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 鼠疫爆發（上）

()栗原狠了狠心把牙咬的格格響，最後才說，「封閉通道。」

「封閉通道？」

「對，把已經感染病毒和有可能感染的坑道全部封閉，徹底切斷感染源。」

「那人呢？裡面的人怎麼辦？」

「沒有辦法，只能這樣，如果不這樣的話，這個島上將會所有的人都被感染。所有的人都會死去。」說著，栗原醫務官聲音顫抖了。

栗原說完，三個人不再說話，過了一會，栗原說，「不能這麼耗著，要快做決定。」

「這麼大的事情，不是我們幾個可以決定的，必須去報告大佐了。」川崎副官說著，就往義田伍男的住處走去，栗原和佐佐木也跟著走去。

到了大佐的房間，看到大佐正要準備出門走走，伊梅爾已經幫著大佐收拾好了東西。

看到三個人神情緊張的走進來，這三個人以前經常在一起，現在可是有一段時間他們沒有一起了，大佐就用奇怪的眼光看著他們，好像在問，「怎麼了？你們三個人。」

「大佐，有情況，而且相當的嚴重。」川崎副官說。

「什麼情況？值得你們這麼嚴肅？」大佐想用輕鬆的口氣緩和氣氛。

「還是請栗原醫務官向您報告。」川崎說。

栗原上前走了一步，「報告大佐，我們這裡發現了鼠疫病例。而且，已經有幾個士兵感染，出現明顯的癥狀，可以肯定是鼠疫病毒感染。」栗原就把這幾天從原田佐二發燒開始，直到發現小白鼠逃逸的整個過程說了一遍。

在栗原報告的過程中，川崎副官注意觀察伊梅爾的表情變化，看到伊梅爾臉上滑過的一絲不經意的微笑，川崎就想到了山坡上井上連和她之間的野合，他恍然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啊，川崎相信，這次的鼠疫病毒是人工製成的，那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一定是井上連和伊梅爾了。

栗原醫務官報告完了，義田大佐說，「情況的嚴重性我已經清楚了，那麼接下來的事情怎麼辦？你有什麼辦法？」

「大佐，有一個非常殘酷的辦法，」栗原醫務官看著大佐的臉猶豫了一下。

義田大佐倒是很沉穩，說，「你。」

「剛才我和川崎副官說過，只有封閉通道，把所有可能感染病毒的通道封閉起來，與沒有感染的通道隔絕。」栗原頓了一下，「包括裡面的軍官和士兵。」

義田大佐聽明白了，「嗯，這是唯一的辦法嗎？」

「報告大佐，限於我們目前的醫療條件，和有可能發生的鼠疫蔓延的嚴重性，我只能力保現在還沒有被感染官兵的安全，除此，我沒有更好的辦法。請大佐恕我無能。」栗原說完低下了頭。等候義田的決斷。

栗原在報告的時候，伊梅爾已經聽明白了，他知道井上連的動作已經發揮作用了，她要求他做的第一步已經完成了，接下來的就是，看看這次鼠疫能造成多少人的死亡，她希望的是越多越好。原來她設想的是，鼠疫大面積的蔓延，所有的人都感染了病毒，栗原醫務官用僅有的醫療手段，僅僅保住了幾個人的性命，但是，現在，栗原提出了封閉通道的做法，這樣雖說看起來是很殘酷殘忍了一些，伊梅爾明白，這是丟卒保車的最好的辦法，只要義田大佐下得了決心，舍掉一些已經感染的病人，就能保住一些尚未感染的人，但是，要下這個決心做這個決定就看義田大佐的膽量了。另外，一些已經感染或者有可能感染的鼠疫那些官兵肯定不會甘心就此放棄生命的，他們必然會進行抗爭的，那也將發生一場內亂，這正是她所想要的結果。

想到這裡，伊梅爾不經意的笑了一下，而這一絲的微笑短暫的滑過她的臉上，卻被川崎副官捕捉到了。

看到大佐沉默了好久沒有說話，川崎說，「大佐，無論如何都需要您快速的下決斷來處置的，時間越長危險就越大。」

義田大佐依舊閉著眼睛，他十分清楚鼠疫帶來的後果。過去，他曾經看到過的一份內部情報，報告的就是1910年中國東北地區發生過的一場鼠疫。

1910年10月25日，滿洲里鼠疫，11月8日就傳至哈爾濱，之後，疫情如大江潰堤的洪水一般洶湧蔓延開來，不僅僅遍及東北平原而且迅速波及到河北山東，患病較重的往往全家死亡。當時採取的措施就是將其房屋焚燒，就連前去執行任務的軍警人員也相繼死亡。

一時間，從城市到農村到處都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之下，

當時的清政府，派出了最強有力的軍隊醫生，組織了科學有效的撲救方案，用了四個月的時間才壓制住了鼠疫的繼續蔓延，整個疫情期間共計死亡了6萬多人，連官方組織的防疫醫療隊伍中，接近接觸病人的護理救助人員也有近半數染病死亡。

