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安全區

之後的事情，姜雨就記不清了。她聽見幾聲慘叫和其中一人求饒的聲音，朦朧之中覺得有人把自己扶起來，拍了兩下自己的臉。姜雨緩緩睜開眼睛，脖子後面傳來很強烈的疼痛感，她看見面前有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大約三十歲左右，顏值很高，梳著一個子彈頭；女的只有背影，但是身材很好，一身牛仔裝，朋克頭，肩膀上還扛著一個棒球棒。

男人：「妹子，妳沒事吧？」

姜雨用手捂著脖子，從地上站了起來。前面地上躺著大馬和那個司機，黃頭髮早已經落荒而逃了。

女人：「我就知道這三個東西，臨時掉頭干不出什麼好事來！」

姜雨沒說話，甩開男人把住自己的手，看準馬路口飛奔而去。奔跑時發現馬路旁邊停著那三個流氓的車。姜雨想都沒想一躍上車，發動引擎后猛踩油門，消失在了瀰漫的路燈之中。坐在車裡，姜雨惶恐至極，眼淚滴在腿上，能感受到一絲的溫熱。腳踩剎車，姜雨停在了一個不算特別熟悉的地方。她緊握方向盤，為剛才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懊悔，事實證明：世上有好人，但總比壞人少一個。

這時，一張紙送到自己眼前，她看見拿紙的正是自己的手！

（看著自己的手）姜雨：「！」

乜然：「雨姐對不起，我剛才……嚇暈了。」

姜雨：「我感覺不到我的手……乜然…這是你嗎……」

乜然：「不，我一直都是妳的旁邊。」

姜雨把目光轉向副駕駛，聲音是從那發出來的。可能是剛剛自己的精神太集中了，絲毫沒發現在副駕駛還坐著一個人！他舉著手，手裡拿著那張紙。那是一個小孩，也就十五六歲上下，很普通的學生頭，雙眼皮、高鼻樑、嘴唇很小，穿著黑藍相接的校服。

（停了片刻）姜雨：「……乜然……」

乜然：「雨姐，擦一擦吧。」

乜然的樣子近乎懇求，姜雨認識他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真正看見乜然的臉。

（接過紙巾）姜雨：「……你並不在那…對吧……」

乜然：「我一直都在，只是你們都不和我說話而已。」

（貼向方向盤，沒說話）姜雨：「……」

人體的溫度讓車窗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薄霧，從里望去彷佛見證了內心對這個世界的黑暗，既模糊又悲涼。乜然輕撫姜雨的肩膀，見她流淚，自己的眼眶也有些發燙。

姜雨：「……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我可以……」

乜然：「妳是可以，只是碰巧錯了。」

（側頭看向乜然）姜雨：「我就這樣了是嗎……」

乜然：「那倒不一定，你看那！」（手指前方）「我們可以先去那歇一歇。」

姜雨擦掉擋風玻璃上的霧氣，順著乜然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面一棟三層樓高的建築赫立在飯店的旁邊，雖然看不太清，但是藉助路燈的照耀下不難估計，它的外型很氣派，富有滄桑感。

姜雨：「那個是……寧延的家……你是怎麼發現的……」

乜然嘿嘿了兩聲，姜雨打開門，謹慎的走過去。門鎖的很嚴實，無論姜雨怎麼使勁就是擰不開。

乜然：「雨姐，去後面看看，能不能翻窗進去，我以前回家總是忘帶鑰匙，所以養成了翻窗的毛病，一天不翻我就難受！」

姜雨摸索的來到後院，借著月色她看見，那裡有一片很大的露天游泳池，上面還飄著一些充氣玩具和已然枯萎的樹葉。在後院姜雨找到了一扇橫向的玻璃門，她用力一拉，很奇怪，門竟然沒有上鎖。周圍黑乎乎的，由於之前的事件，姜雨學會了留心，她拿起旁邊的一個什麼東西，然後朝前扔去，緊接著從黑暗中傳出瓷器破碎的聲音。姜雨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任何的異常，她這才把懸著的心放下來。

她摸索到開關的位置，打開了燈。眼睛發出被強光照射到的刺痛，她用手擋住，漸漸的附近所有的一切顯現在姜雨的眼前。屋內一派歐式的風範，客廳大的讓人驚呼，所能視見的傢具、鏡子、裝飾還有通往二樓的樓梯都呈現出一種古典美。

乜然：「我靠！這也太大了吧！看不出來，那個壞蛋還挺會享受的。」

姜雨望向擺放在廚房附近的時鐘，現在是晚上的十點三十七分。肚子傳出咕嚕嚕的聲音，自己只在下午的時候吃了一點東西。姜雨走到廚房，打開冰箱門，裡面除了大量的礦泉水之外，就都是罐頭一類即食的食物，冷凍層里放著很多被凍住的肉類食品，也是解凍后就可以加熱即食的速食品。

