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雙姝鬥氣

濃郁的肉香，夾雜融合著淡淡的花清芬芳，裊裊的熱氣，縷縷直上，小灰的眼已經直了，小灰的口水更是止不住的流。

「果然是好調料！哈哈。」燕小安看著鍋，也忍不住直咽口水，「只是豬蹄還要再等一會兒啊。」

唐雲朵，一個清麗可人的少女，雖然強忍著不讓肚子發出咕咕的叫聲，但目光是無論如何也移不開那正散發著無盡誘惑的肉鍋，口水也止不住要嘩嘩流淌。

「喂！你......」唐雲朵叫了燕小安一聲，只是突然語塞，後面的話說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燕小安扭過頭，只是頭頂的小灰卻也反方向緩緩轉頭，以保證兩眼直直地盯著鍋。

燕小安看著她受氣的樣子，就忽然有種沒由來的勝利感，「哈哈，都有份的。」

唐雲朵「哼」了一聲，別過頭去，臉上不知是氣得還是羞得，紅撲撲的和大蘋果一樣

「小安，這個到底是什麼花呀，怎麼這麼香，聞得我都餓了。」齊小萱翕動兩下鼻子笑道。

燕小安嘻嘻一笑道：「這可是你給我的，你怎麼能不知道了？」

齊小萱眉毛一挑，道：「快說！」

燕小安偏偏笑道：「你只要知道是個好東西就行了。」

「還賣起關子來了？」齊小萱抿著嘴把嘴角翹起，雙眼一眯，燕小安只覺似有霜電流過，全身一寒，剛剛的勝利感瞬間蕩然無存。

強笑一下，道：「這個...是...」

「算了，不說我也不想知道了。」齊小萱揚起天鵝般細嫩的脖子，道：「反正唐門地宮裡又能有什麼好東西。」

張小鼎重傷起因都是這個唐門，齊小萱當然不會對唐門有任何好感。

「你！......」唐雲朵忽然向齊小萱瞪去，想反駁，卻又頓住，只用兩道鋒銳目光，惡狠狠地盯著齊小萱。

徐懷道也被香氣陶醉了半晌，此刻忽然一凜，暗道不好，齊小萱一直守著張小鼎，這些日子雖然安靜，但現在應該正是沒處撒氣呢，緊忙道：「唐姑娘...那個...對了，你們唐門地宮裡究竟有些什麼奇珍異寶，說來給我們聽聽？」

唐雲朵一怔，看了看徐懷道，而後似乎猶豫了一下，氣呼呼地道：「不知道！」

徐懷道一愕，擠眉弄眼地道：「真不知道？」

唐雲朵又張大了她的眼睛，道：「真不知道！」

燕小安之前只匆匆見過唐雲朵一面，而這段時間他發現她真的是很漂亮，尤其是她這一雙大眼睛。

齊小萱忽然眼彎新月，冷冷笑道：「嘿嘿，會不會是根本就沒什麼奇珍異寶？我看這個地宮空有其形，這麼多石室裝的全是些老舊腐朽的日常用品。」

「哼，還不是你們膽小怕事，只知道躲起來欺負我，不敢去地宮二層三層，那裡可是珍寶堆積如山呢！」唐雲朵冷笑一聲，「只可惜膽小鬼可是連看到的機會都沒有。」

燕小安漸漸看出情況似乎不對，舅舅以前曾跟他鄭重其事地強調過：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一旦吵起來，會無休無止！

眼見她們兩個都不是善茬，唇槍舌劍，你來我往。而自己自進入地宮以來沒白天沒黑夜，作息時間早就亂了，本打算吃了肉，啃了豬蹄美美的睡上一覺，可照這樣下去，似乎是沒可能了。

如果真的沒打起來也得是因為自己沒收了唐雲朵法寶的功勞。

只是看這樣子，女人鬥氣鬥嘴比鬥法還要厲害，「也不知道誰是膽小鬼，法寶被人拿走了，就放在地上，人家不同意都不敢拿回來。」

「你！...哈哈，我借給小朋友做玩具不可以嗎？哄一哄他，你也當真，不愧也是個小姑娘。」

眼見齊小萱已經要氣得坐不住了，燕小安趕緊想了想，忙接上她們的話頭道：「這個唐門地宮...我要是唐門的先人一定不會在地宮裡放一堆價值連城的寶物。」

燕小安要趕緊把她們的注意力轉移回地宮上來。

果然奏效。

「哼，我就說不會有什麼好東西吧！」齊小萱微微一笑。

「胡說！你們剛好可以過家家了。」

「你！」齊小萱氣得快抖起來了。

蘇小伶急忙安慰道：「好了小萱，不要生氣了。」

好像沒什麼用...

