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無風起浪
香珍看著自己女兒那雙眼裡的光澤,人便怔在那裡。
她承認女兒的想法很大膽也很有吸引力,可是她卻並不願意願意按她的意思來,因為她肚子里懷的極有可能是個哥兒,膝下再多一個兒子,不但靠山可增,在府上的地位也能無形中攀長,雖在身份上她依然是個妾,但兒子越多且有出息的妾,誰敢輕視了你?
「怎麼?捨不得這個?」林嵐見香珍遲疑不應,便是撇嘴言語:「一個是把機會捏在自己手裡,一個是把機會放在兒子身上,連哪個是最好的選擇都斷不出來嗎?」說完她復又躺回竹椅上,一副懶理的模樣。
香珍站在那裡想了好半天,伸手捂住了肚子:「不行的嵐兒,娘捨不得啊,而且你這想法,娘必然得受一次罪的……還是算了吧!」
林嵐動了動嘴角沒有言語,香珍見女兒一副不想理她的樣子,也就沒在屋裡再待著,胡亂說了幾句話便立時出去了。
她前腳走,林嵐後腳便起了身,立在了門口的竹簾之後,她看著那隱約的背影,慢慢捏上了拳頭:「無舍如何得?你既然下不了決心,那我就幫幫你!」
……
陳氏在林熙這裡坐了一會兒便回去了,畢竟葉嬤嬤和女兒都在勸著她,而她自己也清楚,這個時候更不能由著自己去發脾氣,當年的虧吃一次就夠了,就是心裡再窩火,那也得叫人好好伺候著香珍,自己也得是搭理老爺的,不然兩人之間再生出什麼嫌隙來,這些年的付出便算是白費了。
陳氏一走,葉嬤嬤便坐在了林熙的對面瞧望著她:「七姑娘幾時和大姑娘關係極好了?」
林熙一愣,急忙搖頭:「我沒有……」
「別對我撒謊,你知道的。」葉嬤嬤說著沖林熙笑:「大姑娘出閣的時候,你好像也才將五歲的樣子,那些年我雖沒在府里,但大姑娘是個什麼性子的人我也是知道的,她那嬌寵下的任性性子,怕是沒什麼心境來理會你吧?」
林熙雙手使勁的交握:「我,我不想說,也不能答,嬤嬤您就別問了,好嗎?」
葉嬤嬤瞧看著林熙的雙眼幾息起點了頭:「好,我不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自己的立場。」說罷她起了身:「七姑娘你換一身輕便的衣裳,然後到我房裡來吧!不用帶丫頭,就你一個!」
葉嬤嬤出去后,林熙急忙叫花媽媽去取衣裳來換,此時她完全沒心思思量著葉嬤嬤要叫她去做什麼,而是思量著自己今日一時言語痛快,卻叫葉嬤嬤看出了端倪來,便暗暗提醒自己,日後得想法留意自己的表情,萬不能叫葉嬤嬤看出更深的東西來,她可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其實是林可。
……
葉嬤嬤的房裡坐著廚娘董氏,見到葉嬤嬤回來便言語道:「好了?」
葉嬤嬤搖頭:「叫她換衣裳呢,等下就會過來。」說著人便坐在椅子上看向她:「你要教她幾手菜式?」
「皇後娘娘說的清楚,皇上鐘意的兩道,四皇子鐘意的三道,三皇子鐘意的五道是務必得會的!至於別得嘛,只要她有心,我就教!」董氏說著沖葉嬤嬤意味深長的一笑:「你可別那般樣子的,就算你不捨得,也是明白什麼叫做有備無患的!這年頭咱們誰活著能輕鬆了?隨性吧!反正該她的是她的,若能免了,跟我學下這些菜式,也虧不著她,日後定能讓她更加的奪目的!」