乜然：「那個壞蛋經常出差嗎？」（從冰箱門后閃出）

姜雨：「我不知道……」

乜然：「那他是不會做飯嗎？還是懶得做？」

姜雨：「我不知道…我又沒和他……住過……」

姜雨從冰箱拿出幾個罐頭和一瓶水，蹲在地上大口的吃起來。雖然罐頭都是從工廠加工出來的，可此時，她卻覺著異常的美味，肉的絲滑配上魚的鮮美，經過牙齒的打磨，在嘴中抱成一團，喉嚨鼓動的瞬間，一絲滿足感流進了身體當中。

這時，姜雨眼光掃到客廳的電話，她迅速起身跑過去，嘴裡還叼著半塊牛肉。

（撥打任美庭的電話，拿下口中的食物）姜雨：「……接電話……接電話……」

（響了一會兒）電話：「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cannotbeconnectedforthemoment，pleaserediallater。」

（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乜然：「怎麼？她不接電話？」

（接連打了幾遍，放下話筒）姜雨：「沒打通……」（咬了一口牛肉）

乜然：「雨姐，別擔心，先吃飽了再說。」

姜雨躺在地上，一動也不想動，她一共吃了六個罐頭、喝了兩瓶水，原本乾癟的腹部，此時產生了強烈的飽腹感，肚皮脹得滾圓。

（趴在旁邊）乜然：「喂！吃飽了就躺下，容易長胖的。」

（看了乜然一眼）姜雨：「我想……休息一會兒……」

乜然：「睡吧，我在旁邊陪著妳……」

姜雨側過身抱住雙腿，乜然的話像是冬天裡的圍爐，暖意從耳邊一直流到了心間。她微微的向後靠去，嘴角幸福的向上翹起。

——夢境——

？？：「我的建議是，你還是再做一次吧。」

？？：「我……我不要……」

？？：「我知道你為什麼不願意，我也理解他的心情，當時見到你那樣，別說是他了，就連我都有些恐慌。但是請你相信我，我已經找到原因了。」

？？：「這句話你已經說過了……」

？？：「之前是我準備不充分，在進行的過程中對於意料之外的事情應對不足，但我確實沒想到……唉，是我太自信了。相信我，這絕對是最後一次，我有把握成功的！」

？？：「為什麼……你們總是在逼我……讓我做我不願意的事……」

？？：「……」

？？：「為……什麼……為……為什麼！！」

？？：「！」

？？：「為什麼你們都要改變我？我做錯什麼了嗎？你們就這麼討厭我嗎？！」

？？：「你……！」

？？：「你！還有那個人，你們都要我死！你們都想要殺我！！我不會讓你得逞，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轉身跑開）

——結束——

姜雨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雙人床上，身上穿著一件淡綠色的睡袍。她睡眼朦朧的從床上坐起，感覺身上無比的舒服，一摸頭髮現頭髮是濕的。

姜雨：「我這是……」

看見衣櫃旁邊有個別緻的落地鏡，姜雨起身走過去站在鏡子面前。只見鏡中的人面色發白，眼圈紅腫，一隻耳朵露在頭髮的外邊，自從證實自己的身份之後，姜雨無論從哪個方面都覺得自己和以前不太一樣。

（站在姜雨身後，探頭）乜然：「沒什麼，就是看妳身上挺髒的，給妳洗個澡。不過雨姐，妳別說，他們有錢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樣，就連熱水器都是能自己控制溫度的。」

（慢慢解開睡袍）姜雨：「那叫智能控溫系統……」（本能停下）「小然…我的衣服呢……我穿在裡面的衣服……」

乜然：「扔掉啦，都破了而且全是泥，我又不會洗，所以……」

（臉色微紅）姜雨：「那你總要幫我在裡面穿點什麼吧……」

乜然：「我沒看！真的！我什麼也沒看到……當然洗澡的時候，偶爾能……但是我保證，我沒做過分的事！」

姜雨看了一眼乜然沒說話，繫上睡袍后，打開旁邊的衣櫃，裡面掛著的都是一些很普通的衣物，在商場里隨處可見。

（探出頭）乜然：「房子這麼大，衣服這麼舊？有錢人的品味還真是不一樣。」

正在此時，樓下傳來門鈴聲，姜雨的神經一下子繃緊了，心裡暗想是誰？是寧延嗎？

（側身，把頭探出門外）乜然：「雨姐，應該不像是那個壞蛋，難道回自己家還要按門鈴嗎？」

姜雨：「那我……」

乜然：「要不……咱就隨機應變吧。」

看著乜然堅定的眼神，姜雨也像有了後盾一樣。他下樓走到門口，透過門鏡向外看。是一個郵遞員，他正盯著屋門看，然後又伸出手按了幾下門鈴，姜雨一咬牙打開了門。

郵遞員：「你好先生，有你的……請問你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