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漫長的夜晚
由青石砌成的石板鋪滿了血都中心廣場的整個地面,富甲天下的血宗將這裡修築的豪華無比,絢麗多彩的月光石發出了充滿誘惑的光芒,不免是讓浮空氣氛中都多出了幾分奢侈味道。
廣場最中心由雲水晶製成的祭台充滿著古怪的異香,仔細輕嗅幾分卻是讓人產生神魂顛倒的感覺。而若是將目光完全集聚到雲水晶的表面,就能看到繁雜的雕花紋路在上面快速的漂浮,陳列於祭台四角猙獰虎頭倒影其中,進而栩栩如生的表現出了虎嘯山林的震蕩威嚴。
「噠噠噠。」
一陣陣沉重的馬蹄聲從遠處急促的傳來了,相貌凜然威嚴的將軍帶著千名士兵的掌控了廣場的每個角落,並且引導著四方隱藏陣石發出虛無縹緲的血紅能量光芒。
隨著光芒大面積的投射在了將軍的銀甲上,厚重的玄氣氣壓頓時間翻騰而出,迫使周圍觀望著的百姓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看模樣將軍年齡已經差不多四十餘歲,不過按照其所散發的玄氣波動來看,真實的玄氣境界已然達到八階戰士的境界,對於玄氣大陸練氣規律來說,以四十年陽壽練就八階戰力是一種非常誇張的速度,這意味著他已經初步擁有了在無形間掌控空間流轉的能力。(玄氣大陸的戰力等級:1-9階,玄王,玄皇,玄宗,玄尊。)
御馬而來的將軍環視了四周觀望著百姓,隨後瀟洒翻身,走下高頭戰馬命令士兵驅散人群,同時下意識的觸摸了手指上用於儲存物品的玄戒。(玄戒:一種儲存物品的特殊靈石)
待嘈雜民眾在精銳士兵的刀劍揮舞下陷入沉默后,將軍才邁著沉重的步伐目不直視的走上祭台,陰沉的面孔看著雲水晶中所倒影出來的猛虎倒影,眼眸中不禁是產生了刺眼凌亂的感覺。
沉默無聲的站立於祭壇幾毫時間,將軍胸腔中的氣息緩慢平靜下來,他快速轉過身軀望向迷茫無知的血都百姓,手中變戲法般出現一卷精緻華美的捲軸。
如果說在這個經濟凋敝物產稀缺的時代,細軟的錦帛是堪比千金的非比尋常之物,那麼這捲軸便是在材質和繪畫上都彰顯著無與倫比著四個字眼。
整體丹青的底色流淌著宛如游龍的玄氣力量,而栩栩如生的猛虎圖案也在這些氣息中四處徘徊,各種精緻的環紋以極為小巧的方式雕琢於猛虎四周,若有若無的光芒釋放讓將軍也難以直視其中的銳利鋒芒。
這是血宗現任宗主血霸詔令,代表著整個血族和二百五十萬血宗軍隊強大力量,它就像是一座不可磨滅的豐碑,將會永遠壓制在北方大地每個人的心中。
將軍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捲軸,臉上先是流露不可置信隨後又是幾分無奈,甚至面色也逐漸的蒼白,彷彿遇見了來自地獄死神中的鬼魅:「現頒布血宗宗主血霸詔令:右軍第三軍團第二聯隊預備役士兵,沈天,於昨日潛入血宮刺殺宗主,現已由血奴部隊抓捕於血牢,於明日在血宗祭壇處以血刑。」
詔令上的字眼並不繁多但卻足夠的震撼人心,壓抑了半晌時間的廣場百姓在經過短暫的沉默后,很快就陷入了惶恐不安的嘈雜中。
熱水沸騰般的呼聲也開始大面積的此起彼伏,甚至混亂場面讓天地間的血色光芒都暗淡了許多,更是讓祭壇上的將軍臉色青紫的可怕。
不得不說在目前血宗立儲的風雲局勢下,這件突如其來的事情顯得太過詭異也太過突兀,畢竟按照先代宗主血岩遺言中所闡述的賢者為君的道理,沈天自然是名正言順的皇儲人選。
可在這種情況下,十七歲的孩子怎會去做刺殺宗主這種大逆不道之事,又怎麼可能獨自一人穿越戒備森嚴的血宮,以四階戰士之力向著玄宗戰士的血霸發起進攻呢,這簡直是虛幻的不可思議,猶如有人當著全天下人的面說能用一口熄滅太陽。
「這不可能,宗主是名震大陸的宗級戰士,實力已然是四海之內的頂尖強者,彈指揮手見便可讓天地變色萬物俱滅。沈天雖是天才卓絕之人,但其年紀尚淺怎麼可能刺殺宗主。這件事絕對事有蹊蹺,說不定是朝堂上某些大人物使得陰謀詭計,目的就是讓沈天早早喪命,無法參與皇儲的爭奪」。
此話言罷,原本就顯現出混亂跡象的人群立刻發生大面積的騷動,大量的百姓紛紛對此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恍然間形成一道輿論的海洋。
將軍見此場景惶恐局勢不可控制,體內玄氣隨即如同洪水大江般的運轉,被鎧甲緊緊覆蓋著的雙臂也被道道灰白氣流快速纏繞,使得空間中驟然間響起了密集的嗡嗡聲。
