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節:晝伏夜出
薛政聽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薛政:「妳要幹嘛?整理內部世界?妳不是在開玩笑吧?」
任美庭:「所以我才問你能不能替文浩做決定。」
薛政:「這可不是件小事。」
任美庭:「為什麼?」
薛政:「因為妳必須要對每個心世界有足夠的了解才行。要知道它們是如何建造的?怎樣才能維持世界的平衡?出現漏洞了怎麼辦?主人格和副人格不在時,有誰能擔起內部世界安全的重任?誰是負向人格?又有多少記憶散落在了何處?還有哪個人格是處在成形的過程中?怎樣讓人格合理的生活在一起?地區的劃分?如何才會阻止人格產生自我意識等等這一系列的問題,妳都明白嗎?」
(呆若木雞)任美庭:「……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能說?」(他不語)「這些我都要了解嗎?」
薛政:「是,妳以為副人格是那麼好當的!」
她沒說話,在原地來回的踱步。
薛政:「現在還不是時候,我能感覺得到,在妳的世界有兩個人格正在朝子人格的方向發展,這裡也有一個,他們都還在演變。如果這期間出了差錯,那最好的結果是出現記憶缺失,最壞的……他們會成為類似冼末那種的暴力型人格,這對內部世界乃至我們的身體,都會造成不可預料的傷害。」
任美庭:「……黑暗人格嗎?」(想起神父的話,低聲)「能夠驅散黑暗的只有光明,那……」
薛政:「妳說什麼?」
(想到一個問題)任美庭:「沒,你知道還在轉換的那些人格都是誰嗎?」
薛政:「……我要去趟文檔室才知道。」
任美庭:「那是什麼?」
他不語,兩人朝來時的方向走。
====文檔室====
進入一棟高樓的頂端,薛政伸手打開了一扇裝有鍍膜玻璃的門。裡面擺放著各類的文件,雖然多但是很整齊。
任美庭:「你居然還有辦公的地方!」
(走到桌前)薛政:「這是存放內部世界和所有人格資料的管理室。」
任美庭:「每個人都有?」
薛政:「是,每個人格。」
(走到櫃前,拿出其中一個)任美庭:「那麼多人,你一個人寫得完嗎?」
薛政:「不需要我寫,只要把紙放進文件夾里,再在封面上寫上人格的名字,紙會自動顯示該人格的一切。這間屋子,只有我和西門文浩能打開。」
任美庭:「我說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拿著文件夾觀看)薛政:「嗯……妳那邊的馬赫已經有92%的完整度,應該不出幾天,在人格室就會有他的位置,還有一個叫蒼若的……」
任美庭:「她?這裡面還有她的事?」
薛政:「妳認識她?」
任美庭:「請我吃過飯,人還不錯,就是和我在一塊的時候她總是很緊張。」
薛政:「蒼若最近出現了很不穩的情緒,完整度超過了50%,四天前她還停留在30左右,這種現象……嗯?是妳把她變成這樣的?」
任美庭:「我?怎麼可能?」
薛政:「妳自己看,這上面寫著的;蒼若的情緒指數在沒遇見妳之前是2.63,遇見妳之後是5.09,現在已經快8.5接近峰值了!」
任美庭:「吃個飯不至於吧?」
(往下看了看)薛政:「……我說的嘛,怪不得她對妳的感覺會那麼強烈。」
任美庭:「怎麼回事?」
薛政:「……妳還是不知道的好,和她保持點距離就行。別以為人格多是好事,這對我們大腦的主要神經元和思考意識都是有弊端的。」(放下文件夾)「妳真要這麼做嗎?」
任美庭:「是你問的還是文浩讓你問的?」
薛政:「都有吧。」
她不語,從任美庭的眼神中薛政就已然知曉了她口中的答案。
(嘆氣)薛政:「那妳最近沒事的時候,就多到這兒來研究研究吧,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我。」
任美庭:「……我確實有件事不懂。」
薛政:「什麼?」
任美庭:「在我的心世界,有沒有一個會發冷笑的人?」
薛政:「有什麼特徵嗎?」(走到櫃前)
任美庭:「看不見臉。」
薛政:「這叫什麼特徵!」(查看文件,良久)「……好像沒有這樣的人格…啊!有個叫彭錦英的很符合,但他的性格過於自卑,還有點神經質,所以最近好像搬到了妳世界的……地心山窟里,不見任何人。」
任美庭:「啊?他住地底下?」(薛政點頭;憂愁)【連他也不知道,那個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在余后的半個月里,任美庭就這樣一邊養傷一邊和薛政在文檔室里學習。幾天的功夫,不僅腿傷好了許多,就連她對內部世界的各處情況也有了相當一定的了解。
