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日子不多了
去往東宮的路上,君襲墨睨了眼緊跟在自己身後的王朝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王朝,朕果然沒看錯,你的確夠聰明。」
「皇上過譽了,這讓奴才誠惶誠恐的。」王朝臉色一喜,連忙謙卑地微鞠一躬。
「這次做得不錯,總算除掉了連晉這老賊,不過他位高權重,一時間朕也不能真的砍了他,否者怕是不能服眾。」
「連晉沒了權力,想必也不能夠一手遮天了。他的那些幕僚自然也會尋求明主。對了皇上,奴才聽說他府上有一位叫張九靈的謀士,此人亦正亦邪,因為言辭另類,一直不被連晉所喜。但他又欣賞他的通靈術,所以沒有被趕出去。」
「通靈術?」
「正是,據說這通靈術能解前世今生,所以連晉一直覺得自己是真龍天子,想讓他解析他的前世今生。此次連晉起事,張九靈一直在阻止,奈何他自以為拿到了確鑿的證據,所以就……」
君襲墨聞之斜睨了眼王朝,挑了挑眉,「你和他很熟?」
「請皇上恕罪,奴才之前沒有坦誠相告他是奴才的發小,只是從小被無塵相師帶走學藝沒有來往。奴才也是前不久才遇上他,聽聞他在連晉府上當謀士,心裡就記住了。所以前些天皇上提及欲加之罪時,奴才就想到他了。這次總算不辱使命,成功拿下了連晉。」
「所以,這其中也有他的功勞?」
「正是,不過他並不知道自己在這件事上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奴才只是問了他連晉的官途如何,他說成也權欲,敗也權欲。所以奴才才斗膽請妖皇演了那麼一齣戲。」
「僅僅是發小么?」
君襲墨眸色冷了一些,因為王朝異於常人的城府令他有些忌憚。他不亞於第二個小李公公,做事非常慎密。
如果一心為他,那絕對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還另有所圖,那就必須要小心了。
「回皇上,奴才所言句句屬實。」
「你說,他還是無塵相師的徒弟?」
「正是,奴才記得當年他三歲的時候被無塵相師帶走的,說他天賦異稟。」
「那麼無塵相師可有說你這腦袋瓜聰明得讓人忌憚?」
「皇上息怒,奴才對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鑒,奴才若有半點二心,必然遭……」
「朕有說你不夠忠心么?」
「奴才惶恐啊,奴才跟著小李公公的時候,他千叮萬囑地教導奴才一定要伺候好皇上,必須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好了,別喊口號了。你記得,朕可以讓你飛黃騰達,也能讓你下十八層地獄,這都是取決你是否忠心。朕從不虧待忠心之人。」
「奴才謹記皇上的話,奴才必須忠心的,要不然也對不起小李公公的栽培。」
「你記得就好,去把把張九靈帶來朕瞧瞧。」
「喳!」
談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瑤光殿外。君襲墨整了整龍袍,才快步流星地走了進去。冬雪和秋月正在寢宮門口站著,瞧著他來連忙迎了過來。
「奴婢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洛兒怎麼樣了?」
「回皇上,小主一直在昏睡,期間也沒醒過。」冬雪惶恐地道。
「……」
君襲墨眸色一沉,頓時一個箭步沖了進去,瞧見床榻上那奄奄一息的小女人時,他心一顫,有種極不好的預感。
「她的臉怎麼發青?」
「奴婢也不知道,剛才小主很痛苦地在掙扎,是賽華佗給她吃了葯才平靜下來。」
「他在哪?」
「在廚房熬藥,已經三個時辰了。」
「把他叫過來。」
「是!」
賽華佗很快就過來了,臉色特別不好看,瞧見君襲墨時「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皇上息怒,老僕也沒想到皇後娘娘的傷勢如此嚴重。」
「你不是說無礙嗎?」
「回皇上,那五步蛇之毒侵蝕了鮫淚,現在已有破損之相。」
賽華佗沒敢說他當時就瞧見鮫淚有破損之相,以為只要把五步蛇之毒清除就能安然無恙,只是他錯了。
「所以?」君襲墨面色一沉,眸中兩束寒光如利劍般射向了賽華佗。
「老僕已經在熬藥,準備取出鮫淚,再施以針灸就能夠把毒氣導出。就怕娘娘身上的裂魂蠱,會越來越嚴重。」
「可有解除的辦法?」
「唯有施針先封住她的脈絡,只是這不是長久之計,並且娘娘也會很痛苦。」
賽華佗的話令君襲墨心頭一陣陣的抽疼,想起凌洛所受的折磨,他恨不能代她承受這些。他枉為一國之君,卻對她這樣的病痛無能為力。
「就按你說的做吧。」他輕嘆一聲,默默地坐在了一旁的軟榻上,懊惱又自責。
賽華佗點點頭又出去了,慌裡慌張的。顯然,凌洛的病情在她眼中已經沒得救了,若不然一代聖醫也不會如此惶恐。
「皇上,文德太后和太妃來了!」
君襲墨還沒喘一口氣,王朝就匆匆跑進來報備,語音一落門口就響起了腳步聲,正朝著寢宮走來。
是庄玉嬋和孟昕若,身後還跟著玉傾城,這三人應該是來看熱鬧的。
「母后和母妃怎麼來了?」因為心情不好,君襲墨也沒上前行禮。
「聽聞洛兒身體不適,哀家就和昕若過來看看。哎呀呀,還真是呢,瞧這臉青得,是不是中毒了啊?」
庄玉嬋自顧自地走過去瞥了眼凌洛,瞧見她那氣若遊絲的樣子內心是亢奮的。孟昕若也走過去看了看,微微搖了搖頭。
「唉,怎麼病成了這樣呢?這馬上就要過年了呢。」言下之意,她能不能過了這年關呢?