葉嬤嬤點了頭,沒再言語,不多會兒功夫,林熙穿著一件桃花粉底繡花瓣的交領短襦陪著水蔥色的綢褲來到了葉嬤嬤的房前。
林熙一聲言語后,葉嬤嬤同董氏便出了屋,在林熙沖董氏招呼之後,葉嬤嬤言語道:「今日里叫你穿成這樣,是要你同她學幾道拿手的菜肴傍身添磚,畢竟日後你嫁出去了雖有下人伺候用不著你動手,可若逢年過節的時候,你親自做上兩道大菜,倒也能博一聲好!」
林熙聽到這個,深以為然,立時應聲,董氏便沖林熙一笑:「那七姑娘就跟我去灶房裡轉轉吧!」說罷邁步往那邊去,葉嬤嬤卻轉身回了屋,林熙見狀只得跟著葉嬤嬤去了。
在她們兩個進入灶房的時候,渝哥兒也從屋內走了出來,還不時的回頭囑咐著小廝同丫鬟收拾東西要注意的種種。待他進了葉嬤嬤的屋裡,便看到祖婆站在窗前一臉的愁色,立時上前輕聲言語:「祖婆是在為七姑娘擔心嗎?」
葉嬤嬤嘆了一口氣,沒做回答。
渝哥兒見狀搓搓手:「祖婆,您攔不了嗎?」
葉嬤嬤回頭看他:「攔?呵,你祖婆我不過是個過河卒子,只能進不能退的,我怎麼攔?」說著她徹底的轉了身,坐在了椅子上:「如今我只希望林家大房的姑娘能有些助力,皇後娘娘便不會動用了她,否則,我倒成了一隻水鬼了。」
渝哥兒湊上前去拉了葉嬤嬤的手:「祖婆您別想太多,走一步是一步吧!我覺得七姑娘是個有福之人,想來能避諱了去,若真是逃不開,有您教她許多,也是能應付的吧!」說著他低了頭,臉上透著一抹苦笑:「當初我還怨您把她教的不真,可自打我知道您的苦處,卻只能希冀著她能八面玲瓏了。」
葉嬤嬤沖渝哥兒一笑:「在收拾東西了?」
「嗯。」
「去桓哥兒那裡住著,需得和他好生相處,七姑娘前路不明,你和桓哥兒便也不明,所以親近的有些分寸吧,就如同我教你的那樣……」
「君子之交淡如水,孫兒明白的。」
葉嬤嬤點點頭:「你知道就最好了,如此咱們才能靜觀其變,這世道是個弱肉強食的世道,也是個利益當先的世道!」她說著又嘆了一口氣,眼看向屋內擺著的一盞不起眼的金色銅燈,目露一絲歉色。
渝哥兒眼尖,瞧見祖婆如此,便知她是為何,當下蹲在了她的膝頭處,輕聲言語:「您別覺得欠著林家,他們要一個護著家門的風光,若她真的去了,必然已是風光,若她躲過了,也是入了謝家,還是風光,橫豎您都不虧欠的……」
葉嬤嬤嘆了口氣:「你不用勸我這些,我最不屑的事便是又當*子又立牌坊,虧了就是虧了,謀算了就是謀算了,有什麼呢?」她說著言語里充滿著一股子堅韌之氣:「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不會動手害她,卻也不會無事殷勤,我教會了她這些,她就得有面對的覺悟!這天下哪有不要錢的餐飯?代價二字,永遠在!不過是披不披著一件衣裳遮住嘴臉罷了!」
渝哥兒蹙了眉:「那您打算讓她幾時知道?」
「格局未定前,說不得的。」葉嬤嬤低了頭擺弄起自己的衣裳:「不過該提醒她的我都提醒了,若她不醒悟,那就得等著,等著摔過了,痛過了,便會長記性,便會開竅的。」
……
「今日里我要教你的這道菜叫做『壽形鴨方』,是一道老少咸宜的菜式,用來宴請賓客,或是孝敬長者最合適不過。」董氏說著搬開了灶蓋,立時兩隻煮熟的鴨子卧在灶鍋里。
