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兄弟,你看你要我說的我都說了,咱們算是不打不相識,今天就當交個朋友,你要我怎麼做,你只要吱一聲便是,千萬不要在軍中去說道此事,你看如何?」見葉正表情緩和了不少,那車夫見縫插針,笑呵呵的說道。
「呵呵!」葉正笑道:「怎麼?我不過是一個小兵,難不成你還見過小兵告倒都統的事情?」
車夫笑的更厲害了,只是他心中發毛的感覺已經完全表現了出來,「兄弟,你就不要唬我了,雖然你不過是半年前才進入軍營的,但是能夠報名遲到的,絕對是有關係的人,而且對於於都統這樣的人物,在一般的小兵看來,那就是神是可以隨時取走自己性命的人,而你在聽說他的名字之後,更本就沒有半點反應,小的混了這麼多年,這點眼力價恐怕還是有的!」
葉正暗暗高興,自己的遇亂不驚,在這車夫眼裡,反倒成了有意隱藏身份。不過這件事情並不是就會如此完了,不用明天,這傢伙一定到軍中去報告於至,至於結果怎樣,想必又是一場麻煩。
要想徹底解決這件事情,只有兩個方法,一是出錢,為車夫療傷,賠禮,這在葉正看來,還沒有到這個地步,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二是殺人,找一隱蔽之處,將車夫殺死,然後將馬車和屍體都處理妥當,讓人無處可查。不過從城門到軍營,一路上明哨暗哨無數,誰也不敢保證哪裡是隱蔽之處,要是事情一敗露,那可不是殺一個天合道的棄徒那麼簡單了,就算是搬出石甘的關係,恐怕自己也難逃一劫了。
既然不能徹底的解決這個事情,那麼葉正只能是想大事化小,反正已經插了一刀,這口氣就接著出,只要不鬧出太大的問題,就算到時候於至知道了,有把柄在手,他也不敢明目張胆的把自己怎麼樣。
「眼力倒是不錯,不過我告訴你,於都統和我並無冤讎,但是今天你卻是得罪了我,小爺一向看不慣那些欺軟怕硬的傢伙,今天你要麼把這一百兩銀子吃下肚子,要麼我就徵用了你這馬車!」
葉正說話之間,已經將十個十兩的銀錠擺在了車夫面前,雙目圓睜,連連的給車夫示意。
「這……」那車夫一會兒看著葉正,一會兒看著幾個銀錠,雖然每個人都很愛錢,但是這麼大一堆銀子擺在面前,又如何能夠吃的進入呢?
「這什麼,快吃!」葉正用劍將銀子往前又推了推,道:「小爺今天心情本就不好,你他niang的一個車夫,算什麼東西,居然敢平白無故的給我漲價,在我面前冒充老子,只能怪你平時習慣性的過於囂張,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二選一,那就別怪我手中長劍無情了!」
「兄弟,你看這又不是饅頭,就算是饅頭,十個也是吃不進去的啊!」車夫一臉求饒的表情,此時他已經腸子都悔青了。
「小爺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其實葉正也並非什麼壞人,不被別人逼到死胡同,他一般是不會發作的,而且他故意給車夫留下兩個選擇,實際上並不會逼迫他真的吃下這銀兩,那和直接殺死他並無多大區別,他真正的意圖是要徵用這輛馬車。
車夫無奈,看他臉上的表情都快哭出來了,撿起一塊銀子,放在嘴邊咬了一下,那強度又豈是牙齒能撼動的?
「我告訴你,如果你再不做出選擇,你腿上的傷那可就沒得治了!」葉正看車夫腿上的傷口還在汩汩流血,嘴唇已經有些蒼白,怕失血過多而不治,出現自己不願意看到的事情,於是又催促道。
車夫之前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葉正手中的長劍和懸在空中的匕首之上了,並無注意到自己經過簡單包紮之後仍舊在汩汩流血的傷口,聽葉正這麼一說,低頭一看,心頭一下子就涼了。
馬車上一灘鮮血足有一大碗了,而腿上的傷口卻仍舊血流不止,沒有停下的跡象,拖得時間長了,那真的可能保不住了。
不過車夫也旋即明白,葉正既然這樣提醒自己,也就說明了葉正並不想真正的和自己過意不去。葉正如此做,不過是因為自己不識時務,嘴巴犯.賤,想要懲治一下自己而已。
「兄弟,這徵用馬車是怎麼一回事?這馬車可是軍中之物,如果搞丟了,小人可是擔當不起啊?」車夫詢問道,他已經猜測到這徵用馬車才是葉正真正的目的。
葉正暗道:「我到軍中半年,乘了你兩次車,你一個連狗都不如的東西,居然每次都叫我走著回去,那好,今天也叫你嘗嘗從這裡走到軍營的滋味!」
「哼哼!」葉正道:「這很簡單,我將馬車趕走,你自己步行到軍中取車!」
「好好!」車夫想也沒有多想,立馬就答應了葉正的要求,翻身一跳,便從馬車上下去了,腿上的傷彷彿並沒有影響他的行動能力。
