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夢裡歡顏分於是
「那你又是誰?」同樣也是問的平靜,平靜的有些讓人害怕。
但是他的話卻像是砰的一顆石子落進了慕雪的心中,盪起了層層的漣漪。
「我是誰真的那麼重要嗎?」慕雪問道,當初他們是怎樣的誓言,名字只是一個代號罷了,他們要的只是彼此。
「重要。」司馬浩天蹙眉。
「好,那我就告訴你,我是紅楓閣的人,人稱雪姑娘,是下一任閣主的候選人。」慕雪一時間整個人就像被人挖空了一般,這重身份只有她們紅楓閣的人才知道的,就連她的爹娘和大姐都不知道。
慕雪也沒有想到她竟然就這般的告訴了司馬浩天,不必什麼威逼利誘!
是的,掏空她的心,司馬浩天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呵呵,呵呵,好。」司馬浩天聽完卻只是笑了笑,說了聲好,但是慕雪也能明白他那笑中的凄涼,但是這都非她所願。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忽的,司馬浩天撩起了袍子,長劍一出,藍袍已然斷為兩節:「我們的情誼到此結束。」司馬浩天說著一頓又道:「但是如果今後你敢在宮中再起什麼風浪,我定第一個不饒你!」說完便拂袖走開了。
慕雪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她慢慢走近那段段袍前,輕輕的拾了起來,藏入了懷中。
割袍斷義她懂得,但是是不是真的能割捨掉這份情誼?還是割斷的只是司馬浩天的,她自己的卻偷偷保留著?
真的斷了是不是她以後的行動就不必有所顧忌了?這些都沒有答案。
慕雪緩緩出了宮殿,抬頭卻還想記住這個地方:司馬祠堂!
慕雪揣著段袍匆匆的離開了,一路疾奔回到了紫荊宮,但是一路上卻再也沒有見到衛兵,但是是怎麼回事,她也沒有心情再去猜測了。只是小心翼翼的藏起了那段斷袍。
第二天,陽光洒洒,卻是個好天,但是宮中卻不太安寧,昨夜太子被襲,竟然還能讓人給跑了,司馬羈宇是大發雷霆。
好在司馬浩天並沒有受傷,只是侍妾海棠受了傷,私下也有人議論,幸好是海棠替太子受了一掌,這也是她的福分,這不,司馬浩天立即讓她做了昭儀,一下子從正十品提到了從二品,也是天恩了。
這中間就不免一些人過來噓寒問暖,沒幾日門檻便被人踩沒了,當然這些人裡面也少不了慕雪。
她去的時候,沒有想到司馬浩天竟然也在,正坐在海棠的床前親手喂她吃藥,頓時慕雪便垂下了眸子,恨不得轉頭就走,但是她想起了司馬浩天的斷袍,便又將念頭打消了。
司馬浩天見到來人竟然是她,不禁深深的皺了皺眉,卻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
只見慕雪笑顏燦燦向他走近道:「天兒,我只是想來看看海棠的傷勢怎麼樣了?我也是對不住你,大婚的時候都沒能到場,想不到現在竟然又有這事發生。」慕雪說的風輕雲淡,但是司馬浩天在聽到那句天兒的時候手上不禁一抖,甚至到了慕雪說完,他都愣在一旁,氣氛一時很是僵硬。
半響他糯糯地道:「是天兒不好,勞您掛心了,只是如果錦妃的身體不好就不必掛懷海棠了。」
慕雪聽著司馬浩天言語閃爍,隱隱暗有所指,但是她卻只是以不變應萬變:「沒關係,走到這也費不了多少時間,我只是過來謝謝海棠,看看她今日恢復的如何,別無他意。」
司馬浩天放下了手中的葯碗,抬眸又看了她一眼,還想說什麼卻被海棠打斷了:「多謝錦妃娘娘,海棠已無大礙,娘娘好意海棠心領了,改天海棠定會登門答謝的。」海棠俯身欠了欠身。
慕雪卻只是嘴角一笑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擾你們了,記得好好休息。」慕雪又意味深長的看了海棠一眼。
但是落到了司馬浩天的眼裡卻以為是記恨或者是不甘,司馬浩天眼中不禁也添了一份警惕。但是這般他也便沒了什麼心情在呆下去,只隨便找了個理由匆匆離開了。
之前他還不明白,但是今天看到這樣冷淡的慕雪,她突然感到一絲失落,但是不是自己要跟她割袍斷義的嗎?還有她可是紅楓閣舉足輕重的人物。
紅楓閣他雖然不甚了解,但是也知道那是一個神秘的殺手組織,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寧願天天過著這般提心弔膽的日子,也不忍心去揭發她?
