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她就是妖

「出去，快出去啊！」

凌洛幾乎是咆哮著，因為她不確定下一秒她是否會發狂，會發瘋。

瞧著花阡陌沒動，她竟然衝動地奔過去拽著她推出去。還有張九靈，君含笑以及君襲墨，都被她無情地趕了出去。

她「砰」地一聲關上門，扣上了門栓。才背靠著大門死死忍著那股錐心的痛，她覺得自己的骨肉要被活生生分裂了，那是無法承受的撕心裂肺。

「嗷！」

她痛嚎著，滿屋子橫衝直撞，她所到之處彷彿颶風似得破壞力極強，沒有一樣東西能夠倖免，全部被摧毀。

「啊……」

撕裂般的痛令她無法忍受地哀嚎著，尖銳的聲音像從地獄襲來的一樣，懾人心魂。

而門外，驚恐的一幕出現了。

天空的紅雪因為她的哀嚎彷彿更加濃密了一些，一層層的血霧從天際蔓延下來，形成了極其詭異的幕簾，紅得瘮人。

然而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濃密的紅雪只是在東宮上面蔓延，其餘的地方還是老樣子。所以這一幕讓人匪夷所思，令謠言傳得更甚。

她的哀嚎聲傳了很遠，宮裡有不少人都陸續尋了過來，有嬪妃，有宮女太監和御林軍等。他們驚愕地圍繞著東宮，在紛紛議論著。

「這是怎麼回事啊？是誰的哀嚎聲？」

「皇後娘娘啊，這你都聽不出來？你看這雪，跟誰在天上倒鮮血似得，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哼，還能怎麼回事？你沒聽到民間在流傳什麼啊？說宮裡有妖魔。大家現在知道這妖魔是誰了吧？切！」

涼薄的聲音來自於玉傾城，她大腹便便還讓宮女們扶著出來強勢圍觀這熱鬧了。瞧著東宮上面那詭異的天象，她的話更是刻薄了一些。

「唉，想不到皇上一心所愛的女人竟然是這樣的東西，這炎國啊，嘖嘖嘖……老天爺都看不下去咯。」

「還狡辯說自己不是妖魔，現在事實勝於雄辯，我看他還怎麼狡辯。」

君弘烈和君昭諭又來勁了，殺氣騰騰地走進了東宮，瞧著花阡陌正在瑤光殿門口徘徊，而君襲墨已經劃出一道結界擋住了大門。

他的臉色很陰霾，尤其是看到八皇子和九皇子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他的眸子寒得能滴出血來。

他是憤怒的，同時也是無措的。

「王朝，去把賽華佗叫來，派人遣退圍觀的人，誰不從殺無赦！」

「喲呵，四皇兄，你以為這樣就能瞞住大家了么？咱們的皇嫂如果不是妖魔，那這詭異的天象又作何解釋？你別當我們是大傻瓜，她根本就是個妖對不對？」

事已至此，君弘烈哪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先不管他們也沒有能力對付君襲墨，抓住把柄不放才是硬道理。

君襲墨陰森森地瞪了他一眼，忽然袖袍一揮，一道殷紅的光芒朝他鋪天蓋地地襲擊過去，頓時把他捲成了一個火球。

「朕早就說過會嚴懲妖言惑眾之人，你太不識抬舉了！」他陰冷道，唇瓣綳成了一條弦。

「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君弘烈被燒得在地上打滾，太監宮女們連忙衝上前幫他滅火。玉傾城也手撐著腰怒急地走了過來，指著君襲墨一臉怒氣。

「皇上，所謂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可是你九弟啊，你怎麼下得去手呢？」玉傾城哽咽道，忽然間就淚眼婆娑，跟六月天似得，「皇上，你變得大家都不認識你了，你這樣獨斷專行是想把大家都殺了嗎？」

「來人，把九皇妃請下去，朕非常不喜歡這樣聒噪的人。」君襲墨陰森森地轉過頭，掃了眼那些圍觀的人。「皇後娘娘不過是身子抱怨痛吟幾聲，爾等誰敢繼續像九王爺這樣妖言惑眾，朕決不輕饒，滾！」

言罷，他快步走向寢宮，揮掌劈開了大門鑽了進去。

「嗷……」

凌洛還在嘶嚎，神智已經不太清晰了。瞧著有人進來，頓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了過來，舉起雙手死死卡住了君襲墨的脖子。

她的面目猙獰，雙眸紅得嗜血。她的眼中再無任何熟悉感，只有殺氣，強烈的殺氣。

君襲墨心碎地看著她冷漠的眸子，彈指一下點了她的穴位。她頓時身子一軟，倒在了他的懷中。他把她抱在軟榻上，環視了眼寢宮，卻再找不到一樣完好無損的東西。

賽華佗很快就趕來了，衝進寢宮瞧著這一片狼藉也愣了一下，連忙走了過去。

「皇上，老僕看看！」

「賽華佗，洛兒是不是已經沒救了？」君襲墨的表情萬念俱灰，絕望極了。

「……老僕會努力的。」

賽華佗悄然嘆了一聲，才開始為凌洛診治。在觸到她那死人般的身子時，頓時驚得一雙眸子瞪成了銅鈴。

「皇，皇，皇皇上，這這這是……」

「不許聲張，快看看有沒有辦法能夠控制她的裂魂蠱。」君襲墨斜睨他一眼才道，臉色也是黯然至極。

「都，都已經……所以沒有辦法了。」他想說她已經死了，自然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