同時從身體中流蕩出來萬千玄氣也在眨眼間完成了凝結,數十道血色長蛇破地而出直飛長天,一聲聲壯烈的嘶鳴在空間中顯示著最有力的危險。
「轟。」
磅礴的力量被將軍憤怒踩踏在了雲水晶上,裡面的能量條紋瞬間寸寸斷裂,祭壇方圓數十米的青石地板也轟然破碎。
八階戰士的戰力爆發還遠遠不僅如此,隨著天空紛飛著的長蛇體型快速增大,所釋放出來的恐怖氣息猶如魔鬼吐息般讓人毛骨悚然。
很快,空曠的天空中只剩下了巨蛇的漫天飛舞,而那猩紅信子也在不停地吞吐中顯得極為攝人。
將軍看到自己所釋放出來的玄氣力量,瀰漫著殺氣的眼眸中多了幾分驕傲道:「片刻之內若不散開,殺無赦。」
怒喝像是一捧冷水澆在了狂熱百姓的頭頂上,頃刻間便讓他們完全冷靜了下來,人們紛紛恐懼的望著浮空中長蛇亂舞,傷感的眨眼幾分后便無奈四散而去,只留下身後那條條血色長蛇在撕心裂肺的鳴叫。
「刺殺嗎,實在是一個吹彈即破的借口啊。」
將軍自言自語的同時合上了捲軸,望著遠處皇城血宮那壯觀巍峨的建築群,不免久久凝神思考著住在哪裡的究竟是怎樣的權力人物,而他們又在高聳入雲的尖樓閣塔中醞釀著怎樣的計劃。
想到此處,將軍手掌猛然緊握成拳,跳躍於空中的血蛇也化為血霧微風,於左右搖晃間消失在天地中。
血都城東的一座豪華府邸,朱紅長木做成的巨門在黑夜中沉悶著樹立著,周圍大量的長明燈籠投放出昏沉的光芒,恍然間讓門庭上紅漆看起來像極了一潑用鮮血染成的圖畫。
厚實的府門之後是龐大而又氣象磅礴的府邸樓閣,此起彼伏的建築按照著地面上中軸長線分裂建造,進而將人族傳統的天地方圓展示出來。
伴隨著中軸線一路延伸到府邸的最底部,出現於眼帘中的是一座披滿著鮮紅琉璃瓦片的朱玉大堂,裡面璀璨光石的色彩大量的散播出來,不免是將周圍的牆壁變得金碧輝煌。
「沈天的存在實在上太棘手了,他就像插在我們身體中的一顆尖刺,讓整個血族都寢食難安。」說話之人面色頗為的傲氣,玉面峨眉透露著他的性格有著幾分豪爽,隱藏在墨色長袍下的身軀也十分壯碩,遠遠看去就像是在平坦地面上突兀升起的一座小山。
此人名喚血飛,是當今血宗中赫赫有名的玄氣戰士,如今更是在二十七歲的年紀擁有了六階戰士的力量。
「二十多年爺爺的一句改變了這個宗門的一切,直到現在我都不明白我們的好爺爺臨死之際究竟是如何作想,竟要將血族親手建立起來的偉大勢力,放在一個前途未卜的莫名賢者身上。這浩浩蕩蕩的江山若是落入異族之手,實在是讓我等後輩羞愧難當。」站在血飛面前的是位模樣極其蒼白陰寒的男人,他是血宗中威高權重的皇子血達,此刻他正將目光越過血飛,看著大堂外黑漆漆的冷夜,骨子裡透出莫名的嗜血氣息霎時間回蕩了整個空間:「我不會讓沈天站在皇儲的位置上的,絕對不能。」
血達慘白的牙齒死死的咬合著,發出的粼粼聲響幽幽傳盪,病態般擴大的眼眸來回飄忽宛若鬼影,濃厚殺氣時不時的縈繞就像處於黑暗中的暗影殺手。
血飛收斂了幾分傲氣來表示自己對於男人可怕性情的驚愕,心中輕緩長嘆的同時,劍眉也進行著隱蔽的觀察,半晌時間后猛然產生了幾分嘲弄感覺,彷彿站在面前不是兄長而是陰險狡詐的奸徒:「父皇乃佔據北方雄主,如今直降身段行此手段,想必也是下了不小的決心吧。」
血飛面色冷峻的喃喃自語,腦海中相應的浮現了少年那張春風拂面般平靜溫和的臉龐,嚴肅的語氣中不由的多了憐惜之意:「到明日動用血刑時,就算沈天如何的天賦異稟,恐怕也難逃血刑的痛苦。話說回來血刑也是數十年都未曾動用過的殘酷刑法了,這等幾乎讓人經歷千重疼痛的刑法在問世之處就讓諸多外戚仕宦反對,如今再度重見天日不知是好是壞。」
長長的哀嘆聲回蕩在將軍府里,血飛罕見流露出來的情感猶如命運女神為死去將士譜寫的亡靈之歌,聽聞起來總有種悲戚之感:「血族中一些老人曾私下評說,沈天是自四百年前人族遠征西方世界失敗后所湧現的最具天賦之人,假以時日必將成為武學凋敝時代的最強戰士,甚至就連那被人族七國聯合通緝冷家預言師也說他是改變天下之人。」
「莫要再度言說。」血達看起來對於同胞弟弟此番言論產生了濃烈反感,雙手用力的揮動著身軀上紅如鮮血的長袍,陰冷眉眼也慢慢緊皺起來:「這是沈天的宿命,也是我血達的宿命,更是全天下人的宿命。至於那些空前絕後的天賦,就讓他去九泉之下慢慢的發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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