是不是口說無憑?這算是個很好的理由吧,但是那天晚上幫助她逃走的卻堪堪就是自己!真是諷刺!
慕雪在紫荊宮裡不安的走來走去,海棠說她會來找她,但是她等了兩個晚上都沒有見到她的身影,慕雪便有些沉不住氣了,但是前幾天已然被司馬浩天識破,如果她再有什麼行動。
她就不明白,當初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傻,竟然會對他和盤托出!一旦他告發於她,那她可就是死無藏身之地!
可是就在這時,慕雪突然聽到外面竟然有著絲絲的腳步聲。
來了。
慕雪抬頭望了門外一眼。
「當!當!當!」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慕雪皺著眉頭問:「誰。」
「是我,海棠。」門外道。
「進來吧。」慕雪總算是等到她的人了,海棠走了進來,先是對著慕雪俯身一禮,而後則是靜靜的立在一旁,她知道慕雪那日並不是真的挂念她的身體才去看她,她只是想讓她過來,像是有什麼事要對她說。
但是此時慕雪卻是悠然的坐在一旁,但是海棠卻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好兆頭,過了半響才聽到慕雪幽幽的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說著抬眼看了海棠一眼。
海棠卻是一愣,難道是她意會錯了,慕雪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走走過場,隨著眾人的步子去看她,但是那天晚上,她也看的真切,那個黑衣人明明就是慕雪,最後司馬浩天還追了出去,驚動了守衛,只是最後一無所獲而已。
「雪姑娘,沒什麼,我只是想看看牡丹怎麼樣了。」海棠怕慕雪追究她那天晚上擋了她一掌,只得撿著別的說,但是她們之間能談的也只有牡丹了。
但是她沒有想到,她一提牡丹,慕雪猛的沉下了臉,冷麵如霜的看著她厲聲道:「你竟然還有臉跟我提牡丹!」
啪的一聲,慕雪拍案而起,但是海棠並不知道慕雪為什麼會這麼生氣,顫顫巍巍的叫了聲雪姑娘。
但是慕雪卻一掌打在了她的胸口,噗的一聲,海棠落到了門前,吐出一口鮮血,驚怔的看著慕雪:「雪姑娘,牡丹出什麼事了?為什麼。」
慕雪卻是心中有氣,走近她道:「牡丹中毒至今未解,難道你不知道嗎?」
「什麼?牡丹中毒了?」海棠吃驚的問著,卻見到慕雪一點點向她走近,眼裡分明含著懷疑和痛恨。
「雪姑娘懷疑是我?」突然她像是明白了什麼,凄涼的笑著問道。
慕雪看著她的神情,卻也是惱怒自己是太過果斷了,但是和牡丹接觸最近的也只有她海棠了,還有牡丹得罪惠妃的事情也是因她而起。慕雪緩緩向她走去,抓住了她的衣領把她提了起來問道:「那天為什麼要阻止我殺他?」
慕雪眼中已然出現了殺氣,海棠卻沒有畏懼:「雪姑娘,即使我不阻止,你也不會下手。」海棠說著直直的看向了慕雪。
慕雪卻像是被人戳到了痛處一般,手上的力氣又緊了幾分,威脅道:「你再說一遍。」
「不!」
突然從房中出來一個人,呼喊著跪到了慕雪的身前,慕雪低頭向她看去:「你不好好睡覺,出來做什麼?」
出來的人並不是別人,正是牡丹,她在屋中聽到了慕雪和海棠的對話,擔心海棠脾氣倔強惹惱了慕雪,惹出什麼禍事來。
「雪姑娘,請您放了海棠吧,我知道這事定然不是她下的。」牡丹仰頭看著居高臨下的慕雪,她當初不知道閣主為什麼會挑選她做下一任閣主,因為那是慕雪只是一個不經世事的小姑娘,還是很稚嫩。