徐懷道卻眼前一亮，忙道：「小安，快來說說你的見解！」

燕小安輕咳了一下，道：「我舅舅以前和我說：萬事有源頭，萬源亦普通。當時不太懂，而現在想想不過是複雜的問題也很簡單的意思。」

「唐門為什麼不把奇珍異寶放在地宮裡？舉個例子就可以了。」

「我住在七里峒的時候，一天出去玩，路過了阿姝家，她的媽媽托我說見到阿姝就趕快叫她回來，就說家裡做了好吃的了。我一想絕不能耽誤了人家吃東西，那可是大事，於是我當先把她叫了回去。結果過兩天再見她的時候她說我騙了她，家裡沒有做好吃的。」

「我很不解，思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阿姝的媽媽騙了我們兩個！」

「或許你們會覺得兩件事毫無關係，可卻是大有關係，阿姝的媽媽為什麼騙人？她也是為了阿姝著想不讓她瘋玩，所以騙了她，還有我。」

「而唐門地宮存在的意義，那就是為了後輩崛起留下些資源底蘊。」

「不過是給後輩人一個激勵，讓他們心中一直有一個不可動搖的方向，才會有無比強大的凝聚力。至於到底有沒有寶藏都不再重要，畢竟大人已為孩子好，騙自家小孩是理所當然的。如果地宮之內什麼都沒有自然也是說的通的。」

齊小萱和唐雲朵聽完都是眉頭一皺，若有所思。

燕小安心中暗笑，自己說了這麼多還特地拉長語調講故事，果然有效果，女人記性很差，危機解除，又繼續看鍋，開水沸騰，氣泡滾滾，馬上就可以吃了！

徐懷道卻深深看了燕小安一眼，沉吟了片刻道：「你說的話也頗有一番道理，只是這麼大一座地宮，空著豈不是很不正常？如果只是為了激勵，完全沒有必要弄這麼大的規格，能有這種實力也沒必要空著。」