(覺得吃驚)薛政:「我算是知道為什麼西門文浩會放心的留在記憶斷層了,照妳現在的發展不用太久,內部世界恐怕真的要有一次大變化了。」
任美庭只笑不語。
====下午·滕思夢的家====
時間是最好的治療處方,現在任美庭走路基本上已經可以完全不依靠拐仗了。她來到廚房,準備開始做菜。在心世界學習之餘,自己還跟蒼若請教了幾道不太難做的菜。
{咔嚓咔-嚓}
門外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滕思夢背著包走了進來。
任美庭:「今天回來得夠早的!」(見她沒說話)「怎麼了?」
滕思夢:「……沒事。」
任美庭放下手裡的圍裙,走到她的面前,見她臉上掛滿了無奈和沮喪。
任美庭:「怎麼了?是不是卞倫又去妳那了?」
滕思夢:「沒事,妳就別問了。我有點餓,想吃什麼?我點個外賣。」(坐在桌前,拿出手機)
任美庭:「吃什麼外賣?今天看我給妳露幾手。」(回到廚房)
晚上七點,兩人坐在沙發前看著電視。滕思夢雖然手裡拿著遙控器,但總是走走停停,心思完全不在電視上。
(奪過,按下靜音)任美庭:「好了,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了讓妳緩解壓力,我連我最喜歡的『人與自然』都錯過了!」
滕思夢:「沒有,我就是太累了。」
任美庭:「是不是妳老闆欺負妳?」
滕思夢:「沒有……」
任美庭:「妳要再說沒有,明天我讓妳找不著出門的衣服,妳信不信?」
(嘆氣)滕思夢:「是卞倫……」
(打斷她)任美庭:「我就知道是那個一臉青春痘的癩蛤蟆!」
滕思夢:「不是他,是他以前的老闆……他們今天到我工作的地方去了,說要是再不還錢,就要來搬我的家。」
任美庭:「卞倫欠的錢,他們為什麼要找妳要?」
滕思夢:「以前他沒錢的時候,我幫他墊付過。當時我也沒多想,誰知道現在卻……」(捂住臉)
任美庭:「他們那個老闆叫什麼?」
滕思夢:「別問了,妳惹不起的。他老闆的背景很深,連一些社會上的大哥都怕他。」
任美庭:「賭場還怕新手呢。妳想要留住這棟房子,唯一的方法就是轉移他的注意,讓他把目標對準別人,而不是妳。」
聽她說得有道理,滕思夢想了一會兒。
滕思夢:「鞏淮。」
任美庭:「知道他是做什麼的嗎?」
滕思夢:「聽說是個放高利貸的,好像也有明面兒上的生意,但這個我不知道。」
任美庭:【黑白道通吃?應該是個棘手的人,呵。】
(見她不語)滕思夢:「算了別想了,實在不行我跟我老闆娘借點錢先墊上,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主位:/任美庭/副位:/空/子位:/薛政/####
薛政:【妳是不是吃飽了撐的?】
任美庭:「誰呀?」
滕思夢:「我老闆娘,六十多歲了,雖然話不多但是脾氣很好。」
任美庭:「……妳上班的地方離這兒多遠?」
薛政:【妳又要無事生非了是不是?】
滕思夢:「很近,大概十分鐘的距離。」
任美庭:「那我明天跟妳一起去。」(見她想開口)「不用勸我。我幫妳也算是在幫我自己,因為我還有些爛攤子……需要別人收拾。」
滕思夢:「妳的爛攤子?」
薛政:【……妳又要搞什麼?】
第二天早上八點,任美庭跟著滕思夢來到她上班的地方。她從不過問滕思夢工作上的事,可今天站在門口一看,任美庭的心裡頓時生出了一句話:借錢的事要夠嗆!
因為映入眼裡的是一個很破舊的店面,上方的鐵架子已經銹跡斑斑,連門口擋風用的門都是那種老式腐朽的木頭門。
任美庭:【財順五金?哪順了?】
不光是外表,五金店的裡面也很破舊。一個上了年歲的老太太坐在門口的牆后,她的臉色很白,好像生了病。
滕思夢:「糜大娘,妳早。」
糜大娘:「早啊孩子,咳—咳——」
滕思夢:「大娘妳生病了?」
(擺手)糜大娘:「沒關係,就是歲數大了,有點受了風。」
這話說完,一個也有著六十多歲年紀的老頭從店鋪的裡面走了出來,手裡還拄著拐棍,顫顫巍巍的。臉色微紅,蘊含著怒氣。
老頭:「哼,什麼受了風,妳那是讓人給嚇的!」
滕思夢:「馮大爺,你早……」
馮老頭:「哼!早什麼早,都快見棺材了,還早!」(見到任美庭)「嗯?這人是誰呀?不會又是妳的狐朋狗友吧?」
任美庭:「哇哦!原來現在世道變了,你們都喜歡這麼稱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