「傾城見過皇上!」
玉傾城站在最後,等庄玉嬋她們話說完了才走過來行了個禮,但君襲墨也懶得理她,冷冷地擺了擺手。
「看完了的話,兒臣就不留母后了。」瞧著三人眉梢那藏不住的喜色,君襲墨不悅地下了逐客令。
庄玉嬋瞥了眼他,微微笑了笑,「皇上,過完年最大的事情就是為你選秀了,你看看這後宮,就這麼一個女人怎麼行呢?本來這事應該是皇后做主,但是看她這個樣子,能不能過得了年關都難說啊,所以哀家……」
「兒臣多謝母后體恤,不過不用了。洛兒是朕今生唯一的女人,她若真的不幸離去,那兒臣便獨自一人。」
「哎呦看你說得,洛兒福大命大肯定不會有事的。不過呢,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所以皇上還是不要那麼任性了。這選秀之事,不如暫時就交給哀家吧?」
「朕說了不用了,母后這麼年輕不會是耳背了吧?」
「你……哼!皇上,你若沒有子嗣如何立太子?這江山還要不要繼承下去了?」
「母后多慮了,朕現在不過二十來歲,立太子的事情還早得很。」
「是么?那你聽說過先帝當中有人二十五歲就仙逝的嗎?」
「若朕一不小心就死了,豈不是正和母后的意?」君襲墨冷笑道,瞧見庄玉嬋臉色漲紅,頓了頓又道,「不過母后請放心,憑兒臣這本事,一時半會也死不了的。你們依然可以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無需擔憂。」
「哼!」
庄玉嬋吃了個啞巴虧,陰森森地轉身就走了,孟昕若訕笑了一下也走開了。
玉傾城頓了頓,又微微點了點頭,「皇兄,母后這個人就是嘴毒,還請你別忘心裡去。皇嫂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沒事的。」
「謝謝!」
「傾城告退!」
玉傾城走了過後,君襲墨抬手一掌拍在桌上,臉色陰霾至極。
「王朝!」
「奴才在!」
「磨墨!」
「……喳!」
王朝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乖乖地到一旁的案台上磨墨,君襲墨寒著臉走過去,攤開宣紙就奮筆疾書起來。
「皇上,你這是?」
「馬上把這公文發出去,尋找能夠解除裂魂蠱和血咒之人。」他就不相信,這炎煌大陸上還沒有能夠解蠱毒的人了。
他決不能讓凌洛死去,絕不!
不管庄玉嬋也好,孟昕若也好,他不會讓她們看到任何笑話的。
「皇上,這樣以來的話,會不會引起有心之人來對付我們炎國?」
「朕等的就是他們來!」他臉一沉,一股殺機從瞳孔冒出。若誰敢用這事來興風作浪,他一定會滅了對方的。
「是!奴才馬上就去辦。」
王朝把公文收起正要離去,君襲墨又叫住了他,「只需說朕要找這樣的人,無需說誰中了蠱毒,知道嗎?」
「奴才明白!」
「去吧!」
「咳咳,咳咳!」
王朝剛一走,凌洛就發出一聲輕咳。君襲墨連忙走了過去,瞧見她已經醒來,連忙扶起她墊高了枕頭。
「洛兒,你感覺怎麼樣?」
「沒事,只是沉沉睡了一覺。」凌洛還不知道自己體內的鮫淚破損了,還一個勁地安慰君襲墨。
「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好起來的。」
他抱緊她,心疼得一抽抽的。他想把全天下最美好的東西都給她,想用一輩子的時間來陪伴她花前月下。可無奈他對這個蠱毒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那麼痛苦。
凌洛看他那悲戚的樣子就大概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無奈地笑了笑,「沒關係的皇上,人死了還有輪迴嘛,就算我這輩子不能陪你太久,還有下輩子不是?」
「傻瓜,別亂說,我們這輩子會很長的。」君襲墨鼻子一酸就悲從中來,把頭埋在她的頸窩,卻忍不住紅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