燕小安道：「不對！誰也料不到以後家族興衰，沒有不朽的傳承，如果以後唐門沒有實力了呢？寶山就是禍端。」

徐懷道又沉思了半晌，再抬起眼，目光奇異閃爍，緩緩沉聲道：「因為我覺得這裡不是唐門地宮！」

一語驚人！

所有人一怔，隨後均愕然地看向了面色嚴肅的徐懷道。

「唐門雖然傳承久遠，但自出世以來不足兩千年，出世時不過地方小勢力，不足此刻十一，如此規格的地下宮殿他們又是如何修建的？而又不露任何風聲？」

「所以，地宮一定另有主人！而我想，唐門應是無意得之，因此發跡，這樣地宮即便是毫土皆無便也說得通了。」

眾人沉默了半晌，燕小安也是一陣默然，不過隨即看了看大家，目光掃過齊小萱和唐雲朵，深怕她們兩個再想起什麼來，微微一笑，用筷子狠狠敲了一下鍋邊，大聲道：「飯好了！」

「啊！」齊小萱叫了一聲，立刻起身，然後包括蘇小伶在內，都圍到鍋邊，特別是小灰，差點要跳到鍋里去了。

便在此時，一聲呻吟！

「餓死我了...！」

「啊！小鼎哥哥！」齊小萱一怔，瞬即，第一個沖了過去，扶起了還在掙扎的張小鼎，緊接著便是飛一樣的一道灰影。

「啊...小灰...」

眾人都是大喜，包括燕小安和唐雲朵，又一齊圍了上來，冷落了肉鍋。

張小鼎面色還有黑氣未褪，形容憔悴，靠著石壁，陶醉地吸了一口氣，看了看周圍人，笑道：「我還以為是我爹來了呢，嚇我一跳。」

徐懷道看了看小師弟，一時高興，笑道：「七師叔倒是沒來，只是你娘...」徐懷道忽然一頓，還好大家都被張小鼎吸引，沒誰注意到他，立刻退開，拉過唐雲朵一邊說話去了。

「你等著，我去給你撈一塊肉上來。」齊小萱滿面笑容，又跑了過去。

燕小安笑道：「你可比我幸運多了，一醒來就要飯吃。可是要注意，短時間內千萬不要做劇烈活動，特別是鬥法。」

「啊？那個...」張小鼎抱著小灰，滿臉不願。

燕小安冷冷地看著他，也不說話。

齊小萱高興地端著肉回來了，騰騰熱氣，少許湯汁，還是那個『盤子』，還是那隻豬的肉，還是煮肉的那個人，只是味道卻大不相同了。

張小鼎啃了一口，小灰也跟著啃一口，笑得呲著滿口的小白牙，簡直都要咽不下去肉了。

「剛醒就說這些。好吧，好吧，我聽你的。」

「嘿嘿。」燕小安一笑，勝利完成。

而另一邊，徐懷道對唐雲朵鄭重其事地道：「吃過飯後我們就離開，等出了地宮，你自己回唐門，記住，千萬別再回來了！」

「哼，誰要回來？現在就放我出去，我一刻也不想再和你們呆在一起。」

徐懷道面露難色，道：「現在...可不能放你出去啊，四周可都是魔教妖人。」

「我怕什麼？我是...」她想說她們唐門投魔，卻又羞愧難以啟齒。

「我當然知道，只是你想想啊，最近我就在分析的，你們唐門投了陰魔宗，陰魔宗整體實力卻並不比你唐門大多少，確實有些怪異，與其說是『投』不如暫且定為『合作』。而現在幾乎所有唐門弟子都該知道你被我劫走，假如你突然死了會發生什麼事？」

徐懷道頓了一下，望向唐雲朵又突然瞪大的眼睛，繼續道：「必是我殺的呀！那麼你們唐門必定與青雲對立，若真的再為你而不顧一切地刀兵相見了，那唐門必定不是對手，到那時陰魔宗即便不能吞併唐門也會得道一個忠實的盟友。」

「魔教詭計，想你也有所耳聞，你可不會因為你自己而使唐門置於險地吧？」

看他一本正經地說著，又俯身拾起了大羽毛，輕輕交到她的手上，唐雲朵疑惑地看著他，感覺有點兒糊塗，又怔怔地思量了半晌，最後點了點頭。

徐懷道一喜，轉過身再看張小鼎，張小鼎吃的正開心，其餘人除卻齊小萱在托腮看著張小鼎外，燕小安和蘇小伶已經去鍋里撈肉了。

徐懷道也笑了笑，盤坐在鍋邊，給齊小萱送一塊肉后，也大吃了起來。

燕小安挑了一塊肉，自己沒吃，遞給了還在眉頭蹙著的唐雲朵手裡，唐雲朵的大眼睛橫了他一下，卻也真是餓極了，不顧形象，赤手握著肉骨頭，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

「小伶姐，多吃幾塊，美容養顏。」

蘇小伶道：「你怎麼不吃？」

燕小安甜甜一笑，「豬蹄要再熬一熬才好吃。」

蘇小伶看了看他，搖搖頭。

徐懷道忽然道：「怎麼就一雙筷子一個盤子？」

燕小安道：「筷子是我上次削的，因為最後是用了樹枝，所以就讓小鼎哥收起來了，盤子嘛，小萱姐自己帶的。」

徐懷道「哦」了一聲。

齊小萱心情大好，向燕小安撇了一下嘴以示威嚴，道：「那不是盤子，是面鏡子，是我從爹爹那偷偷帶出來的呢。」

「哦？能否借我看看？」徐懷道聽來，頗感興趣。

「諾，給你，剛好吃完了。」張小鼎一擲，鏡子一轉，徐懷道抬手便接住了，「順手再幫個撈一塊。」

「好。」徐懷道一邊點頭一邊看鏡子，忽然眉頭微皺，眼中漸漸發出亮光。

舉起鏡子，大聲道：「這個是...」

話猶未完。

「咔！...」

所有人突然一驚，全身動作俱止。

緊接著一陣低沉的隆隆聲，所有人的心又墜入谷底。

徐懷道僵住了舉盤子的動作，同樣僵硬的脖子緩緩轉去，震驚的眼，看去了門的方向。

石門移開，一道身影木立！

一張蒼白而堅毅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