「駕!」
待車夫下車之後,葉正揚起馬鞭,一溜煙的沿著管道疾馳而去……
後面剩下車夫望著馬車連連冷哼,自言自語道:「年輕就是年輕,你.奶.奶.的,插了我一刀,居然還當沒事發生一樣,要是被我查出來你他niang的身份一般,不要說別的,就是這搶劫軍用物資一條罪,也足可以將你置於死地!」
當天下午,於至都統帳中。
「大人,這傢伙太過囂張了,你看我這腿上的傷便是他插的,還劫了我的馬車!」一個長相有些猥瑣的傢伙眼巴巴的盯著一個身著盔甲的威武中年漢子,悻悻的說道。
說話之人正是被葉正修理過一番的車夫,此時他腿上的傷口仍舊簡簡單單的包紮著,顯然他在葉正離開之後,並沒有回城,便趕到這裡來報信了。而另一個中年漢子,便是統領五百人的小都統於至。
聽的車夫添油加醋的將整個事情說道了一遍,於至面無表情,問道:「在此之前,你有沒有提到我?」
車夫不敢謊報,苦笑道:「大人,他的劍就架在我的脖子上,由不得我不說啊!」
「那怎麼分成有沒有提及?」於至冷眼看了車夫一眼,他其實已經知道答案,不過仍舊這樣問道。
車夫低頭道:「說了!」
於至盯了車夫一眼,又道:「可有什麼證據在他手上?」
那車夫將頭壓的更低,卻是不敢言語了。
「說!」
於至一聲大喝,恍若獅吼。那車夫一個寒戰,戰戰兢兢的道:「他把大人給小人的合約搶走了!」
啪!
於至順手一個巴掌,拍的那車夫原地轉了兩圈,「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劍架在你脖子上你就把老子供出來了?你可知道,要是此事被將軍過問,那可是人頭不保的事情?」
車夫臉上已經腫的老高,但是在於至面前,他卻不敢用手去摸,哭腔道:「大人,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啪!啪!啪!
車夫已經顧不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感覺,自己又用力的拍上了。
「你可知道你今天得罪的人是誰?」
於至見車夫態度還算可以,喝了口茶,問道。
車夫微微一回想,道:「看他的裝扮,不過是一普通的士卒,但是看他行事的作風,心態,卻並非一般的士兵能夠比擬!」
「哼哼!」於至冷哼連連,道:「說你傻你也不傻嘛,你明明看出人家不是一般普通的士兵,你還敢敲詐勒索加辱罵,你這不是活膩了嗎?我告訴你,他經常出入在將軍帳中,他的關係絕對不簡單!」
聽的此話,車夫心已經涼了一半,不過事情已經出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呀,眼前這位都統想要保自己這條小命總是綽綽有餘的吧?葉正不是說了嘛,他和於都統並沒有什麼仇恨?更何況自己是於至賺錢的機器啊,他怎麼也不會見死不救吧?
「大人,我這不是最近手頭有點緊才……而且他第一次坐車都很爽快的把銀子交了,哪裡想到他這次會因為小小的一百兩銀子便和我大動干戈呢?」
「哼哼,手頭緊!我警告過你多少次了?」於至已經橫下心來,既然此事敗露,那麼以後就不能靠此發財了,而且要做到安枕無憂,那就只有一條路走了,「既然這事情是你自己惹出來的,也算你沒有這個福分,看在你跟隨我多年的份上,給你留個全屍吧!」
猶如晴天霹靂,車夫雙腳一軟,跪倒在地,頭如搗蒜,大聲求饒道:「大人饒命,小人願意遠走他鄉,從此不再踏入四蜀郡半步!求大人饒命!」
啊!
一聲尖叫,於至已經手起刀落,車夫的人頭瞬間被割落在地。
「一個連手都管不住的傢伙,難不成我還希望你拖家帶口的離開故土?」於至盯著地上死不瞑目的車夫,平靜的說道。
良久,於至收起大刀,緩緩道:「你放心,我會儘力照顧你的家人的!你的仇,我會儘力給你報!」
夜幕降臨,鴻營之內,隨著夕陽西下,也恢復了幾分寧靜,管道之上,兩個人影被最後一絲陽光拉的老長,緩緩的向著軍營而來。
石甘身著戎裝,立馬而待,眼神犀利的望著漸漸走近的兩個人影,沒有一絲笑容,氣氛也隨著他冷峻的表情變得清冷起來。
石甘身後兩排士兵都整裝而立,沒有一人低語,所有的眼睛都注視著官道上仍舊有幾分搖晃的兩個身影。
「王哥,這次喝得不過癮,等下個月發了餉銀,咱們再去,那青花樓的姑娘可真要要人老命啊,你看我這雙腿,連走路都快走不動了!」林猛確實喝了不少,直到現在都還是暈沉沉的,整個腦子還滿是風花雪月的事情,跟在王權後面一股勁的吹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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