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生日禮物送什麼好？兩隻小鬼。
01
周五這天，喬蘇奉命去華夏接沈希林。
她等在門口，看那塊巨大的黃石上刻著華夏小學四字。
鋼琴曲在上空回蕩，沒多久沈希林跑了出來。接到哥哥電話說小蘇姐來接他的時候，他連整理東西的速度都快了兩倍不止。
一張白皙還帶著點嬰兒肥的臉紅撲撲的，像個剛熟的蘋果。
「你哥哥今天加班，讓我帶你回沈宅。」喬蘇拉著沈希林的右手。
天晴了幾天，最近開始冷起來了。風一刮，兩個人裹著薄棉襖都瑟瑟發抖。
沈希林想了想：「前幾天月考。」
喬蘇一邊打車一邊應他：「考得怎麼樣？」
「有道題答錯了，被老師逮著罵了好久。」沈希林跟著喬蘇在路邊等車，縮了縮脖子好像還能感覺到在課堂上的恐懼，他念出題目：「一騎紅塵妃子笑……」
「嗯，你怎麼答的？」車剛來，喬蘇帶著人坐上去。
沈希林：「哈哈哈哈哈哈哈。」
喬蘇：「……是該逮著罵的。」
沈希林滿臉不可置信，彷彿不相信唯一和自己一條船上的戰友已經叛變了：「小蘇姐！」
沈宅的保姆管著沈希林的衣食住行，前幾天才回來。巧的是，喬蘇記得她，她就是那日大喊「有鬼」的那女人。
嚇到人了，罪過罪過。默念幾聲，喬蘇進了門。
這是她第二次進入沈宅，裡面沒什麼變化，院子里依舊有人在打掃。唯一不同的是，幾棵乾瘦的山茶樹上結滿了粉白色的花苞。
沈鬱舟不在，沈希林便興奮的拉著喬蘇往樓上走。沈宅內部的樓梯也是古式的雕花木梯，扶手上的紋路清晰可見，凸起處和凹陷處都能清晰的感知到。
二樓是沈鬱舟和沈希林的房間，沈希林拉著喬蘇先在自己房間逛了一圈，又悄悄地潛進沈鬱舟的房間。
喬蘇覺得很新奇：「你不怕你哥哥了？」
「怕。」沈希林縮了縮肩膀：「但是有個東西要給你看。」
「什麼？」喬蘇問完，手裡被塞進來一本厚厚的相冊。
拿到了東西，沈希林帶著喬蘇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喬蘇打開一看，裡面全是沈鬱舟的照片。從小時候到長大，連他剛生下來的照片都有。
翻過幾頁，喬蘇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沈希林，心道：這倆兄弟小時候簡直是一個模子立刻出來的。
又翻了翻，翻到了不少和許苕的合照，喬蘇指尖一滯。
照片里，兩人挨得極近，都露出漂亮的笑臉。
不知為什麼，她心裡有點堵。沈希林喊了她好幾聲，她都沒聽見。
沈希林問道：「小蘇姐，你覺得我哥哥怎麼樣？」
「沈總？他很好。」喬蘇合上相冊，看著他：「怎麼了？怎麼突然問這個？」
「小蘇姐，我……我很喜歡你，我……」沈希林難得結巴一回，一張小臉紅得像要滴出血來：「我……」
「小少爺，喬小姐，該吃飯了！」管家在樓下喊道。
「就來。」喬蘇站起來：「先吃飯。」
沈希林呼出一口氣：「哦。」
02
沈鬱舟也是吃飯時風塵僕僕趕回來的。
院子里亮著燈，他的影子投在地面，隨即移到了屋子裡。
「少爺回來了。」管家喊道，又添了一副碗筷。
沈鬱舟看了喬蘇一眼，坐了下來。對著滿桌子的菜，他抿了抿唇道：「吃得習慣嗎？」
「挺好的，手藝不錯。」喬蘇夾了塊排骨放進沈希林面前的碗里，疑惑道：「不過你們平時兩個人吃飯，也做這麼多菜？吃得完嗎？」
沈希林抬起快要埋進碗里的腦袋，先看了沈鬱舟一眼，才小聲地說：「平時我們不吃這麼多菜的。」
「沈希林。」沈鬱舟沉聲道。
沈希林脖子一縮，低頭當鵪鶉。
「哇，沈總，你凶他做什麼？」喬蘇放下筷子，安撫性的揉了幾把沈希林的頭：「人家還是個孩子呢。」
沈希林越發想讓喬蘇當他的嫂嫂了。
吃過飯，沈鬱舟開車送喬蘇回家。
天已經黑得看不清路面了，如墨暈染開一般。
