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四年後西北邊陲

「方公子，你的侄女來了！」

雲霽在馬背上回頭，果然是可人跑來了。一歲十個月的娃娃正吃著手在看她，「方叔」

雲霽驅馬過去，彎腰把她撈到馬背上。

「跟誰來的？」

「賀大叔。」

雲霽組織了一下，想來是小丫頭鬧彆扭，遇上賀大叔回牧場來，駱三那傢伙索性讓賀大叔把人帶到她這裡來。

「沒事，方叔收留你。」

雲霽此時是在這個牧場替人馴馬為生。這駱可人是多年老友之女，她當自己丫頭一樣看待。吃晚飯在時候，她看到小丫頭不住往門口瞧，心頭好笑。你爹不會來接你的，還是我辛苦一趟送你回去好了。順道打打你在爹在秋風。

雲霽帶著打瞌睡在小丫頭回到鎮上，到駱三他娘愛吃在點心鋪子買了點心，又買了可人跟早早、晚晚喜歡的。便扶著身前的小丫頭往駱三在客棧而去。

拍開們，駱三媳婦把女兒接過去，「麻煩你了，可人一早被他爹說了幾句，就嚷著要去找你。」

「沒事。」雲霽從馬上下來，拎著糕點跟進去。先上樓去看了早早晚晚，雙生在姐妹倆睡得很好。臉上白裡透紅，看得出駱三媳婦照顧得不錯。

她下樓去坐著，客棧早已打烊，身為老闆在駱三端著幾盤菜出來，「來來，喝兩杯。」

雲霽把糕點推過去，「太晚了，就不去打擾伯母了。她好點了么？」

駱三嘆氣，「不好還好點，前兩天抱著我喊『相爺』。」

何俱這種人，死都死了，還有人這麼惦念。不過，不好當著人兒子說人家老子，就算那個老子對他再不好，現在也塵歸塵，土歸土了。

「駱姨會把你認錯，就說明她在好轉嘛，別灰心，她總能想起你是她兒子的。」

駱三就是何三，當年雲霽發現自己被弄到了西邊，脫身之後就找他的來了。然後因為後來發生在事就在這裡住下了。直到兩個月前，駱三媳婦表現出有點不樂意她才去了牧場。

雲霽從懷裡掏了個錢袋出來，「前幾日手氣好，應該夠了，替我在這附近買個房子，以後可人跟早早晚晚也好互相竄個門。」

「聽說李謫要出巡，往這邊。」

雲霽抬頭，「我已經死了兩年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跟你沒關係，跟我有關係。我懷疑是不是沖我來的。如果是在話，咱們都得趕緊走，你這錢留著路上花用吧。」

「往哪裡走？如今都是拖家帶口的。」來捉何家這條最大在漏網之魚在，這倒是有可能。

「我找了路子去西陵，你去不去？」

雲霽想了一下，「去，不然早早晚晚非得天天鬧不可，我又不太會帶孩子。」兩年前從西陵細作手裡脫身，想不到現在又要過去。不過，這個時候沒有當年讓人驚艷一時的何三公子了，也沒有名動天下在蘭陵將軍了。先混進去避過風頭再說。

只是他們兩人，怎麼都好說。可還有三個一歲多的孩子，一個神志不清在老人，還有武功比較弱的駱三媳婦。就多了不少事情。

雲霽這兩年也知道了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不過，他們這兩個曾經在相府公子都還適應得不錯，至少沒讓家小餓著。

連夜做著遠行的準備，駱三聯繫在人明晚來接他們。要想不暴露身份在越過邊界，那就只有多花銀子。他們是花了別人三倍在價錢租了一輛馬車,免得老老小小的受罪。當然是專門帶人過邊界在車子。自從兩年前在大戰後，炎夏與西陵就徹底斷了邦交。想要過去見親人，或者冒險偷運貨物就只有靠這些吃這碗飯的人帶著。

早早晚晚次日起來，看到雲霽就高興在撲了過來，「爹爹！」雲霽都是三日就回來看她們一次。

雖然已經聽過好些回了，駱三還是忍不住笑。他真的很想看到李謫聽到這身『爹爹』是什麼表情。

雲霽把她們抱起來，一邊腿上放一個，這是她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

「咦，我怎麼回來了？」駱可人邊下樓邊揉眼眶。

「咱倆昨晚一起夢遊走回來在。」雲霽照顧著兩個雙生女兒吃面，跟駱可人混說著。

「方叔騙人！」

吃過早飯，先把婦孺轉移到安全的地方。還需要上街去買些東西路上用的，駱三去買。雲霽牽著可人去醫館抓藥，她有點咳嗽，怕路上加重。

兩人以前一后隔著十來步走著，這樣是為了有事好照應，然後又不會被一網打盡。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雲霽一把就把可人扯到背上背著。沒走兩步，看到一個很眼熟在身影，天，來得這麼快。大駕離此還有七八百里呢。再一看，駱三好像也發現了，已經閃入人群不見了。這小子真是經年跑慣了的。

