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初顯鋒芒
秋雨得知顧月讓她從旁伺候起居,趕忙從后廚盛了燉好的雞湯端到了進來。
這一入屋內,便瞧見蘭芝嬉笑諂媚的跟在顧月後頭舉著羽扇,一副恨不得割肉伺主的噁心嘴臉。
「小姐,您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蘭芝殷勤地搖著羽扇。
顧月卻置若罔聞,看著四周,重溫著這熟稔的閨房。
溫涼的目光掃過雕花大床、窗花,梳妝盒、胸中積壓著燃燒的怒意,眸中帶著深沉悠遠的愁緒環顧這一切。
記憶里,王氏當時打發蘭芝來她院子時,就知道這是個刁奴。
可她那不願沾惹二房,便對蘭芝百般忍讓,還用錢財收買她,希冀她能安分度日。
熟料,這蘭芝卻得寸進尺,如今更是想方設法地溜須拍馬,妄圖從她這處多撈些好處。
昔日是她眼瞎了,方才會忽視蘭芝這惡奴歹毒的心腸,反正疏遠了忠心耿耿的鐘嬤嬤和秋雨二人。
現下想來,真是悔不當初。
不過好在眼下,她重回少年時,還未犯下樁樁大錯,也決然不會再犯錯了。
蘭芝討好說道:「大小姐,你可算是醒了,大夫都說你醒不醒的過來,全靠你造化了……」
顧月聽罷轉臉,冰冷的目光扎在蘭芝身上,嚇的她臉色變青,一時怔住竟是連拍馬屁的話都忘了。
「照你的意思,我是不應該醒來了?」顧月秀眉輕揚,冷睨著蘭芝。
蘭芝被這她瞧得有些心慌,暗自思量這大小姐不過是落了一回水,怎得就像變了一個人一般?
難道是因為落水的緣故,腦子也跟著進水了,所以才連性格也連帶著變了?
她雖如此想著,可終究是沒膽說出來,只小心翼翼道:「大小姐是錯怪奴婢了,我原是滿心只期盼著大小姐您快快醒來,奴婢還整日向著神佛求保佑呢!」
這若是以往,蘭芝這般說辭,只怕這胸無城府的大小姐早就感動的不行,嚷嚷著打賞她罷,但眼下這顧月卻是全然無動於衷。
蘭芝眼巴巴地瞅著顧月。
顧月冷冷瞥蘭芝一眼。
蘭芝五官雖小巧玲瓏,卻覺透著一股子尖酸刻薄之意,委實是讓人喜歡不起來。
「向神佛求保佑?我瞧著你真是什麼話都敢說,不怕在佛祖面前折煞了!你這幾天那天不是大搖大擺的吃吃喝喝,好不快活,那裡似是記掛小姐的人,你也怕這睜著眼說瞎話閃了你那三寸的舌頭?」
秋雨素來心直口快,眼裡見不得沙子,往日里她仗著有人撐腰,為虎作倀也就罷了,現如今小姐提拔了她,她自是不會在任由這種蛇蟲敗類,誤了小姐的前途。
秋雨又向顧月躬身福禮:「小姐,這是后廚給您熬的雞湯,您身子還弱,喝一口補補,要是合胃口,我便讓那廚房給你加上,天天做了我端過來就是。」秋雨說著便將食盒中的雞湯如數盛了出來放與顧月面前。
一旁的蘭芝偷眼瞧顧月,可顧月好似沒有聽到秋雨的諷刺一般,竟是不動分毫,這若是往日,怕是那秋雨怎麼也得被訓斥一頓了。
可如今竟這般不顯山不漏水,絲毫不見往日那般呵斥秋雨、發落了她,心中之氣惱襲遍全身。
可顧月是小姐,她自是不敢向她發火,可一旁服侍顧月用餐的秋雨便不一般了。
「你一個外室婢子,算是什麼玩意兒?也不瞧瞧這侯府是誰做主人!就你還要服侍小姐起居?我看給小姐端茶提鞋你都不配!」」蘭芝只能悉數將氣借題發揮,全撒在伺候顧月雞湯的秋雨身上。
顧月柳眉一蹙,目光冷凝地瞧著蘭芝,重活一世,顧月就算是個在蠢笨的,也知是蘭芝在指雞罵人了。
呵!前世的她究竟該有多縱容,才能讓這手低下人這般目中無人。