喬蘇坐在副駕駛上系安全帶，一邊系一邊道：「沈總，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沈鬱舟一打方向盤：「我以前是什麼樣？」
喬蘇忍不住控訴：「以前你讓我一個人跑那麼遠買鋼筆，還說是我自己不用車。」
沈鬱舟突然唇角一勾，像是想起了那一天的事情，又問：「你為什麼那麼快買到了鋼筆？」
「這是重點嗎？」喬蘇斜他一眼，加重了語氣道。
要不是她會飛，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買到鋼筆回來。
車內的暖黃燈光照得沈鬱舟面色柔和，薄粉色的唇輕輕抿著，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擋風玻璃外被車燈照得通明的路面。
窗外景色倒退，世界彷彿被按了加速鍵，從眼底掠過。
沈鬱舟動作熟練的拐進洛河路，熟悉的景色一一從窗外劃過，喬蘇這一側的窗戶開著，風灌進來，吹亂了她別到耳後的髮絲。
沈鬱舟突然道：「冷嗎？」
喬蘇先是一愣，而後才說：「還好。」
沈鬱舟默默無言，只是伸手打開了空調，儘管開著窗也感覺不到。
送到閻王廟附近的小區門口，喬蘇率先下了車。
這裡不是閻王廟的入口，周圍砌了一堵又高又厚的紅牆，還畫了地府眾神的神像。
不過也沒關係，反正她能穿牆。
03
最近沈鬱舟更忙了。
以往他每天都會去《神行九州》的片場走一圈，最近已經很少去了。
喬蘇坐在自己的辦公室，盯著那扇緊緊關著的門，想了想，送了杯咖啡進去。
打開門，沈鬱舟還在埋頭看文件。喬蘇放下咖啡，他半開的窗子外突然飄進雨絲，染濕了地面，轉眼間，雨點從天上掉了下來，滴滴答答的，好不熱鬧。
喬蘇探頭到窗外，又被淅淅瀝瀝的雨逼了回來。她眨眨眼，突然喊：「沈總。」
沈鬱舟正專心致志簽名，忽然聽見喬蘇的聲音，抬起頭：「什麼？」
「下雨了。」喬蘇指了指樓下：「你知道為什麼嗎？」
沈鬱舟眼角一抽：「龍王哭了，你說過了。」
「這次不是。」喬蘇正經的道：「這次是龍三太子降的雨。」
沈鬱舟看了眼窗外：「為什麼？」
喬蘇伸手在窗外虛摸一把，雨水冰涼，落進她一片指甲里，涼了整個指尖：「這一次的雨勢較小，雨點砸下來不疼，沒有龍王的威嚴。」
沈鬱舟嘴角抽搐，憋出兩個字：「閉嘴。」
「哈哈哈哈沈總，你這反應真可愛！」喬蘇關掉窗戶，雨聲變得悶悶的，她滿臉真誠：「沈總，相信我，我沒有騙你。」
沈鬱舟對此不發一言，臉色卻隱隱發青。
溜了溜了，喬蘇把門一帶。
下午時分，喬蘇接了個電話。
來電人是沈希林，他之前就在電話手錶里悄悄存了喬蘇的號碼。
喬蘇覺得奇怪，畢竟今天不是周五。
難道是學校老師要找家長，他又不敢告訴沈鬱舟，所以打給了她？
「小蘇姐？小蘇姐你在嗎？」手機里傳出沈希林刻意壓低的聲音，他那邊靜悄悄的，喬蘇瞄了一眼時間，還早，估計他是在上課的時候偷偷打過來的。
「怎麼了？」喬蘇嚴肅道。
沈希林糾結了一下：「我……我有大事要找你。」
該不是被她猜中了吧？
「小蘇姐，我哥哥他……快要過生日了。」
「嗯？」
沈希林緊張巴巴的問：「小蘇姐，你來嗎？」
喬蘇看了眼沈鬱舟依舊緊閉的門：「我怕是不太合適。」
「小蘇姐，我猜哥哥很願意你去的。」沈希林快速的道。
「那好吧。」
「那你一定要來。」
喬蘇點點頭，想起沈希林在電話那頭看不到，又「嗯」了一聲。
04
沈鬱舟要過生日了。
喬蘇收拾好東西，盯著還亮著燈在加班的辦公室，她該送點什麼呢？
她一個閻王，什麼也沒有，要不然送兩隻小鬼？
想起沈鬱舟能看見自己的隱身狀態，喬蘇猛地一個激靈，還是別了。這時，喬蘇想起了萬能的地府群。
【閻王】：求助，過生辰該送什麼禮物？
【白無常】：這個我有經驗，我經常給小黑送的！
【追夢鬼】：老哥，你怕是還沒被小黑嫌棄夠哦？
【牛頭】：追夢老弟，你還是太年輕，情趣懂不懂？
【閻王】：別打岔，小白繼續說。