「這鴨子我已經燒了一個時辰了,這會肉已經有些鬆軟,卻還不爛,我得把它撈出來備用!」董氏邊說邊動作,給林熙講著步驟和注意的事項。
林熙便在旁瞧看著。
這煮熟的一隻鴨子被撈出來后,就由董氏當著林熙的面給燒成了醬鴨,而後剔骨,碎肉之後,便用刀背一個勁的行『切』實拍,直至整個醬鴨都成了一團肉泥后,才被擱置在一邊;而後董氏又取出了一些置在冰窖內的蝦子出來,教著林熙如何的取線剝殼掐頭的,再將收集好的蝦肉一樣搗碎,成糊狀的覆蓋在先前的鴨肉泥上;而後取了一些取殼的核桃仁,撕扯了那薄薄的皮衣,將白凈的核桃仁鑲嵌在這團肉泥上,復又取了兩枚雞卵,只要了清液覆蓋在了這團肉泥上后,才凈鍋燒油,將肉泥團壓成餅狀送入內,炸製成金黃色撈出,放在一邊涼透;這邊又弄了些許蔥蒜為泥,配以醬汁盛出入碗,又把涼透的鴨方切成了菱形小塊擺盤,如此一道壽形鴨方這才成了。
林熙跟著瞧看了一氣,中間還不時的被董氏拉著自己來體驗幾下,如今董氏做完了,便動手把另一隻鴨子也撈了出來:「七姑娘,這會兒我可給你打下手了,你自己做一遍吧!」
林熙點點頭,圍上了裙布,開始了動作。
期間幾次磕碰,倒也有董氏的補救和幫助,得以順利完成,當又一個時辰過去,這盤鴨方擺出來時,林熙竟累的手腕酸痛不已,不過她卻很開心,畢竟之前的她從沒動手做過飯菜,更別說是這麼複雜的一道了。
「我要把這菜送去給爹娘嘗一嘗。」林熙興奮的言語著,董氏卻沖她低聲言語:「七姑娘要去獻寶,這沒問題,只是這菜叫什麼名,怎麼做的卻不能對人言,一來這算我的私房菜,二來嘛,我只是應了葉嬤嬤的請才教姑娘的,若讓人知道我會做這些,少不得要來麻煩我,我可是不想接了你這小灶外的活兒的。」
林熙聽得董氏這般繞圈子的一頭言語,便明白人家其實壓根就不想她「顯擺」的,是以她高興勁直接去了一半,悻悻的取了一塊品嘗后,才嘆道:「唉,費這麼大的勁才做好了一道,卻無法與家人分享,委實可惜。」
「世間事,豈能盡如人意?七姑娘,其實並非我諸多限制,而是很多時候,你得思量更多!你雖有一顆誠摯之心,無害他人,可是有時無心的舉動,帶來的會是你無法想到的惡事,只因為一點,若您的身邊有那貪心險惡的人,你這舉動只能招來她們的羨慕與嫉妒,如此還不如少些麻煩的好。」董氏說著把鴨方拿起:「這盤您可以給葉嬤嬤嘗嘗。」
林熙接過沖董氏一笑,走了出去。
她很清楚董氏能給她說那些話,也是好心提醒自己。想想自己在林府中所得的獨一關照,便也壓下了先前那分享的心思,畢竟林府中的人不是真就安生的,至少在林熙的認知里,林嵐便不算。
她捧著鴨方才去了葉嬤嬤屋裡,盤子擱下時,便沖屋內的渝哥兒也點點頭。
按說十歲了就該避諱了,只是渝哥兒明日才會搬出去,而這些年大家同住在一個院落里,相較起來還是親近,又逢之前半年未見的,遇上了倒也大大方方的坐在一處一時言語著,林熙還把鴨方理所當然的往前一送,邀他嘗嘗。
「這可真好吃!」渝哥兒吃得眼裡發亮,便要伸手再拿,葉嬤嬤的嗓子里發出一聲質疑之音,渝哥兒立時悻悻的一笑垂了手。
