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各有心事
宣政殿里的歡迎宴猶如一場鬧劇，在不尷不尬的氣氛中草草結束。人去殿空，百里明曦再次盯著洪荒大陸的地圖發獃——父皇當年的那句「欲統天下，先取天恆」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借用與穆宇坤一模一樣的相貌混入天恆，掌握天恆大局，然後再聯合兩國之力攻取天啟？但扣留天恆太子，著實冒險；孤身獨入天恆，又是將自己深陷險境。趙嫻啊趙嫻，要是你肯配合朕，事情應該就不會那麼難了……
趙立回府後將自己關在書房一整天，不吃不喝，仿若大戰之前的禁閉。王氏端著參茶，敲門而入，只見趙立手握一方白色絲帕暗自垂淚，帕上的「珏」字驚入眼帘，痛得王氏的心縮了一下。
「老爺，喝杯參茶吧，你回來以後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抹了抹昏黃的淚眼，趙立好一番感慨：「我昨日在宮裡見著嫻兒了。」
「她還好嗎？已經幾個月不見她了。每次去宮裡求見，都說她在休養，不方便待客。」王氏兢兢業業地完成著趙立臨走交給的任務——照應好女兒。
「嫻兒變了。」
「她怎麼了？」王氏有些驚慌，生怕趙立怪罪自己教導不善。
「夫人不用擔憂，嫻兒只是瘦了許多，看著她就好像看見——」一顰一笑千金重，當年那個河畔濯足的女子又回到腦海，握緊手上的絲帕，趙立昂起頭，閉上眼，兩行濁淚又滾落下來。
「老爺不要再想了。您已經把嫻兒教導得很好，給了她皇妃的身份，立於她身後，作她堅強的後盾。」
「夫人，這些年也苦了你。」趙立忽然起身將絲帕捲入袖中，接過王夫人遞過的參茶一飲而盡。
「老爺，聽聞天恆太子對嫻兒——」
「該來的還是來了！一切都是我的錯，只要嫻兒願意，我尊重她的決定！」
流焰殿是天聖專門用來接待各國來訪皇族的宮殿。為了不失禮人前，殿內的裝潢都是用的「軟裝飾」。現在入住的是天恆客人，所以大到殿內幔帳，小到杯盤擺設，都是以天恆的國色紫色為主。
穆宇坤斜倚在榻中，把玩著百里明曦剛剛賜來的紫玉如意。
「太子，這趙嫻可與我們探來的消息出入很大啊。」近身四侍之一冰魄直言不諱。
「是啊，太子，這個趙嫻會不會是假冒的？」冰魂也道出疑慮。
「呵呵，我只娶趙嫻，不管她是真是假。」穆宇坤的眼中流過精光，「我要的是一個名字叫做趙嫻的太子妃，和一支所向無敵的趙家軍！」玉如意應聲折斷……
宮宴結束沒多久，「妃兒女學」的老闆慕容佳就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凡報名的學生，必須通過統一考核才能畢業，畢業后若想操美容、美妝、美髮等業必須考取「妃兒」專門的上崗證，否則就算是開業經營，也無權使用「妃兒」的名號！一旦發現沒有畢業證，不考上崗證就打著「妃兒」的旗號之店鋪，「妃兒」有權向官府舉報，獲得經濟賠償！考試成績特別優異的學生不但可以獲得獎學金，還能獲得留在女學任教的資格！
女學之莘莘學子沸騰了！官家小姐大多不學無術，只為花錢鍍金，對這樣的規定只是有小小的震動，畢竟拿個畢業證比拿那個上崗證容易多了；商賈小姐人人緊張，雖然拿畢業證容易，但為了家族的長遠經商計劃，還得硬著頭皮考上崗證；普通小家碧玉是女學中學習成績的佼佼者，因為入學會使自己的身份、氣質都得到提高，甚至還能得到一份好工作，所以得到一個好成績是她們必須的追求；至於那些只為興趣或者是想搞外遇的已婚婦女，女學重新安排了一個研習班，門檻低了，收費自然更貴。
有了考試製度，女學的學生們又有了新的短期目標，學起來勁頭更足。幾天之內，「妃兒女學」再次人聲鼎沸！
春兒望著對鏡換裝的嫻妃，再次忍不住「十萬個為什麼」了：「娘娘，您這樣的改革還真是有創意啊，可為什麼非要考試呢？這樣的考試會逐漸讓我們流失官家貴女這個生源的。」春兒還學會了高瞻遠矚，不過看得準不準就不得而知咯。
呵呵，哪裡是我的原創？從隋唐時期延續到現代社會的「應試教育」曾經鼓舞過多少學子挑燈夜戰啊！「春兒，難道你沒發現，入學的貴女不少反多了嗎？『人爭一口氣』，哪個朝堂官員想看到自己的女兒學無所成呢？她們不但比平時學得更用心，而且還以自己的成才經歷邀約了一些『手帕之交』來我『妃兒』學習。」
「娘娘還真是厲害！春兒其實還有一個建議，就是娘娘上次在殿前獻舞，那個舞蹈真的很美，很有新意，能不能在女學——」
「春兒，我準備把女學交給你！」
「什麼？娘娘！我——」
「跟了我幾個月，你也學會很多東西了，我要把你和夏兒、秋兒、冬兒都遣出宮，我要你們正大光明地管理『妃兒』！」
「我不行啊，娘娘！再說我們都走了，誰來伺候娘娘您呢？」
「我不是還有阿一他們嗎？他們和你們不同，他們從凈身的那一天起，就必須留在皇城，而你們是可以出去重新開始的！我救不了他們，起碼還能給你們一個光明的未來！」
「娘娘——」淚奔！
「春兒，別說自己不行。你剛才的提議很好，我也早有此打算。你在宮裡時間最久，資歷最深，以後的心理學課就由你來教！冬兒減肥后，是你們中資質最好的，這段日子，我會教她跳那種舞蹈，冬兒會成為『妃兒』最好的舞蹈教師！」
為什麼會突然生出這樣的想法？為什麼會做下這樣的安排？趙嫻霏心裡很明白，以後的日子很艱難——百里明曦會把她盯得更牢，穆宇坤還會不停地騷擾。兩個男人都不放手，分身乏術，哪兒會有時間再好好經營自己的那番心血？不如早點放手，讓有心有力的人去好好奮鬥。
穆宇坤？找個時間去趟天香樓吧……
真亦假時假亦真，各有心事情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