可秋雨卻是個眼裡見不得沙子的人,又有忠心護主的心思,自是不怕這背後的王氏,更不懼眼前的蘭芝。
自始至終她心裡只有一個主子——顧月,她二話不說,便將碗遞給一旁過來接碗的蘭芝手裡,只是這蘭芝顯然是慢了一拍,那滾燙的液體竟是順勢灑在了蘭芝白皙的手臂上。
忽聽得一聲殺豬一般的吼叫,隨即便見那蘭芝大聲嚷嚷咒罵道:「你這下賤蹄子!怎得就如此歹毒?才說你兩句,你就想要燙死我?」蘭芝慌忙用帕字擦掉手上的湯,隨即便慌忙將手放在了一旁顧月洗漱用的水盆中,可縱使這樣,她還是疼的面目唏噓不已,眉宇緊緊擰在一起,嘴裡不停的吹著氣。
「姐姐莫要信口雌黃,奴婢是受了小姐准許,才來貼身服侍飲食起居,你如此拉扯,我唯恐傷及小姐,方才失手將湯打翻燙到姐姐。姐姐真要不依不饒,那我便給你賠不是。」
秋雨揮了揮帕子,帶著欠了欠身子,算是賠罪。
「秋雨,你當真是伶牙俐齒,今個都能耐到你蘭芝姐姐身上了?小姐允的又如何,你且瞧著我今日如何收拾你!」蘭芝惡向膽邊生,全然不顧身旁的顧月,一捋袖子,竟是要燙回去。
秋雨高哼一聲,毫不示弱道:「蘭芝!小姐在此,你竟然害人性命,你如此放肆,老爺回京可會輕饒了你否?」
顧月瞧著秋雨,心下有幾分欣慰。秋雨不僅忠心護主,更是頭腦是個機靈的。
竟還記得,這府里大小之事,還是父親說了算。
蘭芝聞言眸色暗淡下來,似在思量,這侯爺是自來就疼小姐,要天不給地,若是談真若知曉了她欺辱主子,以下犯上,她還能有什麼盼頭呢?
她想就此作罷,可瞧著屋外屋裡已然因著她這一番舉動,圍滿了看熱鬧的下人,悠感覺進退兩難。
往日她都依仗自己是二夫人提拔起來的,沒少打壓欺辱下頭的人,今天要是被秋雨這低等賤婢給唬住了,她還有何臉面在這院里混下去?
她瞧著顧月,一句話也不曾說,再看看她過去那個膽小儒諾模樣,怎敢攔她?
思慮到此處,蘭芝也不怕了。她輕蔑地哼了一聲:「老爺回來又怎樣?二夫人現下可是當家的主母呢!你少裝腔作勢!在這裡唬住我?」
顧月冷眸微合,她可是侯府嫡出大小姐,她今日到要看誰教唬了!
顧月抬眸輕飄飄的遞過去一個眼神,便有一種婆子嬤嬤過來,恭敬道:「小姐,可有何吩咐?」
顧月也不似是不講理之人,只是瞟了一眼蘭芝:「這衝撞主子,該當何罪?」
「回小姐的話,頂撞主子,欺凌主子,便是被重打三十大板,若是輕微頂撞,便也是扇幾個巴掌算是了事。
「哦!」顧月淡淡的哼了一聲:「那你們愣著作甚,還不掌嘴?
默默得令自是狠狠的扇了蘭芝幾記耳光,顧月不說聽,他們自是不會聽。
狹小的空間,猶聽的巴掌擊臉的響亮聲音。
蘭芝幾乎是給打懵了,那雙眼睛惡狠狠地盯著顧月,好像似要吃了她一般。
這個昔日她隨意哄騙的小姐,顧月,如今竟是這般狠心,竟打的她兩耳失明了一般。
她捂著自己疼痛的臉頰,憋在喉嚨里即將發出的呼叫生生被她咽下去了。一個霹靂,震懾住了她的動作,只能用驚異的目光盯看著顧月。
「你敢打我?顧月,你還真你是這家裡高高在上的當家主母了,竟是這般趾高氣昂。」
蘭芝一手掐著帕子伸著顧月的鼻尖,一手掐著腰氣急敗壞的叫囂著,她氣惱不過,竟然一口氣把心裡話全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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