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解藥難尋
郎中進來了,是一個三十上下的中年人,慕容繼雲上下打量著他,只見他頭上戴了個青色的儒巾,一身的墨綠長袍,手裡提著棕色藥箱,一雙半垂著的眼睛,像是隱藏著不為人知的銳氣。
收回目光,慕容繼雲的心裡有些警惕,可是眼下的顏晴晴已經是不能再等了,他但願自己是因為近日的波瀾而草木皆兵。
「小人拜見慕容將軍。」來人微微躬身下拜。
「免禮,過來看看她是怎樣了。」慕容繼雲轉身走向床邊,目光落顏晴晴身上一會兒,便轉身看向了郎中。
郎中皺眉看著不安的躺在床榻上顏晴晴,不願上前,開口詢問:「斗膽請問將軍,她是,她是何人?」
慕容繼雲不太明白他話里的意思,皺眉問道:「怎麼?這個很重要?」
郎中轉身,目光落到了別處道:「她乃是吃了一種叫做桃花閨的葯,食葯之人,必須由人來解藥性。」
「放肆!」慕容繼雲猛的站了起來,他願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他的府上,更不願相信這受害人會是他百般呵護的顏晴晴。
「在下之言句句屬實,將軍如若不信可另求高明。」那人卻像是明知道會是這種結果似地,波瀾不驚地道。
慕容繼雲也很是無奈,其實這也是他事前就知道的事,只是不願相信,只有從別人嘴裡說出來,他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他對著郎中揮了揮手,又默默地坐了下去。因為他的理智也在告訴他,這似乎是唯一的辦法,可是他不願讓顏晴晴就這樣的不明不白之下失去。
「父親。」
陡然間又一個聲音從門口處傳來,讓他又打起了精神,他抬頭看去,是慕容逸。
依舊一身的白衣似雪,只是一貫洒脫的他還是帶著少年人的輕狂,只是那眉目之間的神情,不禁又讓他想起了他的母親,似乎每遇到什麼難事只是,她都會用自己的方式方法去幫他。
他怔怔的看著這個酷似故人的兒子,夢囈般地道:「逸兒,你來了。」話里竟帶著濃濃的期待和依賴。
「是,父親。我能瞧一瞧她嗎?」慕容逸的目光移到了慕容繼雲身邊的顏晴晴身上,看著她赤紅的臉頰和那煩躁的身軀,眼裡閃過了複雜的神情。
「逸兒,你……」
慕容繼雲皺眉看著慕容逸,想起適才郎中的話,彷彿是剛剛才認識這個兒子,吃驚之外夾雜著怒意。
「父親,您誤會了。」慕容逸低頭道:「我也曾治病救人。」
慕容繼雲聽後有些尷尬,可是心裡卻著實鬆了口氣,他走上前去拍了拍慕容逸的肩道:「好孩子,她就交給你了。」
「好,父親放心。」慕容逸望著緩緩離去的慕容繼雲,心裡不禁有些心疼,他還記得母親房裡的那幅畫像,當年的他是怎樣的威儀,慕二儀之德,繼三光之容,那神一般的男人,他曾想,如果他曾經是母親,也不會後悔與這樣的男子相交,即便是只是須臾。
因為他堪稱得上是人中龍鳳,一生中得此一知己足以。
人影漸漸淡去,他的目光便轉向了顏晴晴,不禁有些酸楚,她在飯桌上那句慕容哥哥究竟還是慕容燦,是長久離家的他不知道慕容燦和顏晴晴是怎樣相識的,但是自己與她總歸還是相見恨晚。
所謂的四娘,他是明白的,那隻不過是一個幌子。但是誰都沒有料到,會發生今天這種事。
「來人。」他冷冷的喚了一聲,一個女婢已經恭敬的立在他的身前:「去,打一大桶熱水。」
不能再等了,等一分鐘都是一種煎熬,對顏晴晴,對他自己。
很快水都備好了,侍女們也按著他的要求將顏晴晴扶進了水中。
水面氤氳著水汽,顏晴晴一身中衣坐在裡面,頭微微靠在木桶邊緣,被水打濕的頭髮貼在面頰上,襯著她左眼下的硃砂痣,讓整個人更加嫵媚了起來。
慕容逸情不自禁的看的有些失神,但是多年行醫的經驗告訴他,這是一種病態,病態之美,而他要做的是救人。
他低頭慢慢拿出來銀針,銀針一根根乖巧的躺在裡面,隨著慕容逸手不停的抖動,依次散開,陽光灑在上面,泛起了白光。
「噗!」
慕容逸定神甩手,一根銀針射進了顏晴晴的曲池,接二連三,依次膻中中穴,風池穴……
手上還有最後一根銀針,捻拾再三卻遲遲不肯下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