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年少輕狂醉酒戲言
「這可是你說的。」
南冉急忙喊道,生怕對方後悔,不買自己的賬。
「看你背著把劍,也不怕別人說我南冉欺負你不懂劍術,咱就比比劍法,如何?」
葛青嘴角勾起一絲弧度,耐人尋味。
「也罷,那就讓我見識見識你小子的劍術。」頓了頓,「這樣吧,以免顯得以大欺小,兄長我就讓你三招。」
也不等對方答應,葛青催促道。
「出招吧!」
南冉面色難看,本想耍一把威風,不料對方比自己更豪爽,直言讓自己三招,語氣多有咄咄逼人之勢。也好,既然如此自己就再三招內擊敗對手,給臉不打枉少年。隨即不在猶豫,略待惱意地取下了寒玉劍。劍指前方,迎風而立,神情沉溺於劍,心隨劍意,世間彷彿靜得只剩下了一把劍,以及一場即將爆發的戰鬥。
「怎麼布套都不取下,如何使劍,莫不是想玩過家家,我可沒工夫陪你鬧,不比就算了。」
葛青解下腰間佩劍,卻發現南冉只是手持一把貌似布匹包裹的長劍,很是好笑。夾雜著些許失望。而一旁的三位風姿綽約的美麗女子也是滿臉疑惑,不明所以。只有掛著淺淺笑意的楚留仙,對於南冉氣勢的流露而感到頗為滿意。
血氣方剛當是少年本色,一個人心性的成熟來自不斷地生活體驗以及各個時段對生命乃至自己價值的認知。絕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場變故,一次意外就能夠造就一種堅強剛毅的表象,很多時候很多人不是在壓力下崩潰就是難以面對現實而選擇頹廢逃避。在楚留仙看來,南冉的表現雖然暴露了眾多少年驕狂的通病,但是所謂剛則斷,柔則弱,不管是武學的修鍊還是心性的成長都還需循序漸進,剛柔並濟。
「廢什麼話,接我一劍!」
只見南冉右手起劍,左手做拈花狀,隨即快若閃電,下一秒已經近身,劍勢洶洶。
葛青不敢大意,見南冉年紀輕輕,起手劍勢就頗有大家之范,持劍格擋。
「鏘!」
「嘶,好大的勁。」手臂有些發麻,葛青意識到這個少年確實不凡,自己若不是用了幾層靈力,當不可如此輕鬆擋下,真乃不可小覷。
見一劍未果,南冉迅速抽身,退治丈遠,面色嚴肅,毫無以往的嬉皮笑臉。
雖是簡簡單單的一劍,其實不然,南冉已傾盡全力,若不是感覺得到對方身手不凡,這一劍本是至剛至陽,卻被一股奇異的勁力卸下。有一絲與自己幾日來修鍊氣海之氣相似,聯繫汐妍姑娘所說南冉立刻想到了什麼,暗自心驚。
這種氣勁竟如此霸道,不僅能夠化解自己得劍勢,還能夠摧毀劍意,瓦解意志。若是自己也能掌握如此力量,劍術當再進一步。
既然剛勁不行,當則試試柔力。
「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還有兩把刷子,再來。」葛青一邊嘲諷,一邊思索剛才南冉一劍,霸道之餘,不留陰翳。
「看劍!」
只見南冉身形一閃,鶴影飄飄,如風似煙。
「鶴影迷蹤!」
一旁凌瑤驚呼,「留仙,你竟然把這輕功絕學傳了這小子。」
「快說,這小子到底是不是你和哪個老相好的私生子?」凌瑤作勢要打。
「別別別,阿瑤。先別鬧,這麼多年了還不改改脾氣,你還不知道我嘛,怎麼會搞這種事?」
「諒你也不敢!」
另一邊,南冉已經持劍近身,此刻劍法纖柔,毫無力感。不過這只是旁觀者視野看到的場景。
然而葛青越接南冉的劍越心驚,看似軟綿綿的劍卻非常奇特,引導著自己一步一步掉落陷阱,劍勢上完全被壓制,只能順著對方的劍招,見招拆招。雖然自己可以憑著內力的深厚,等到對方力疲再反擊取得勝利,確是落了下乘。
聯想到剛才第一招至剛至陽之劍,此刻的至柔至陰,葛青突然幡然醒悟,一臉難以置信的脫口而出:「這是已經消失二十餘年的太乙玄門劍?」
南冉見對方認出自己的劍術,順勢停止了攻擊。