【白無常】：老大，送999朵玫瑰花！表達你的愛！
【孟婆】：然後被對方嫌棄說送的是生殖器嗎？！
【白無常】：孟婆你閉嘴！
【馬面】：心疼小白一秒。
【閻王】：……
不知道沈鬱舟喜歡什麼？
送禮還得從根源處下手。
沈鬱舟整了整文件，就瞥見喬蘇從門口探進來的腦袋。他微微吸了口氣：「做什麼？」
「沈總，我想問問，男人都喜歡什麼東西？」秉著保持驚喜的心態，喬蘇問得很保守。
沈鬱舟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你要給誰送禮物？」
喬蘇眼睛轉了轉：「沈總，這您就別問了，你告訴我男人都喜歡什麼就好！」
沈鬱舟突然間把整理好的文件拍在了桌面上，發出的聲響嚇了喬蘇一跳。
「沈總？」
「沒事。」
沈鬱舟不動聲色的又把拍散的文件收拾好，面無表情道：「那要看你和他是什麼關係了。」
喬蘇扒著門，果然認真沉思了一會兒：「關係說好也不算很好，說壞也不算很壞。」
聞言，沈鬱舟又問：「你喜歡他？」
喬蘇盯著沈鬱舟看了一會兒：「嗯……一般吧。」
沈鬱舟手指微微蜷曲：「他對你好嗎？」
這下算是真正問倒了喬蘇，她思考的時間比之前長了很多。
他會打電話要她去湖畔看煙花、會關心她穿著濕衣服、會在平安夜送她蘋果、會送她回家，好像只有這些，又好像還漏了很多。
喬蘇依舊抱著門，半晌才抬起眼帘：「應該是很好的。」
聽完，沈鬱舟越發確認喬蘇想要送禮物的人，是陸清昀了。
他斂起眼裡晃動的波瀾，唇部微微顫動：「不知道。」
「？？？」
問了這麼多，就一句「不知道」？
05
喬蘇沒走幾步路，面前就飛快閃過一道白影。
「老大！」白無常喊道。他手裡還拽著的一隻面目猙獰，吐著紅色的舌頭的女鬼，正艱難的揮舞著四肢。
要不是那女鬼已經死了，估計被這麼勒著，也活不了多久。
「怎麼了這是？」火急火燎的，活像是被人催債。
「沒事，我先走了。」白無常說完，拽著女鬼風風火火的跑了。
想了半天，喬蘇才感覺到不對勁。她早已經把黑無常從她二哥殿內調了回來，按理說，白無常恨不得天天跟黑無常黏在一起的，感情好得不得了，今天卻有些反常。
沒多久，黑無常的身影出現在黃泉路口。像是在找什麼，一貫風輕雲淡的臉上有些焦急。
「找小白么？剛走。」喬蘇想了想，問：「發生什麼事了？」
黑無常沉思了一會兒：「剛才索魂，碰到的是個剛溺死的女鬼，我跟那女鬼說了會兒話。」
「哦，原來如此。」小白是吃醋了。
怪不得剛才他拖得那女鬼眼冒金星，走路快得像要飛起。
小白脾氣好，一般不會生氣的。她問道：「你們說什麼了？」
黑無常略加思索：「那女鬼問我有沒有女朋友。」
「你怎麼說？」
黑無常道：「沒有。」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喬蘇理解的點點頭，順手給他指了個方向：「那邊去了。」
黑無常：「謝謝老大。」
黑無常剛行了禮就要走，又被喬蘇叫住：「小黑，我問你件事。」
「你說。」
「每逢你生辰，小白都會送些什麼禮物？」
「……」
根據小黑的描述，有一半的東西例如什麼乾花、香水、手錶的都被喬蘇直接pass掉了。
乾花，哪有人過生日送屍體的？
還有香水，沈鬱舟根本都不用好嗎？
手錶，爛大街了，再說沈鬱舟根本不缺手錶。
站在商場的喬蘇顯得格外迷茫，最後實在沒辦法了，走向了一家XX旗艦店。
一開始聽小黑說最喜歡小白送的禮物是這個時，喬蘇是拒絕的。但是逛了一圈，她越發覺得這個東西是居家旅行必備產品。再加上店員吹噓得有多厲害，喬蘇腦子一懵，反應過來時，已經付了款提著東西走出店門了。
喬蘇身心俱疲，掂了掂手裡的手提袋，實在沒力氣再逛其他的了。
送吧，不就一份禮物么？禮輕情意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