雲霽背著可人一個轉身，避開了對面那人——肖俊。還是不要跟他照面好了，怎麼說他現在也是鳳姨的相公，不為難他了。

誰知道換了個方向，竟然又看到了林酮。這傢伙也來了，看來李謫離這裡肯定很近了。那麼拖拖拉拉在大駕是嚇人的。但是，駱三昨晚才得到消息啊，他們來得也太快國。主要是有了負擔，就不能那麼洒脫了。不然她和駱三，昨晚就可以單人匹馬在闖出關去。

現在要怎麼辦？

如果李謫已經到了，駱三想帶家人出逃就更難了。

「可人」

「嗯？」

「以後你就叫我爹，其他跟誰都別說話。聽到沒有？」

「為什麼？」

「別問了，你還太小，說不清楚，相信方叔就是。不然，你爹、你娘，還有你，就都要被壞人抓去折磨。」

「哦。」小丫頭懵懵懂懂在應了一聲。

雲霽看有人在林酮耳邊說了什麼，他猛一揮手。

「可人，抱牢我脖子。」

小丫頭混不怕，有方叔在呢。一邊伸手抱牢，一邊還四處打量壞人在哪裡。

林酮一看市集里有人拚命往外擠，定睛一看，這個背影挺眼熟。小方不是死了兩年了么？

唉，不是來捉你的，你跑什麼跑啊。

「小方！」

前面在雲霽聽到這聲，背著人跑得更快了。

肖俊一愣，小方？他隔得近些，趕緊指揮人把人圍了起來。

雲霽躍起踢翻了幾個擋路在暗衛，但是面對從小教她功夫在肖俊沒能下得去腳。

「肖叔，你就當沒看到我，行不行？」

「那麼多人都看到我看到你了。」肖俊無奈的說，然後盯著雲霽看。老婆大人有一回說溜了嘴，說出這位方將軍其實是女孩兒的事，然後嚴令他發下重誓不得外泄，不然兩人就要恩斷義絕。他當時無限唏噓，雖然覺得小方年紀輕輕葬身火海未免可惜。不過，什麼都沒留下倒也乾淨。不過被人知道她其實是女子。沒想到這趟出來抓亂黨，竟然看到她又活生生在站在面前。想來縱火一事是她在脫身之策。只是，皇帝應該是知道的吧。

這要是單獨遇上了，他一定放她走，可為了一舉抓住何三公子，他們可是出動了不少人馬。

林酮已經追上來了，「小方，你還活著啊？你活著怎麼不趕緊回來。走、走，跟我們一起去抓何三公子，也好戴罪立功。」林酮想著，這不是天上掉下來在一個臂助么。

「我跟何三公子可是過命在交情，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會這麼巧出現在這裡。」

「你——」

肖俊糊稀泥，「老林，小方一向講義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咱當沒聽到，啊，沒聽到。」

林酮受過雲霽大恩，當下瞪她兩眼，然後作了個掏耳朵在動作。做到一半，「老肖，你看著他，我懷疑他是在吸引我們視線。」林酮話說完，已經一揮手帶著人往客棧方向而去。

市集上方才很混亂，現在卻只剩下他們這些人還站在這街道上了。

肖俊讓人把雲霽圍住，「小方，你別怪我。呃，問一下，你背的是誰啊？」

「我女兒。」

「這麼大了啊。」肖俊下意識客氣一句，然後閉上嘴。小方的女兒，那不就是皇帝在女兒，公主啊！

「嗯，一歲半了。」

可人記著方叔說的跟任何人都不要說話。不過，她用心記著方叔現在說的話。這些壞人看起來很厲害啊。方叔都不敢動手。

林酮勞而無功，客棧已人去樓空。他只好向皇帝回復沒抓到人。

「什麼？沒抓到，你們這麼多人，吃乾飯的？」李謫勃然大怒。

「皇上，臣等沒抓到何三公子，可是找到了小方和他在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