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出人頭地 第三章 非同尋常的鍊氣

「兼相愛……兼愛……以守制攻……」

「敵軍圍困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

「這就是「守御」的道理！」一聲驚雷，在墨星的靈魂空間炸響。

此時，草屋裡，墨空塵的誦讀已經停止，他滿意地看著面前盤坐著的兒子墨星。

「不錯不錯！鍊氣期！」

盤坐在地面上的墨星渾身纏繞著墨水一般的黑色真氣，這些真氣透過墨星的全身每一處毛孔，迴流進入他的四肢百骸。出現屬於墨星自己的真氣本源，這就是墨星進入鍊氣期的第一標誌。

突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一道淡淡的綠華從墨星胸口的「玲瓏」的鏤空花紋中流瀉而出，逐漸和墨星的真氣融合在一起。

那抹綠華迅速變成深綠色，和墨星的真氣徹底融合后成為墨綠色。

就這樣，墨綠色的真氣以墨星胸口掛的「玲瓏」為中心，將墨星包裹，真氣中還有一絲絲硃紅色的細線，好像凝結了不少的血絲。

墨空塵已經看呆了，看著血絲般的細線在墨星的真氣中如同蜘蛛網將墨星的身軀包裹，又逐漸被墨星胸口的「玲瓏」吞噬吸入。

此時，墨星的靈魂空間中。

墨星隱約發現自己已經和黑色人影徹底融為一體。

箭雨彷彿是夏天的雷暴雨，一陣接著一陣，無窮無盡，而自己早已經被黑色的樹葉完全包裹，氣障已經布滿裂痕，好像是搖搖欲墜。

可奇怪的是，自己似乎擁有兩個視角，一個是現在自己——也就是黑色人影的，另一個說不清，道不明，奇異而虛幻，彷彿是整個世界的視角。

「堅持住，堅持住啊！」墨星在心底吶喊。

「咔嚓——」

「乒——乓」

「糟糕——」

一支鐵箭正對著墨星的眉心襲來，而那裡的氣障上已經有了一個蜘蛛網狀的裂紋，箭頭不偏不倚，正中「蜘蛛網」的中心。

鋼鑄的箭頭一穿而過，刺破樹葉鎧甲，墨星感到自己的眉心被刺破了一層皮，頓時嚇出來一身冷汗。

鐵箭逐漸化作幻影消失不見，渾身纏繞著的藤蔓卻一下子躁動不安了起來。當墨星眉心第一滴鮮血滴落時，恰巧滴落在藤蔓上。於是，藤蔓如同群蛇亂舞，向墨星的眉心魚貫而入，迅速變細，融入傷口中消失不見。

「呃啊啊啊啊——」

墨星疼得直哆嗦，腦袋彷彿要炸開一般，他感覺有無數藤條在顱骨內部抽打著，藤條上尖刺摩擦的聲音幾乎令他抓狂。

「嗚呃——」

墨星清楚地感覺到，這些藤條在頭顱內又組成了一顆種子，猛的植入靈魂，就要生根發芽。

「咔嚓——咔嚓——」

「什麼……聲音啊……呃……」

墨星竭力抑制慘叫的衝動，竭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東西。

他模糊地看見：一個金屬六齒齒輪在緩緩旋轉。在齒槽內圈，有六個圓孔，剛好比輪軸軸孔小一圈，均勻排列在軸孔周圍。那顆種子恰好落在其中一孔，正在伸出紅色的細細根須，欲纏住整個齒輪。而齒輪的每一下轉動，都將伸展出來的根須絞斷。

但是，齒輪每旋轉一次，墨星的腦袋就要暈一下，不知道是旋轉消耗過多能量所導致的，還是種子根須被絞斷所導致的。

「呃……呃……」墨星欲哭無淚，自己只不過是打個坐，練一個吐納法門罷了，這些東西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似乎還是那顆種子更勝一籌，一點一點將整個齒輪纏繞包裹。同時，齒輪的轉動速度在一點一點減慢，眼看著就要停止。

墨星眼前的景象迅速昏暗，他只感覺一種暈眩迅速襲來，眼看著眼前的景象迅速模糊抽象。

「好溫暖……這是……」

一道深綠色的光華突然出現在血紅色根須的外層上。隨著綠色的包裹，紅色根須竟然逐漸向種子內部收回。

最後，綠色光華平鋪在圓孔兩側，封住了整個圓孔。

「呼……呃？」

墨星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荒涼的戰場，成為包裹在樹葉中黑色人影。

這時，墨星發現渾身的樹葉盡在緩緩脫落，在即將支離破碎的氣障中飄散，一點一點，將氣障的內壁完全貼敷。

最後，樹葉的包裹緩緩消失，眼前出現了父親目瞪口呆的身影。

「爹……爹？」

墨空塵這才反應過來，猛地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

「小子你跟我來。」

墨空塵一把將墨星拉到後房。墨空塵的草屋一共就兩間，前屋干雜活兼接客，后屋堆雜物兼休息。

「我找找……在哪裡……在這裡！」墨空塵從雜物堆中翻出一隻木頭鳶，隨手拿抹布擦了擦灰塵。

「來來來——」墨空塵擺弄著手裡的木鳶，調試了幾下，放在墨星的面前。

「行了！」墨空塵道，「剛才我看你好像有一點修鍊的感覺了。這隻鳶的發條是一種充能晶塊，要靠充入真氣來旋轉——你如果有了全身的真氣它就會走動，如果有了真氣源頭它就會撲騰翅膀。只有兩者都達到要求，它才會飛起來。看見它腦袋後面的薄鐵片了嗎？試一試！」

「爹爹，什麼是真氣呀？」墨星問道。

「呃……你剛才看見了自己身上的黑色氣流了沒有？」墨空塵擦了擦腦門子上的汗，「那個就是真氣！就像這樣——」墨空塵左手一張，形成了一個凝聚在手掌上的墨水團。

「咦？我也試試！」墨星也張開手掌，卻什麼也沒有出現。

「吐納法門！別忘了吐納法門！」墨空塵提醒道。

「是啊！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墨星想，「之前發生的一切，不都是由吐納法門開始的嗎？」

「吸——呼——吸——呼——」

「有一點感覺了！」墨星暗喜。

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有點像是血液在血管中循環，又像是脊髓液在脊骨中流淌，自己卻能夠清楚的感覺到。

「嗯？」墨空塵愕然地看著兒子。

只見墨星右眼眼角下的淚痣居然如同墨水滴在紙上一樣暈染開來，正在被擴散的皮膚好像滾動的熔岩，呈現出不少亮紅色裂痕的赤紅，已經擴散的皮膚則是墨黑色。

而這種暈染有一定的界限，在墨星睜開雙眼的一瞬間，他的右眼上呈現出被一個黑色的「月牙」橫穿而過的模樣。這「月牙」開口朝著另一隻眼睛，上端與眉心持平，下端到達顴骨，比鼻尖高一些。

墨星不知道，但墨空塵看見，兒子的右眼眼白完全被染成了玄色，而墨星的瞳孔的顏色反而本來略微淺一點，有一些偏棕色，反而可以識別。

一白一黑——準確說是一隻正常，一隻染黑了的雙眼，墨空塵已經不知道自己這個好兒子究竟是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