義田伍男的腦子裡高速運轉而且想到了各種可能出現的後果，他非常清楚，當年滿洲里的鼠疫是在清朝政府傾力撲救動用了一國的力量才撲救下來的，而他們，什麼條件都沒有，如果放任自流就等於把全體人員的生命於不顧。他很清楚，栗原醫務官的建議是有道理的，現在的情況下，已經感染的就等於已經判死刑了，及早隔離有可能感染的高危人群，是保護其他人員安全的有力有效的措施。但是，那將是涉及到幾百人的性命，他義田伍男大佐下不了這個決心。幾百人的非戰鬥減員，那是他的嚴重失職，可是，不這樣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義田伍男大佐陷入了極大的矛盾之中。

沉默的時間總是顯得很漫長，川崎副官覺得時間過了一個世紀，義田伍男大佐好像下了決心，「給軍部發報。」川崎趕緊從伊梅爾手裡接過了紙和筆準備做記錄。

「本島發生鼠疫，已有多人出現感染癥狀，大部人員有感染嫌疑，請求指示。」

川崎記錄完畢，對義田大佐說，「還是請山田百惠子大尉發報？」

「嗯。」義田低聲答應著。

川崎喊了一聲，「張天福，」勤務兵張天福就像是在身邊呆著一樣，應聲走到了川崎面前，「去，把山田大尉請到這裡來。」

「是。」

張天福剛要走，川崎又叫住他，「天福，剛才說的情況你已經聽到了，這是絕對的機密，你是唯一一個知道真相的士兵，你明白嗎？」

張天福挺直了身子，說，「天福明白，請大佐和川崎副官放心。」

「嗯，快去，對山田大尉什麼也不要說，就說大佐有請。」

「是。」張天福跑了去了。

不一會，山田百惠子跟在張天福的後面，跑著來了，還氣喘噓噓的，緊身的軍裝扣在身上，看到胸脯還在劇烈的起伏著。

看到幾個人都在，而且神情嚴肅，山田百惠子也是一臉的詫異。

川崎對山田百惠子說，「山田大尉，請你親自去給軍部發報。」說著，把手裡記錄的電報內容遞給山田。

山田百惠子看了一眼，吃驚的問，「鼠疫？」

「是，剛剛確認的，確鑿無疑，現在僅限於這幾個人知道。所以，請你直接給軍部發報，嚴格保密的。」

「是。」山田百惠子領了任務，轉身要走。

義田一直沒有說話，這時候說，「山田大尉，請等一下。」

山田站住，轉向義田大佐，「請大佐吩咐。」

「山田大尉，這件事關係到全島五百多名官兵的生命安危，包括你的性命在內，所以，我們務必要處理好，給軍部發報的意思是讓軍部的那幫人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明白嗎？我授權給你與軍部進行交涉，看看他們有什麼辦法處理，你去辦。」

「是。」山田聽了義田的話，知道為什麼讓她來發報了，她想起上次塌方事故后義田大佐讓她發報的情形。

川崎和山田就一起去了。其他人還在大佐的房間等著消息。

到了電報機房，門口有兩個士兵在警戒，矢村和另外一個士兵頭戴著耳機在監聽。

看到川崎和山田進來，兩個人站起來敬禮，「長官。」

川崎道，「嗯，現在山田大尉要發一份重要電報，你們到外邊等著。」

「是。」矢村和士兵就走了出去。

川崎和山田帶上耳機，山田熟練的調整了一下頻率，這是一個專用頻率，只有在特別緊急的情況下才可以使用的。山田百惠子發了一串密碼，很快，對方就有了回應，說明通道暢通了。

山田看一眼川崎，川崎點點頭，山田百惠子很快就把寫好的電報稿發了出去。過了一會，那邊還沒有回復，山田百惠子又發了幾個字，「十萬火急。」

終於，收到了軍部的回復，「請義田大佐酌情處理，最大限度減少兵員死亡。保證任務完成。」山田記錄下來一會，遞給川崎副官。

川崎掃了一眼，說，「這等於沒說，事關重大，請軍部明示。」

山田又發電，「請軍部明示。」

軍部立馬回電，「安田將軍授權義田伍男大佐全權處理。」川崎看看，覺得再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就站起來，就一起往義田的房間走去。

義田把電報稿拿在手裡，說，「軍部那幫人，把這個皮球踢回來了，看來別人是指望不上了。」義田似乎是下了決心的樣子，對川崎說，「開軍官會議。先通報一下情況。」

「是，張天福你去通知。」

栗原醫務官說，「川崎副官，還是我去通知。」看著川崎疑問的樣子，栗原又說，「各個中隊的軍官都在中隊的通道裡面，如果已經被感染，那就有可能軍官也被感染了，再說，張天福去到那些區域也可能被污染的，所以，還是我去比較安全。另外，我建議，會議地點到海邊去，空曠的地方。」

義田對栗原說，「栗原大尉，你確定你是安全的嗎？」

「報告大佐，我是接種過疫苗的，沒問題。」

義田大佐點點頭說，「好，你現在的角色比我都重要，所以，你必須保證自己絕對不出現問題。就這麼決定，半小時以後，會議地點海邊。」

「是，大佐放心。」說完，轉身走了。

看著栗原醫務官轉身而且，義田伍男心裡說，「到底是醫生世家，治病救人的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