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節：別樣的告白

滕思夢：「都這個時候了，妳還有心情逛街？」

任美庭：「放鬆放鬆也是好的。這就像一個人知道了明天會死，會在今天把該做的事做完是一個道理。」

（和滕思夢對視）卞倫：「我們不會有事的……對吧？」

任美庭只笑不語。

====滕思夢家====

這一夜，她倒是睡得安穩，可屋子另一邊的滕思夢卻是無法入眠。任美庭的話讓她開始后怕起來，儘管她的出現讓自己對原先的生活有了新的看待。可從心裡而言，她並不想親身參與這件事。

清早，外面的陽光照射進屋子，滕思夢無神的坐在客廳里。經過漫長的凝思，她還是心有所慮。任美庭腰系圍裙在廚房準備著早餐，忙到一半時，她下意識的偷瞄了客廳一眼。

任美庭：「又在想什麼呢？」（她不語）「一般像妳這個年紀的小姑娘，不都是很開朗的嗎？整天鬱鬱寡歡的，不悶呀？」

滕思夢：「遇到這樣的事，妳讓我怎麼開心得起來？」（看她）「妳不會覺得害怕和緊張嗎？」

任美庭：「我都快忘了那是種什麼感覺了。」

滕思夢：「……妳以前也干過這種事？」

任美庭：「類似的干過，但我從來不輕易的殺人……」（小聲）「……至少那次不是。」（恢復）「所以妳要放平心態，多往好的地方想想。只要過了明天，妳不就得到妳想要的了嗎？」

滕思夢捂著頭長吁短嘆。

====晴中·皇城酒店====

（下車抬頭看）滕思夢：「妳說的逛街就是指這家酒店？」

任美庭：「不，只是順便來看個朋友。」

滕思夢：「你居然還有個這麼有錢的朋友？也是山上認識的？」

（往裡走）任美庭：「在妳差點廢了我之前，我只爬過那一次山。此外，她也算不上是朋友，

頂多……以前的同事吧。」

走到前台，之前的那個女接待員習慣性的站起了身。

（微笑）接待員：「妳好，請問需要些什麼？」

任美庭：「還記得我嗎？我之前來過在這兒的。」

（打量半天）接待員：「哦！妳是曹小姐的朋友吧？差點沒認出來。」

任美庭：「沒錯，我是想問一下…呃……」（有些想不起她的名字）

薛政：【曹雅。】

（想到）任美庭：「對！曹雅。妳住在哪個房間？我…電話聯繫不上她。」

（查看資料）接待員：「對不起，曹雅小姐已經退房了。」

任美庭：「什麼？什麼時候？」

接待員：「前天上午的十一點鐘左右。」

任美庭：「那在她入住期間，還有沒有別人來找過她？」

接待員：「這個…好像沒有。」

（呼出口氣）任美庭：「……好，知道了，謝謝。」（朝外走）【……你還真是讓我失望，呵。】（站在酒店外）【曹雅說她是哪兒的人來著？】

薛政：【白央市，咖啡廊分店的店長，妳的記性也太差了吧？】

任美庭：「唉！怎麼每個人一遇到麻煩，頭一個蹦出的想法就是跑呢？」

滕思夢：「呃……發生什麼事了？」

任美庭：「白央市在繪晴的什麼方向？哪裡？」

滕思夢：「……好像是在東北面的位置，大概八百多公里，妳問這個幹嘛？」

任美庭：「來回要多長時間？」

滕思夢：「一兩天吧，路上不堵的情況下。」

任美庭：【不行，來不及。】

薛政：【雷露不是在郭東凱的手上嗎？妳還找曹雅幹什麼？】

任美庭：【……因為我覺得她有可能還在曹雅身邊。】

薛政：【什麼？】

（掏出照片）任美庭：【在這張照片上，你看到了什麼？】

薛政：【凌辱、綁架、絕望而無助。】

任美庭：【再看仔細點兒。】

（過了片刻）薛政：【沒什麼奇怪的。】

任美庭：【她臉上的妝花了。】

薛政：【這又能證明什麼？】

（無奈狀）任美庭：【哎呀我的媽呀！你的腦子呢？讓你當枕頭用了吧？設想一下，如果你是一個愛漂亮的女人，在你面前放著兩套化妝品，你是會選劣質的還是昂貴的？】

薛政：【昂貴的吧。】

任美庭：【既然是昂貴的，那在持久和防水性上就會比其他低劣的產品要強上許多，對吧？】

薛政：【你是說……！】

任美庭：【我記得在……那片廢墟門口碰見曹雅的時候，看見她有哭過的跡象，可當時她臉上的妝並沒有花不是嗎？即使她來這兒是為了散心度假，也不可能不帶化妝品的。】

薛政：【照片里的人…根本就不是雷露！？】

任美庭：【你再看看這兒就明白了。】（指向雷露的手腕）

薛政：【傷疤？】

任美庭：【上次她一絲不掛的站在我面前，雖然沒仔細看，但我非常肯定的是；她身上根本就沒有這種傷疤！她在精神病院待了那麼長的時間，如果有自殺傾向，早就被隔離了，怎麼可能還會和其他的病人住在一起？】

