別過臉不去看,真是無藥可救了,在這時候還想著法子不知廉恥的勾引他。
見年氏還在裝腔作勢,胤禛氣的怒目而視,他嫌惡地抬腳踢了踢年氏。
可等了許久,年氏卻依然紋絲不動,胤禛抬起腳,又不耐煩的踹了踹年氏的胳膊。
「年氏?」
胤禛心中忽然閃過一絲莫名的慌亂,匆忙俯身,伸出一手探向年氏的脖子。
她該不會死了吧。
就在此時,一道驚雷劃破長空,年瑤月抬頭,惡狠狠的一口咬住伸過來的胳膊。
「放肆!」
胤禛被嚇了一跳,沒料到年氏會忽然發狂咬人。
她竟然如此僭越!
胤禛氣的面色鐵青,抬手就要一掌打死這毒婦。
「我好害怕,嗚嗚嗚嗚…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年瑤月抱著四阿哥的手臂,語氣虛弱的哭訴著。
帶著血痕的小臉仰起,無助的眼神里透露著絕望。
沒有人知道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鋪天蓋地的蟲子無孔不入的朝她襲來。
她哭著喊著,尖叫著躲避,卻無處可躲。
蠕蟲順著袖子領口鑽入,又刺又疼。
臉都被蟄的滿是膿包,她疼的又抓又撓。
最後她崩潰的嚎啕大哭,瘋狂的撕扯開衣服,因為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蠕蟲在她肌膚遊走。
與其這樣,還不如一刀殺了她來的痛快。
胤禛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她抓著他的手背不肯鬆手,她的手很燙,不似尋常人的溫度。
她病的不輕,開始胡言亂語了。
說出來的胡話讓胤禛心裡煩悶,不是滋味。
「不要丟下我,喜歡一個人沒有錯……她用全部在喜歡你。連命都沒了,就算你不喜歡她,為何要傷害她的家人?」
年瑤月此時高燒不退,整個人都燒糊塗了。
神智不清下,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胡話。
「她不是好人,她對所有人惡毒,但她從來沒想過害你啊!她早晚都對著你的畫像自言自語一陣,整整五年啊!嗚嗚嗚,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不會再喜歡四阿哥了。再也不敢了,嗚嗚嗚嗚嗚,求您放過我吧!」
「啊啊啊!走開走開!」
年瑤月歇斯底里的尖叫著,伸手揪著頭髮,蒙在頭上的假頭套被扯落。
她滿臉都是指甲印的傷口,胤禛看著心悸不安。
「年氏,別怕,爺在這!」伸手攬過她的腰,將她胡亂揮舞的雙手緊緊桎梏在懷裡。
她在胤禛懷裡叫罵哭鬧,像個張牙舞爪的母老虎般,哭的撕心裂肺精疲力盡。
終究還是個弱女子,本就挨了打,又淋了半天雨,最後竟是癱倒在地,不省人事。
………
夜微涼。
蘇培盛守在居所門口,瞧見四阿哥竟是沒打傘就回來了。
爺的懷裡似乎還抱著個人,因為臉被爺藏在寬大的披風裡。看不清是誰。
「蘇培盛,傳太醫…不必,準備熱水!取些助眠驅寒的湯藥。」
傳太醫定要驚動額娘,額娘還在病中,他不想讓額娘擔心。
從前他遇到小病痛,額娘就著急的整夜守在他床前。
久而久之,為了不讓額娘操心,他就悄悄的尋了些醫書,又在庭院里種了些藥草。一般的病症他自己就能處理。
將年氏抱回屋,蘇培盛也已經準備好了熱水。
本想叫蘇培盛將濕漉漉的年氏拾掇拾掇,忽然想起蘇培盛即使是太監,也算是個男子。
男女授受不親,不能毀了年氏的名節。
不能驚動旁人,否則年氏的秘密就會被人撞破,性命難保。
被他點了睡穴的年氏一時半會蘇醒不過來。
解下披風,他將懷裡的小人兒放在浴桶邊的貴妃榻上。
「爺,驅寒湯藥熬好了。」蘇培盛在門外輕聲說道。
「嗯。」胤禛開門接過食盒,將驅寒葯端起來,捏著年氏的臉頰就往她口中灌。
可湯藥卻一口都沒被年氏咽下,他不悅的凝眉。掙扎許久,他艱難的握緊拳頭。
「哼,便宜你了!」胤禛仰頭將湯藥引入口中,俯身以口將湯藥一點點渡給年氏。
女子的唇,軟軟糯糯的觸感,讓胤禛有一瞬間錯愕失神。
葯,本該是苦口的,此時卻隱隱有絲絲甘甜餘味。
這甜,發端於口齒,卻在心頭落得百轉千回。
究竟是誰靈犀一點,最開始用甜來形容心情的?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胤禛耳尖微紅,一把推開年氏。
「年氏,你該感謝你有個好父親!」
扭頭將另外一碗驅寒湯藥飲盡,胤禛換下濕透的衣衫準備去沐浴。
不經意間卻撇見年氏竟是在瑟瑟發抖,她凍得嘴唇都發紫了。
長這麼大就沒伺候過人沐浴更衣,而且對方還是他的奴才。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他取來一件寬袍,閉著眼去解年氏的衣衫。
慌亂間卻觸及到不該碰觸的地方。
他臉頰泛紅,動作愈來愈笨拙。
最後惱羞成怒,將年氏抱起來,直接丟進了浴桶。
眼看著昏迷中的女人漸漸往水裡滑,他只能懊惱的伸手去抓著她的肩膀。
閉著眼咬牙將她的衣衫褪去,胤禛用寬袍將年氏裹了扔在了軟塌。
裡頭撲騰不止的水聲讓候在門外的蘇培盛暗暗心驚。
他面色古怪的盯著緊閉的房門。
直到天將拂曉,在迷迷糊糊打瞌睡的蘇培盛被開門聲驚醒。
四阿哥懷裡仍然抱著個人,借著明滅的燭火,蘇培盛終於看清楚那人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