「你是如何認出我的劍術的,還有如何就消失了二十餘年?」
「你能使出這門奇術,竟然不知道是什麼,這太乙玄門劍乃是玄門不傳之術,然而經過當年一場悲慘戰役役,如今玄門早已銷聲匿跡二十多年,這門劍術也隨之消失。」
葛青狐疑的看了一眼楚留仙,隨之向南冉解釋道。
這時南冉有些迷糊,收起來寒玉背在背上。
「楚叔叔,他說的可是真的,這玄門小冉從未挺您提起的啊,為何又遭此劫難不見蹤跡」,頓了頓,又道:「而且這門劍術不是叔叔您的祖傳絕學嘛,怎麼會––」
「留仙,我怎麼也從未聽你說過,也沒見你使過這門號稱天下第一的劍術?」
凌瑤面色有點古怪。
而一旁的好奇寶寶碧月,已經第一時間跑到南冉身側,左右打量,好不滑稽。
「誒,臭小子,你行啊。」
碧月伸手揮了揮。
「看不出來你這麼厲害,你看我,怎麼樣,你把劍術教我,我給你做媳婦兒怎麼樣?」
看著碧月無厘頭的樣子,說出來的話也是毫無顧忌,南冉這時候真感覺到處都是烏鴉飛過。
「月兒,別鬧!」
汐妍見大家都是滿臉黑線,連忙制止了碧月。
一時間大家都沉浸在碧月雷人的話語中,久久不能已。
良久,楚留仙嘆了一口氣。
「也罷,其實也沒必要一直瞞著,二十多年過去了還有什麼樣的仇恨不能煙消雲散呢,也該放下了。」
太乙玄門劍本是玄門第一劍,一直以來玄門素有江湖第一派之稱,號令江湖,眾望所歸,靠的就是這門奇術。此術要求頗高,見解獨特,並非勤學苦練便可彌補,剛則至剛至陽,柔則至柔至陰。迅時,動若脫兔,快如閃電;靜時,堅若磐石,勢比石堅;猛時,雷霆萬鈞,勢不可擋。
眾人相視一眼,心有靈犀,紛紛收整,擁入客棧,本沒有矛盾,相識一場當然還是要借酒言歡。這時候楚留仙也收起了謹慎的心。
酒真的是一樣好東西,不僅是一劑排憂解恨的藥劑,也是一曲拉近情感的迷仙夢引。
有的人醉了,他是醒著的。
有些人醒著,卻已經醉了。
而南冉確實是真正地吃醉了,其實這也不怪他酒量小,爹爹從小就不讓他接觸酒水。唯一一次還是借著大牛哥的光,偷摸著灌了個半醉。
「小冉」,葛青借著酒意和眾人打成一片,完全把自己當成了正主,此時正勾著南冉的肩膀,「你小子醉了,剛才那兩下子可是把老哥我驚出一身汗,這會兒怎麼這麼不禁喝?」
說完,「咣當」一聲翻了個四腳朝天,酒水也灑了一地,隨即呼吸聲漸起,顯然是醉了。
「喂,你趴哪睡呢」,南冉也是暈頭轉向看了看一旁還是正襟危坐的楚留仙和鶯鶯燕燕的三女,嘀咕一聲倒頭就睡。
其餘四人簡直了,大眼瞪小眼目不暇接,這二人不是才剛打完嘛,完全沒有一點君子之風大家之氣,和著就像倆酒鬼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待這兩位仁兄沉沉睡去,一直保持沉默的楚留仙開口打破了這份平靜。
「阿瑤,這件事你怎麼看?」
「什麼?」
「邊境連年戰亂,已經有了蔓延到腹地的趨勢,如今又牽扯到了虛無縹緲的仙門,總感覺有大事要發生。」
凌瑤總算反應過來,嘆了口氣,道:「戰火紛飛,首先遭殃的還是處於底層的黎明百姓。至於緣由我們又從何去尋找?」
似乎想到了什麼,凌瑤轉頭把目光投向這個來自谷內的師妹。
彷彿心有靈犀,汐妍知道凌瑤想要問什麼,便清了清嗓子道:「其實小妹也並非刻意隱瞞,師尊接到消息此事牽扯羽族,關係重大,奈何各大仙門早有協議,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也不可輕舉妄動,便遣派自己一路調查,也是有心歷練晚輩,順帶接應一下月兒師妹。」
「羽族?」
「這。。。」楚留仙一時語塞,畢竟這些完全不是自己能夠涉及的。「汐姑娘這其中有何牽扯?」
眾人都把注意力聚集到了汐妍的身上,全然沒有注意到一旁醉倒的葛青微微皺了皺眉。
汐妍見大家都望著自己,欲言又止,不過還是苦澀接道:「小妹也不甚清楚,只是謹遵師命。」