薛政：【那這麼說，是郭東凱在詐妳？】

任美庭：【……有這個可能。另外剛才進門的時候你注意到沒有，那家酒店很平靜……意料之外的平靜。】

薛政沒聽懂她這句話的含義，但隨後就慢慢理出了一條脈路。滕思夢見任美庭問完自己問題后，又開始站在原地愣神，無奈之下只好在她周圍溜達了起來。

薛政：【如果妳是對的，那妳應該可以鬆一口氣了。】

任美庭：【為什麼？】

薛政：【照妳的意思，雷露現在不是安全的嗎？那妳現在就可以專心的對付其他人，不用再顧及她了。】

（嘆口氣）任美庭：【根據你現在的表現，我真不敢想象六年後，我會是個什麼樣兒……】

薛政：【六年後？什麼六年後？】

任美庭：「小夥子記住了；在你徹底變成灰兒之前，只有一次放鬆的機會。」

（停下）滕思夢：「什麼？」

任美庭：「沒什麼，我們去逛街吧。」

說完，她甩開腿朝著街道的另一頭遠去，滕思夢百思無解的跟在後面。漫步在街旁，她見任美庭剛剛的一切異常舉動已經蕩然無存，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如果不是滕思夢知道她都經歷了些什麼，單從外表上看，別人只會認為她是個對什麼都好奇的未成年少女。

====晴中·路燈購物·2F====

在購物商場逛了一上午，任美庭什麼東西也沒買，只是東看看西瞧瞧，光是一家銷售廚房用具的店面她就進去了三次！連門口年輕的收銀員都被任美庭給弄懵了。而跟在後面的滕思夢，因為自己很少逛街又跟不上她的速度，所以越發的覺著自己的雙腿軟綿無力。

滕思夢：「我們能不能先……停下休息一會兒。」

放下一句話，也不管任美庭同不同意，她就一屁股坐在了附近不遠的一張長椅上。

（回頭）任美庭：「別告訴我，妳從來沒和卞倫逛過街？」

滕思夢：「那時候他整天忙著巴結別人，哪有時間陪我……呼、呼——」（見她坐在旁邊）「妳到這兒來究竟是想幹嘛？」

任美庭：「逛街啊！」

滕思夢：「哪有妳這麼逛的？幾個小時什麼也不買，走得還比誰都快！」

任美庭：「……難道逛街就一定要買東西才叫逛街嗎？」

（無奈狀）滕思夢：「妳以前到底是幹什麼的？」

任美庭：「……」

滕思夢：「我之前沒問，是想為咱們倆多留下一點私人空間。可幾天我發現……妳很奇怪，不是一般的那種奇怪。」

（片響）任美庭：「……妳就那麼想知道嗎？」

滕思夢：「我只想給……」

（搶先開口）任美庭：「我是個殺人犯。」

滕思夢睜大了眼睛！她四下看了看周圍，人很少，最近的人群都徘徊在幾十米遠的地方。

任美庭：「雖然我不知道開槍的人是不是我，但那人倒下去的時候，那把槍確實就握在我的手裡。」

滕思夢：「妳……妳殺過人……」（向後挪了一下）

任美庭：「我那麼做的前提是因為他想要殺我。」

滕思夢：「為什麼…？」

任美庭：「因為一個蠢透了的交易……我害死了曾經幫過我的人。他雖然腦子笨，又不擅長交際，而且痴、呆、傻這三樣他幾乎一個人佔全了，可就是這麼個缺貨……救了我的命。」

看到她眼裡的空靈，滕思夢從先前的畏懼逐漸轉變成了惋惜，想遠離她的心情也在暗暗地消默。

任美庭：「我之所以會參與妳和卞倫的事，就是不希望讓自己停下來。妳知道腦子裡總是出現別人的聲音是個什麼感覺嗎？妳想象不到……沒人能想象到的。」

她站起身朝前走了幾步，被滕思夢叫住。

（有些無措）滕思夢：「……對不起，我……沒想到在妳身上……還發生過這樣的事，我不是有意想揭妳傷疤的……」

（側頭）任美庭：「等這件事完了我就離開。」

（見她又想走）滕思夢：「美庭……」（起身）「是我不好，妳幫了我那麼多，我卻……沒法完全相信妳。可妳在我的生活出現的太突然，讓我沒有準備。我只想了解妳的過去，好讓我知道不會再經歷一次那樣的事。可今天我明白了也確認了，妳不是壞人……」

兜里的手機發動震音，打斷了滕思夢的話語。

（側身接聽）滕思夢：「喂？唉……知道了，我馬上回去。」（掛斷，看她）「店裡有點情況，我需要馬上回去一趟……對不起。」

她看了一眼任美庭的背影，朝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

薛政：【她走遠了。】

任美庭：「……我知道。」（朝前走）

薛政：【妳把我們的事告訴了她，不怕會惹來麻煩嗎？我看她和卞倫一樣……都不是個嘴牢的人。】

（淺笑）任美庭：「可能現在是了。」

薛政：【妳又對她做了什麼？】

任美庭：「我已經把她和卞倫唯一的退路……給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