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捌、仇人見面
許初剛離開蓮花山不遠,就發現玄真子居然帶著李清韶追了過來,大搖大擺的樣子分明沒將他放在眼內。他頓時火冒三丈,激憤地想:「這個玄真子實在是欺人太甚了,端的一點大修風範也無,別人都說他是大棒槌,此言不假。」
但生氣歸生氣,玄真子自己連臉面都不要了,他實力不如人,擺脫不了對方,他又能如何?
許初壓下心中不快,冷哼一聲,急催法器,很快就來到了齊觀宇在傳音符中所講的地方。放眼望去,只見三名弟子盡皆挂彩,齊觀宇的傷勢尤其嚴重,一名女弟子正為他包紮,卻不見有任何敵人。他皺了下眉,收起法器落在地上。
「人呢?」許初冷冷地問。
齊觀宇在元照蓮的攙扶之下勉強站了起來,「回代掌門,那兩個人見事不可為擇路而逃,弟子未能將人截住,讓他們跑了。」
「代掌門,那兩人才走了不久,是往西面而去的。」元照蓮插話道。
許初嗯了一聲,將神識散放四周,瞬間覆蓋數十里,搜尋逃走的兩人。正當其時,猛地聽見兩下沉重的落地聲,在場的人扭頭一看,只見地上躺著兩具屍體,正是剛才逃走的歐五二人。
「找的可是他們?」一把聲音從半空傳來,元照蓮循聲望去,只見一名白髯老道懸空而立,嬉笑地下視著他們。他的右手還提著一名少年。少年此刻雖是形狀狼狽,但他仍宛若立於玉堂之中,顯得從容不迫、氣勢凌人。
元照蓮卻沒有餘暇去欣賞這名少年的美好。她在看見白髯老道的時候,注意力已然全數集中在他身上。經驗告訴她。這道人的修為比結丹初期的封鎮玄還要厲害、高深,她就算現在將玄同訣運轉到極致。也於事無補,他一眼就能看出自己掩藏了修為。現在她只能期許對方不當面揭穿。
在元照蓮緊張的等待中,道人帶著少年降落在地上。許初對那老道拱手笑道:「多謝玄真子道友為敝派擒殺了這兩名賊人。」
來者自然就是玄真子和李清韶了,他們沒有再看那兩具屍首一眼,轉眸打量起那三名水月宗弟子。
「不過舉手之勞。」玄真子笑道,「能讓許代掌門親自出馬,這三名弟子定是貴派內門精銳了吧?不過照貧道對貴派的認識,他們這身衣飾有夠亂的,居然還有喬裝成外門弟子出來……」他逐一看過去。目光掠過元照蓮,在齊銘華身上略略一停,「哦?是天靈根——天賦不錯嘛,年紀輕輕就有練氣期五層的修為。」
元照蓮被他的話驚出了一身冷汗,見他沒有再留意自己,許初也沒有體味出他的弦外之意,悄悄鬆了口氣。
許初微微一笑正欲客套幾句,卻聽得玄真子快嘴說道:「可惜他和我們清韶比起來,還是差得遠了。」
許初眉尖一跳。覺得玄真子看他時的神色充滿了諷刺意味。他同為天靈根,卻修足百十年才勉強到達築基後期,雖然平日自視甚高,但誰也不知他的苦處與怨懟。這時自己彷彿被玄真子看了個通透,登時百般滋味漫上心頭。
「得意個什麼勁。」許初暗罵,出言諷刺道:「呵呵。和清韶小友比起來,銘華自是略遜一籌。不然小友也被大家稱之為『不世出』的天才了。近日在下聽聞他閉關衝擊築基期,不過可見是失實傳聞。要不然以他天縱之資,怎麼可能失敗掉落境界嘛。」
……
這邊兩名做長輩的你來我往、明嘲暗諷,那邊弟子們之間氣氛也甚是弔詭。
李清韶站在元照蓮三人對面,緊緊打量著他們,聽見玄真子拿他跟齊銘華比較,冷笑了一聲,十分不客氣地道:「連對付兩個練氣後期還未到的散修都居然要向長輩求救,原來這就是水月宗的精銳弟子嗎?要真是這樣,也不外如是。」
李清韶的話直說得齊銘華耳根泛紅,羞愧難當,心中感嘆:「這人和我年紀差不多,我卻看不透其修為,怪不得代掌門會說他是天縱之資,我的確差得遠了。虧我還對自己的悟性沾沾自喜,今日才知人外有人,唉……」
李清韶見他面露愧色,便已摸清了他的性情。這樣的人就算悟性再高也不足為懼。他輕蔑一笑,目光落在元照蓮身上。而這個女弟子給他的第一感覺十分蹊蹺,那是一種極度厭惡的感覺,恨不得用言語侮辱她、用利劍虐殺她,好像怎麼殘忍都不為過一般。
元照蓮正自猜測這二人是什麼來歷,整幅心神落在許初兩人的對話之上,聽見諸如「不世出」、「衝擊築基」、「天縱之資」等關鍵詞,情不自禁聯想到極玄門那位天才。她原本並不知道這位天才叫什麼名字,但那老道開口提及「清韶」二字,卻讓她小心肝狠狠一抖。古人喜歡根據字輩起名,這個清韶讓她不得不想起那個清泉來。
更令人擔心的是,這個結丹中期的老道應該已經看出自己的偽裝,他卻隱忍不發,不知有什麼盤算?
就在這個時候,她感覺到一道銳利而惡毒的目光投向自己,讓她渾身寒毛直豎。她拚命低著頭,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變得更加薄弱。
齊觀宇見李清韶看向元照蓮時神情變得陰鷙歹毒,一步上前擋住他的視線。
「我不知閣下是什麼修為,不過照你的意思,莫非你在練氣期三層的時候就能對戰練氣後期而不落下風?」
齊觀宇的話讓李清韶將注意力從元照蓮身上移開,兩人四目相投,李清韶被他雙眼中迸射的狼性所吸引。他下意識將之視為勁敵,卻醒悟到此人不過是練氣期三層,嗤笑道:「為何不能?練氣期三層足矣。」
「是借用符篆法器之類的外力么?」齊觀宇冷笑道。
李清韶眯了眯眼,冷哼道:「能藉助外力也是實力的一種體現,你不能,只是證明你實力不濟。」
齊觀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輕飄飄地應了一句:「也是呢。」
李清韶收回目光,斂眉思索著什麼。這時玄真子結束了與許初的對話,緩步走了過來。
元照蓮暗中觀察著這二人,只見玄真子無聲地蠕動著嘴唇,顯然是用傳音入密的方式和李清韶說了些什麼,便見李清韶雙目爆出一輪精光,抬起頭,用極惡的神色怒瞪著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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