「也罷,」楚留香嘆息一聲,「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時候也不早了,今天暫且留宿於此了,我先去和掌柜的開幾間房,晚間的時候小冉還是需要你照看一下。」楚留香起身向凌瑤叮囑道。
「你若有事就先去,既然決定要同行,也就不必如此生分。這邊有我在你大可放心。」
嚴肅下來的凌瑤當真美不可言,那是一種渾然天成的氣勢,宛若冰霜含而不化,拒人於千里之外卻意外讓人念念不忘,欲罷不能。
「唉」,到了嘴邊的話楚留仙還是咽了下去,時過境遷,同樣的人卻難以一樣的心境相論,長路漫漫,人生不是一次衝動就能輕而易舉的再做一次決定,身上肩負的責任不能夠去拖累牽扯別人。
楚留仙沒有回頭去看一眼凌瑤,毅然徑直的走出了對方的視線。
客房內,南冉悠悠轉醒,一時間頭疼地厲害,全身酸麻無力。緩緩地挪動身子到窗邊,入眼的是一望無際的黑,黑的失去了所有感官。慢慢隨著適應了銀白的月光,窗外樹影迷蹤,忽而能聽到屋外湖水蕩漾地潺潺聲,能感覺到湖風吹在臉頰帶來的愜意,疲憊的身子竟然舒服了許多。
陡然間一陣寒意襲來,楚叔叔呢,葛大哥還有大家呢,自己怎麼一個人在房裡?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了,「你醒啦?那,這碗醒酒茶你趕緊過來喝了。」
「咦,葛大哥呢?」
碧月將茶水端放在茶几上,招呼南冉。
「是你啊月兒,你剛才嚇到我了,怎麼走路都不帶聲的。」南冉見是碧月便放下心來,說著也不客氣,端起茶水便是一股腦灌下,畢竟剛才頭痛欲裂可不是假的。
「對了,我醒來就沒有看到大家,葛大哥也在這房裡嘛。」
「是的,你也別太擔心,估計葛大哥醒來想起什麼事來,便先回去處理了。」碧月搓了搓因為天冷凍得有點發紅的小手,呼了口氣,「臭小子,又想著占人家便宜,誰允許你這麼喊月兒啦?」
聽碧月這麼說,南冉不自覺得瞧了瞧,還別說此刻的少女站在靠近床榻的一側,除了一縷平地的前胸模樣還真異常的協調,特別是那張還帶點嬰兒肥的臉龐,映襯著點點燭光分外精緻。想到這兒,南冉不禁記起白天少女的話,原本打算敷衍逃避的措辭瞬間變了味:
「月兒,你這是怎麼了,以後你就是我媳婦兒啦,夫君我這麼叫著也是提前熟絡感情,並無不妥吧。」
「好你個登徒子,蹬鼻子上臉了是吧,白瞎了我給你煮的醒酒茶了,看本姑娘不好好教訓你。」碧月又羞又氣惱,兩手一叉腰,想要尋找稱手的「武器」,奈何房裡也沒有可投擲物。小姑娘只能暫且作罷,「你別跑,讓我抓住你,非削了你不可。」
說完便張牙舞爪地跑了過來,一時間包房裡一追一逃,場面著實熱鬧非凡。
北風自然不會吝嗇,嗚咽聲遮蓋了林間的竊竊私語。
「阿嚏,大師兄,都這麼晚了,你看這寒風吹得,把大家聚集在這裡有什麼要緊的事?」
借著月光的皎潔,還是可以勉強瞧出說話之人年紀並不大,布衫長袍,腰間掛著佩劍。
「是啊是啊,陸師弟說的不錯,大哥你是自個兒喝醉了跑來醒醒神還拉著哥幾個,這時候不應該躺在暖榻里取暖,跑出來吹涼風呢。」
葛青看了一眼抱著佩劍一臉冷嘲熱諷的老三,少年蓬頭垢面,一個袖子擼起半截,就差嘴裡叼根雜毛了,這幅模樣要是讓師尊瞧見少不了一頓教訓。
「溫弦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放屁,信不信師兄第一個讓你伏法,你這樣子成何體統,要不是今晚有要事,我倒是要好好整整你。」
見葛青嚴肅的神情,溫弦也不敢過多造次,伸手捋了捋岔亂的髮絲,「別別別,師兄說正事,說正事,別因為我耽誤正事,呵呵呵。」
葛青自知這貨性子,無奈給了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