林熙見狀主動捧了盤子送到他面前:「吃吧,過了明日咱們就要分院住了,你到底不是姓林的,日後逢年過節的能不能湊在一起也未可知,再過得幾年,我出嫁,你及冠,我們便是再難遇了。」
渝哥兒點點頭,伸手又取了一塊:「七姑娘,不管以後你會怎樣,都得相信你自己,我祖婆常對我說,遇事不慌不亂,不要懷疑自己,才能堅定向前,你也記住這話吧!」
林熙點點頭,心中卻有些詫異渝哥兒怎麼會和她說這麼一句,而此時屋外有了聲音:「七姑娘,三姑娘,四姑娘還有四姑爺都來了,叫著你趕緊過去呢!」
當下林熙應聲出屋,回去清洗了一番,換了一身合適的衣裳頭面,打扮規整了這才帶著捧了禮物的冬梅跟著花媽媽出了碩人居。
「你多話了。」葉嬤嬤此時沖渝哥兒言語:「沒見結果前,何必擾她心靜呢?」
渝哥兒抿了唇:「我不過是希望她將來如何都能順當一些,怕她會惱著您!」
葉嬤嬤看著他:「這話你自己都不信吧?」說著起了身:「收了你那不該有的心思吧,她和你,橫豎都搭不到一處去的。」
渝哥兒一愣,隨即尷尬的笑了笑:「我知道,所以,才只能是希冀她好。」
……
林熙剛剛行到正房的院落里,就聽的一串爽朗的笑聲,當下腦海里出現了莊家二爺那個身影,為他的大嗓門有些無語。
「七姑娘到了。」章媽媽瞧望到了林熙,立時出口通傳為她挑了帘子,林熙步履款款入內,剛剛行禮完畢,林悠就沖了上來一把抱住了她:「好妹妹,我可想死你了!」
「咳!」陳氏立時乾咳提醒,林悠便臉上一紅,鬆了林熙退回到了她夫婿身邊,此時她那夫婿倒是一點沒客氣的直眼打量起林熙了。
林熙早聽過他的諢名,也見過他那行事做派,知道這人就是這樣,便也只能不去計較,轉頭先沖著三姑娘招呼。
「三姐!」
「哎,七妹,這段日子沒見,你長高了不少,也,愈發的標緻了。」林馨看著她,面上笑容滿滿,眼裡則浮著一絲毫無掩飾的羨慕。
「謝謝三姐誇我。」林熙上前主動拉了林馨的手:「好姐姐,我姐夫呢?」
林馨的眼裡閃過一絲無奈,口中輕語:「今日里他有詩會,一早就出去了,你們來信兒時,他都還沒回來,我挨到午飯罷了,不見他回來,只好自己一個過來了。」
林熙見她言語中不時流露著不滿之色,語調也一降再降,便知這不過是場面上的說辭,但林馨是她家姐,她萬萬沒有戳破之意,便順了話頭的說著:「那沒關係,反正姐姐來了就好!」說著轉身從冬梅的手中托盤裡取了一個匣子捧送給她:「蜀地的綉品十分有特色,我知三姐姐喜歡這個,便送它給你和姐夫罷。」
林馨笑著接下:「有心了。」
林熙此時才轉身去瞧看林悠同她的夫婿庄明達。
「妹妹離家時,四姐姐尚未出嫁,回來時,姐姐已經過門有些時日,倒沒能喝上你們的喜酒,祝福於你們,今日便在此給姐姐和姐夫行禮,祝願你們白頭到老,永結同心。」她說著盈盈福拜,林悠立刻就扯了庄明達的衣袖,庄明達立時擺手:「好好,快省了吧,謝謝你的好意,下次有什麼直接說就成了,不用拜,咱一家人不用那麼費勁的。」
他依舊大嗓門的言語,帶著他那股子渾勁,登時把陳氏同林昌整了個面面相覷,顯然大半年的,他們還沒適應這位姑爺的「特立獨行」。
畢竟在這個世道,行禮是很重要的大事,禮更是不可碰觸與逆轉的規矩,可這位姑爺竟然如此的不把禮當回事,兩人便無端端的想到了林悠何以能嫁給這位做妻,一時間竟是內心喟嘆連連。
