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張家人
四號酒吧的位置有些偏僻，一路步行過去，滿耳朵都被叫罵嬉笑聲灌滿，道邊那些人，彷彿皮膚下面潛藏著暴力，眼神充滿慾望又儘力克制。
關山雖然長在不毛地，但那裡是死氣沉沉的亂葬崗，而不是這種，危機和興奮都潛藏在角落裡的沸騰瘋狂，他到底十七歲，不免有些緊張。
進了酒吧，一股重金屬音樂浪潮撲面而來，這對激活異能，聽力增強的關山來說，險些以後再也聽不到胖子曼妙的呼嚕聲音。
酒吧的入口聚集了很多人，不知道他們嘴裡在嚼什麼，但是好像每個人都不例外，瞧見關山兩人，眼神警惕的打量著。
喬天恩目不斜視，推開酒吧的門進去，關山緊隨其後，裡面人很多，舞池裡扭動著各色身體，看得他眼花繚亂。
喬天恩穿過人群到了吧台前，旁邊的椅子上做了一個光頭男人，戴著個碩大的銀色耳環，瞧見這麼漂亮清冷的女孩子，不懷好意的湊過來。
關山皺眉，剛想開口制止，喬天恩的周身卻突然爆出一股溫熱的能量，讓附近的所有人都不免後退，差異的向她看去。
異能者？
舞池裡的男男女女面面相覷，隨後又恢復原樣。
光頭意識到自己似乎惹到人了，貧瘠城的異能者可不是好對付的，瞬間收回臉上的浪笑，掏出昆幣放在吧台上，拿起外套離開了。
他走後，吧台裡面站起一個女孩子，關山瞳孔一縮，奇怪了，這人的身體是面對著自己的，腦袋卻不是，腦袋是對著身後酒架的
「你……你的腦袋……」
關山一時失語。
女孩的腦袋旋轉回來，場面一時驚悚。
她梳著雙馬尾，連著身體的脖子是機械的，讓她的頭部可以進行三百六十度的旋轉，眼珠是銀色的，和伸出來的手一樣都是機械的。
關山知道這個，是義體。
貧瘠城的人很喜歡做義體，甚至有的人將自己健康的軀幹切除，只為了將身體義體化，讓靈魂和機械合二為一。
這女孩明顯就是義體發燒友啊。
「我要見張四月。」喬天恩道。
女孩扯出嘴裡面的東西，是黑色的絲狀，帶著一股香味兒，剛才喬天恩催動異能的時候，她也在，知道面前的人身份不簡單，遂低冷的說道：「學院的人？」
喬天恩盯著她。
女孩道：「跟我來。」
她帶著兩人穿過密密麻麻的人群，來到酒吧的倉庫，那裡冰冷刺骨，挪開沉重的酒架，露出牆上的門，上有一個特殊的鎖孔，不像是能用鑰匙就可以打開的。
女孩伸出手，那機械五指突然分開變成了好幾節，也更長更細了，插進鎖孔裡面將鎖打開，這操作看的關山目瞪口呆。
女孩回頭，對關山輕浮的笑道：「小帥哥長得不錯嘛，你很喜歡我的義體？」
關山如實道：「感覺很神奇。」
「神奇？」
女孩貼在他的耳邊道：「那你一定更喜歡九九的另外一個部位，也是機械的，我可以控制收縮和溫度，那才叫真正的神奇。」
除非腦袋讓胖子的屁崩了，一般人都聽得明白，關山正對著突如其來的桃花沾沾自喜的時候，眼見著那門開了，被喬天恩一腳踹了進去。
「哎呦卧槽！」
關山向前趔趄幾步。
自稱九九的女孩兒得意的笑了笑，喬天恩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墨綠色的瞳孔閃爍著警告的光，隨後也快步走了進去。
九九滿不在乎，將那門關上。
門后是一間格局複雜的屋子，燈光有些暗淡，是暖黃色的，中間的圓廳擺放著一張皮質沙發，上面坐著一個女人。
屋內的其餘人都是站著的，自說自話，唯獨她坐的愜意。
女人留著一頭幹練的短髮，穿著件灰色的長款外套，蹬著一雙齊膝皮靴，拄著下巴看著來人，溫柔的臉上浮著淡淡的，冰冷的笑意：「有什麼事嗎？」
「這是張四月。」
喬天恩說道：「貧瘠城歸張家管，所屬組織叫浪人，這是張家大小姐，張四月。」
張四月？是因為出生在四月份嗎？
這名字也太簡單草率了吧。
叫關山的人這樣想到。
「四月姐。」關山道。
「很有禮貌啊，小弟弟。」
張四月脫下外套，關山驚訝的發現，她的整條右臂都是義體，黑色的，泛著金屬的特殊光澤，有種別樣的好看。
「我以為你們學院的學生，都像你一樣沒禮貌呢。」
張四月對喬天恩說道。
那人出身七大貴族，血脈中帶著高不可攀的貴氣，在這種混亂的地方，她天生有種高人一等的氣質。
「你手下還在做不毛地採買奴隸的事情吧。」喬天恩問道，「能不能讓你的人稍一封書信過去。」
張四月看了一眼關山，又根據喬天恩的話語，猜出了他的身份，但識趣兒的沒有拆穿，只是道：「採買的事情，現在交給我弟弟了。」
她吩咐旁邊的一個人：「叫天維出來。」
那人應聲而去，不一會兒樓上就下來一個男人，他面無表情，和喬天恩是一路的冷血閻王，站在眾人面前，關山覺得眼熟。
張天維的這雙眼睛，在哪兒見過呢。
「姐姐。」那人開口。
這一聲姐姐，一下子喚醒了關山的記憶，他吃驚的盯著張天維。
不久前，他和胖子去校外買染髮劑，在B12街區，當時那個穿著紅袍子，又擁有異能的追殺男，竟然是張天維！
張天維也認出了關山，這個寸頭的臉的確過目難忘，但他也沒挑明。
「你明天要去不毛地吧。」張四月問。
見張天維點頭，她又道：「捎帶一封家書過去。」看向關山，「信呢？」
關山一愣，張四月笑道：「沒準備？那現在寫也來得及。」
她叫人準備了紙筆，關山沒讀過書，勉強會寫幾個字，看著他筆下別樣的鬼畫符，喬天恩緊皺眉頭，那人倒是坦然：「我媽看得懂。」
張四月笑了笑，又對喬天恩說道：「你的義眼，已經是很舊的型號了，我手裡現在有一個帶定位系統的新模具，你要不要看看？」
「不需要。」
喬天恩見關山寫完，立刻道：「你知道他是誰，也知道該把信送給誰。」
說完，先行一步。
關山把筆放好，回頭尷尬道：「謝謝四月姐。」
張四月微笑著擺擺手：「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