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殺人於無形
金鑾殿上,文武百官均在交頭接耳,個個臉色凝重。唯有連晉一臉狂妄,彷彿這天下是他在掌舵一樣。
難得的是,君昭諭和君弘烈也都來了,兩人臉上都漾著詭異的笑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丞相大人,你說的可是真的屬實?」孟子清一臉緊張,畢竟彈劾皇帝這種事他沒有干過,還是誠惶誠恐的。
「本相若沒有證據會有這個膽子么?哼,敢以死亡之名謀朝篡位,天下還沒有人敢這樣做過。本相身為朝中大臣,豈能對不起天下黎民百姓?孟兄,你可是當朝太尉啊,你如果不站出來說句話,那你對得起黎民百姓嗎?」
「可是……」
「什麼可是不可是的?你想想啊,如果不是四皇子這樣做,那繼承皇位的必然是博學多才的八皇子啊。」
連晉故意把聲音說得很大,令一旁本就在偷聽的君昭諭聽得一清二楚,頓時臉色一喜轉過頭去,微微頷首。
「丞相大人對本王如此厚愛,實在是有些汗顏。」他就差沒承諾有待他日他當了皇上,必然讓他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八皇子的能力老臣一直是看在眼裡的,若不是今朝又絕對的證據證明四皇子是謀朝篡位,老臣對他也不敢二話的。」
「連晉,你休得在這裡出言不遜,皇上若知道你如此蠱惑大臣,必然會砍了你的腦袋。」大學士庄河怒道,但無奈他的官銜沒連晉高,自然入不得他的眼。
連晉冷哼一聲沒理他,只是瞥了眼身後的大將軍風馳,「風將軍,你可是手握半隻虎符,能不能讓先皇重見天日就靠你了。」
「丞相放心,末將已經做好準備,如果事出有變,末將必然會為了捍衛先皇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呵呵,你記得就好,總之大皇子已經去過皇陵,證實了裡面的人絕不是先皇,這是確鑿的事實。」
「末將絕對擁護先皇。」
風馳是一個比較古板的大將軍,一直都中規中矩,曾經也是一代猛將,立下戰功無數,後來年紀大了,就留在了京都。
君傲天念及他作戰經驗豐富,就讓他一直訓練軍中將士,絕對是皇恩浩蕩的一族。也所以他對他非常忠心,聽到說君襲墨謀朝篡位,立馬就被連晉蠱惑了。
但連晉聽到他口口聲聲說擁護先皇就有點不爽了,他之所以要彈劾君襲墨,主要是想把大皇子推上皇位,即便不是大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都可以,但覺得不能是君襲墨。
因為他掌控不了他,並且手中的權力也越來越少,他自然非常想把他除掉。
就在眾人越說越亂的時候,君襲墨快步流星地走了過來,一身龍袍越發把他映襯得英氣逼人,身上不怒自威的氣勢從來沒減弱,反而與日俱增。
他一步步走上金鑾殿,頭上的九旒冕冠隨著他的大步一晃一晃,盡顯他的九五之尊的威嚴。那些原本在交頭接耳的大臣瞧著他這樣子,也都紛紛住了嘴。
他沒有看這些人一眼,目不斜視地走進了金鑾殿,坐上龍椅的一剎那,他袖袍一揮,跟進來的群臣齊刷刷地跪了下去。唯有走在最後的連晉沒有跪,就那孟子清也都嚇得跪下了。
連晉狠狠瞪了孟子清一眼,才慢慢地走在了殿下,舉目冷冷地望著君襲墨。
不能否認,君襲墨的氣場瞬間就擊敗了他,又那麼一剎那他特別想跪,但一想到只要讓他退位過後他就能再次輝煌騰達,也就什麼都不顧了。
「眾愛卿平身!」君襲墨擺了擺手,漠然地掃了眼連晉,蹙了蹙眉,「連愛卿杵在這裡可是有事上奏?」
「君襲墨,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陷害先皇謀朝篡位,本相貴為當朝丞相,決不能任由你肆意妄為。」
連晉這番話說得有點顫,但還是說完了。隨即,君昭諭和君弘烈也沖了過去站在他的身邊,像是給他助威一樣。
「君襲墨,父皇在哪裡?你還不趕快把他交出來?你別以為關押了父皇你這皇位就能坐得穩了,我告訴你,天下人不服,滿朝文武也不服!」
君昭諭此刻內心洶湧澎湃得很,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所以但凡君襲墨下台過後,他勢必堂而皇之地繼承皇位。
至於君弘烈,曾經是他的跟班,現在也會是,以後還是。
君襲墨聽罷挑了挑眉,淡漠地望著殿下的群臣淺笑了一下,「恭親王如此荒謬的謊話,眾愛卿信嗎?」
「……」
滿朝文武頓時鴉雀無聲,但很快,庄河昂首挺胸地走了出來,「稟告皇上,臣是絕對不相信的。先皇已經駕鶴西去,還請同僚們不要用先皇來做文章。尤其是丞相大人你,如此蠱惑朝中大臣,真不知道你居心何在。」