而此時林熙已經捧了禮物遞送給了林悠:「四姐,蜀地盛產竹製品,這是一對竹編套了瓷胎的對酒盅,是個不起眼的小玩意,卻挺有趣的,送給你和四姐夫,也是希望你們雙雙對對。」
林悠答應著接過,正說著感謝的話,身邊的庄二爺就一把把匣子拿了過去,直接當著林熙的面把那對小小的酒杯拿了出來,打量端詳一番后說到:「這小玩意挺有意思的。」
林悠紅著臉,頗有些尷尬的看向林熙,林熙卻只是笑笑,並不介意—畢竟她已清楚庄明達的性子,為這人的真性情與率真而行的舉動生氣,那才是最沒意思的。
「都見過了,就快坐下來聊一陣子吧,你們先前已經見過了祖母,她既然說了晚上大家一起用飯,弄場家宴,那你們就務必得留在這裡。」林昌說著看向林馨:「馨兒,我遣個人去杜家府上打聲招呼,待秋碩一回來就請他過來吧!」
林馨聞言起身應了一聲,林昌便招呼著外面的人傳話,叫管家指派人過去了,繼而大家坐在一處言語,不多時,長桓長佩長宇也都趕了過來,繼而林嵐也到。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看起來其樂融融的,卻都是問著些最近如何的場面話,那莊家二爺把玩著酒盅,聽了那麼幾句就扯著嗓門言語起來:「大舅子,聽說你們翰林院里有個叫雷敬之的人最近很是得運啊!」
長桓一頓點了頭:「是,他入院這半個月來,皇上召見過他兩次。」
庄明達立時起身:「誒,知道是什麼事召他不?」
長桓搖頭:「四妹夫快別逗我了,我不過一個小小的散館而已,如何知道內情?何況那可是皇上的召見啊,怕是我們翰林院的大學士也沒幾個知道內情的。」他說著看了眼林昌,畢竟父親的地位已然上升,在翰林院里,他現在也算中層,再不是下層了。
「是啊!」林昌應聲符合,庄明達卻臉有得色:「你們不知道啊?我知道!」
林悠聞言立時上手去扯夫婿的衣袖,她記得清楚自己的丈夫為這種口舌的事可沒少挨公爹訓,回回她這個做人媳婦的,也得陪著挨罰,所以眼見庄明達又要沒遮沒攔的言語,自是要提醒一下的,可庄明達直接就回頭看向了她:「扯我幹啥?你要講?」
林悠立時僵直在那裡,悻悻的言語了一句:「沒,我才不講呢,只是你又說這些,我們姐姐妹妹的在這裡,誰稀罕聽這個。」
「不稀罕聽,你們姐幾個就湊一邊玩去啊!我和他們講!」說著轉頭看向林昌:「老丈人,您是想聽的吧?」
林昌乾笑了一下:「你講我就聽,不過,還是叫我岳父吧,老丈人的,我也沒那麼老。」
庄明達點點頭:「好嘞,岳父要聽,我就講,你們要不聽,那就一邊去唄!」
眼見這當姑爺的真把自己當這府里的爺,一通指手劃腳的攆人樣,陳氏無奈的嘆了口氣,招呼著幾個姑娘全都去了側面的耳房裡言語,留下他們幾個講那個什麼雷敬之的事去了。
「娘,對不起,讓您難堪了。」一進了耳房,林悠便是滿臉歉色,陳氏伸手拍了她的肩頭:「傻丫頭,我可是你母親,我不幫著你還怎麼辦?姑爺就那性子,我早知的,只是這人很有名嗎?怎麼打他一進府,這就提到他幾回了?」
林悠聞言一頓,無奈的嘆了口氣:「能不提嘛,整個景陽侯府日日里都在提這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