「沒有也要找！」

「皇上，你又何須強求呢。」賽華佗心酸地看著失魂落魄的君襲墨，他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傷心欲絕的模樣，太讓人心酸了。

「她還有能行走自如，她的三魂七魄有夜玄的靈氣護著。所以你只要想辦法控制她的裂魂蠱就好，能控制多久就控制多久。」

「皇上，恕老僕無能，身體已死，任何針灸藥物都沒有效用了啊。唯有關住小主，少惹一些流言蜚語罷了。」

賽華佗顫巍巍地跪在君襲墨面前，老眼中泛起了一些渾濁的淚花。

「噗！」君襲墨心間忽然傳來一股刺痛，喉間毫無預警地湧出一股殷紅的鮮血，絕世的臉瞬間煞白死灰，跟凌洛有的比了。

「皇上……」

「無妨！」他擺擺手，不以為意地擦了擦唇角，「下去吧，找個借口安撫一下宮裡的人，不要亂傳謠言。」

「老僕告退。」

賽華佗走後，君襲墨抱著凌洛，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她真的不行了么？她這就要離開了他了？不，不能！他怎麼會讓她走？

凌洛的身子冰冷僵硬，抱著就跟屍體似得沒有兩樣。因為剛才放肆的毀滅，她的手上還有幾條口子。

然而這些口子比正常人詭異，因為血流不出來，裡面是乾涸的，看起來就特別恐怖。

這一切的一切，都證實了流傳的並非是謠言，而是事實。如果按照炎國的民風來說，她的存在便是不可以的。

「皇，皇兄！」

門口，君含笑忐忑不安地躲在那裡，探了個頭進來喊道。君襲墨沒有力氣理會她，只是瞥了她一眼。

「剛才有侍衛來說，宮外已經亂成了一片，百姓們都擠進了京都城，喊著嚷著要討伐妖魔。護城軍已經出動在保護皇宮，卻激起了民憤。你，你要不要去看看啊？」

「風馳大將軍呢？」

「我不曉得，不過宮裡的御林軍都出去了一些，看樣子情況有些嚴重。」

「你會弔樓吧，朕知道了。」君襲墨無力地擺擺手，遣退了君含笑。看了眼懷中的凌洛，他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張九靈！」

「草民在！」張九靈連忙走了進來，臉色很沉重。

「洛兒現在這樣，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至少，讓她不收蠱毒侵擾，不那麼痛苦。」

「草民在『伏魔咒』上瞧見了一道萬生咒，不曉得有沒有效果。但草民願意為主人念七天七夜！」

「七天七夜？」

「正是，這道萬生咒是萬物之靈咒，需要在陣法中不眠不休念七天七夜，能使萬物不受毒害。草民覺得，就算不能為主人解蠱，起碼也能讓她舒服一點。」

「好，朕命你馬上開始。」

「是！」

張九靈出去過後，邊開始在門外做法擺陣，弄了一個看似八卦陰陽陣的圖形。他坐在陣法之中，開始滔滔不絕地念起了那什麼「萬生咒」。

這種咒語沒有人聽得懂，包括君襲墨自己也聽不真切。然而奇怪的是，隨著他那『萬生咒』一遍又一遍的重複，這漫天飛舞的紅雪彷彿小了很多，一直籠罩在東宮上面的那層血霧也在開始慢慢變淡。

君襲墨頓時一喜，輕輕地拍了拍凌洛的臉頰，她依然在昏睡，或者叫昏死。

春夏秋冬又忙著收拾房間，被君襲墨攔住了，「去吧小主的東西收拾一下，搬到鳳厥宮去居住。」

「是！」

言罷，他抱著凌洛離開了寢宮，朝著鳳厥宮而去。春夏秋冬緊跟在他的身後，個個神色悲戚。瞧著小主那個樣子，她們也是難受得緊。

外面圍觀的人已經散了很遠，但都遠遠地偷窺著，尤其是花阡陌，一直神色詭異地看著瑤光殿，唇角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寒笑。

而最奇怪的是，隨著凌洛的離開，張九靈布置的八卦陰陽陣也如同一個結界似得，帶著他慢慢跟了過去。不，是飛了過去。因為他的身子一直懸在半空中，宛如一個世外高人。他雙眸緊閉，口中依然喃喃自語，彷彿外界的一切都跟他無關似得。

君襲墨抱著凌洛來到鳳厥宮時，他就落在了鳳厥宮外面，坐在冰天雪地里念咒。很多人又偷偷地跟了過來，但不敢過去，其實也過不去。因為鳳厥宮之前就被君襲墨布置了陣法，這地方方圓三丈之內是任何人進去不得的。

他把凌洛放在已經備好的床榻上，給她蓋上了被褥，才走出了寢宮。

「你們幾個好好照顧小主，不得有誤！」

「奴婢遵命！」

「王朝，擺駕出宮！」

「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