他語音一落,尚書張泉也走了出來,微微鞠了一禮,「臣也不相信此等荒謬之詞,且不說先皇已經駕鶴西去,單就皇陵並無先皇聖體之事,丞相你如何解釋?難不成你去了皇陵不曾?」
「這是本相親自查出來的。」連晉愣了一下才訕訕道,有些色變。
張泉冷然一笑,又道,「丞相大人為何無故去調查皇陵之事?難不成你一直就想著蠱惑文武百官來對於皇上?呵呵,你當文武百官都沒長眼睛嗎?」
「混賬東西,你哪來的資格質問本相?這是大皇子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喲,這麼說大皇子是去了皇陵了?大學士,這私闖皇陵是什麼罪來著?」
「死罪!」
庄河不過是淡淡說了兩個字,令連晉頓時臉色大變,連忙沖孟子清抖了抖眉,示意他站出來說話。
孟子清此刻內心非常複雜,如果跟著連晉對付君襲墨,萬一失敗就是殺頭之罪。並且看這趨勢,張泉字字咄咄逼人,連晉連招架之力都沒有了。
可是,萬一君襲墨真的是謀朝篡位,那……
「哼,這裡便是皇上收買鬼面陷害皇上的證據,大家請看!」連晉怒急地從懷中拿出了那包東西抖開,是一卷密函。
其實上面並未有玉璽之印,但寫的字很怪,所有的字都只有一半,讓人看得似是而非。
孟子清看了眼那密函,咋一看的確像是讓人把先皇害死的字體,只是這種字沒有寫全,誰都不敢亂說。他縮了縮脖子,又保持沉默了。
君昭諭一把搶過了密函,連忙展開在群臣面前看,「看到沒有,這就是他收買鬼面害人的罪證,他不敢把這些字寫全,因為他不敢泄露身份。」
群臣更加沉默了,誰都不敢說話。庄河拿過那捲密函掃了眼,冷冷笑了笑。
「不學無術!」他嘀咕了一聲,有朝君襲墨鞠了一躬,「皇上,還請皇上賜臣一支筆,臣現場就可把這些字給補上去,讓這些不學無術的人看看到底寫著什麼。」
「准奏,王朝,筆墨奉上!」
「喳!」
王朝連忙派人給庄河抬了個案桌,還親自在一旁磨墨。
連晉的臉變得有些難看,又回頭看了看剛才一直挺他的風馳。風馳還是保持中立,他在沒有看到確鑿的證據之前是絕對不會挑事的。
大殿之上的氣氛特別詭異,君襲墨一直坐在那裡似笑非笑地看著連晉,眸子里精光閃爍。
滿朝文武都瞧著庄河在把那些半截的字體補全,慢慢呈現出來的卻是一份感動天地的訃文,字字滿含對先皇的深情。
「皇上,臣已經把字補好了。」庄河把補好字的密函探開,上面的字蒼勁有力,但內容卻是催人淚下。
群臣們看到都沉默了,也都同情地瞥了連晉一眼,默默退到一邊跟他拉開了距離。
「王朝,念!」
「喳!」王朝點點頭,雙手拿著密函又開始用他那公鴨嗓抑揚頓挫地念了起來,「父皇勤勉為政,威儀天下,卻奈何英年……」
王朝念完過後,連孟子清也沖連晉搖了搖頭,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模樣。
「不,不是這樣的,庄河,你為什麼要亂寫這些東西?」
連晉懵了,因為他拿到這密函過後認真地校對過才敢來彈劾君襲墨,誰知道會發生這樣戲劇性的變化。
「連愛卿,朕想你還不太明白,這份訃告是當初親自放在父皇的聖體上的。不知道為何輾轉到了你的手中。」
「你胡說,這分明就是你勾結鬼面的證據,你胡說!」
「丞相大人,皇上所言句句屬實,這是奴才親自縫到先皇的衣服上的。」王朝微微鞠躬,禮節還是保持著的,只是他的唇角泛著一縷似有若無的寒笑,非常詭異。
連晉瞧著君襲墨那淡定從容的樣子,還有庄河和張泉那一臉的幸災樂禍,忽然間像是明白了什麼。
「君襲墨,你故意的,你故意誘使本相上鉤是嗎?」
「連愛卿真會說笑,朕對你的能力一直都非常肯定的,怎麼會用這種辦法來對付你?連愛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想必你不是一朝一夕想置朕於死地了吧?你竟然還敢蠱惑朕的八弟和九弟,你簡直罪該萬死。」
君襲墨如此一說,八皇子和九皇子連忙撲通一聲跪下了,個個惶恐不安。
「皇兄明察秋毫,我等就是被丞相蠱惑的,我等對皇兄的敬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般綿綿不絕。皇兄請息怒,饒了我等吧?」
「八弟,九弟,快起來吧。朕可不是一位昏君,孰輕孰重分的清楚!來人啊,把連晉押入天牢,等待后審!」
「君襲墨你混蛋,你不得好死!」
「混賬東西,朝堂之上你還敢辱罵皇上,掌嘴!」
君昭諭和君弘烈聽到他還在咆哮頓時就沖了過去,噼里啪啦地打了起來。君襲墨淡淡地掃了他們倆一眼,吐了兩個字。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