但是此時看到慕雪凌厲的目光,她們知道閣主的決定是有道理的。
「呵呵,是嗎?」慕雪突然手上一松,海棠便癱倒在了地上,牡丹急忙上前把她扶了起來,讓她跪好在慕雪的身邊。
「是的,她的毒不是一天兩天了,她體內的毒是長期服用所致。」忽然房門大開,一個身影攸的飄了進來,接著門又自己關了上去,慕雪猛的一驚。
只見那人面上帶著一個精緻的面具,使她們看不到他的臉,說話也是帶著一點點的沙啞,只是那一身的華服,讓三人都不敢小看於他。
她也是很是不客氣,就像是來到自己家一般,很自然地走到了牡丹的身前,緩緩蹲下不顧三人的驚訝,將食指搭在了牡丹的腕間,不住的點著頭。
三人彷彿也像是看傻了一般,就那樣任由他把起了脈,但是這只是片刻的平靜。
「唰。」
突然慕雪不知從哪拿出了一把寶劍,忽的架到了那人的頸上,那人卻只是嘴角一笑,並不放在身上,只是腕間突然一翻,扣住了牡丹遞上來的花瓣形的小錐,輕輕一彈,便飛向了慕雪的眼前。
慕雪為了自保,自然收劍避開,當慕雪再次回頭,卻發現一柄摺扇已經抵住了她的下顎,她再向地上看去,牡丹海棠兩人已然早就被他制住了,動也不能動了。
「美人,你可不要動啊,否則會有什麼後果,我可是不管啊。」他說著圍著慕雪繞一圈,然後慢慢的將摺扇抬高,揚起了慕雪的頭。
慕雪額頭上的碎發散到了一旁,露出了墨色的淫字,那人看了不禁嘖嘖咂起了嘴:「不好,不好,這麼美的美人,究竟是誰這麼狠心,唉,可惜了,可惜。」他說著不禁萬分惋惜了起來,慢慢的又看向了地上的牡丹和海棠問道:「是不是你們啊?哦,我知道了,你們應該是在爭風吃醋,所以你被刺了字又不甘心,正找她們報仇,哈哈。」
那人說著竟然得意的笑了起來。
瘋子。這是慕雪能夠想到的第一個詞:「你是誰?你可知這是北榕皇宮,豈能由你這般無賴之人如此放肆!」
「呵呵,美人,想不到你火氣還不小呢,但是不要忘了你如今可是在我的手上啊。」那人突然點了慕雪的兩處大穴,慕雪便再也動彈不得了。
「你是什麼人?你想做什麼?」慕雪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轉瞬之間便受制於人,不禁害怕了起來,不是她自己高看自己,就是她的武功修為,並不是一般人能夠近身的,但是沒有想到,這個人就然在短短的一瞬,便制伏了她們三個高手,所以她此時雖然語氣還是強硬,但是微微也能聽出有抖的痕迹。
「好,現在我就告訴你,我想做什麼。」忽的那人打橫抱起了慕雪的身子,便大步的向著床榻走去,慕雪猛的心中一緊,但是身子卻不由得燥熱了起來,不管她平日是怎樣的沉穩,但是畢竟也只是一個閨中女子。
那人看著慕雪雙頰生暈,不禁更是欣喜,忽的他把慕雪向著床榻一扔,慕雪便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會有這麼一天。
慢慢的那人也走了過來,雙手順著慕雪的脖頸,一點點向下遊走……慕雪猛的渾身不禁一酥,渾身發燙了起來,那人注意到了慕雪的異常,也更是肆無忌憚了起來,竟然慢慢的拉開了慕雪的衣帶。
衣衫一點點的脫落,最後只剩下了一件紅色的肚兜……
但是這樣似乎還是不能滿足於他,只見他的食指忽的輕輕一帶,啪,肚兜上紅繩也斷開了。
慕雪慢慢的閉上了眼,滾滾的淚水悄悄滑落。但是慕雪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在閣主面前落淚時,閣主對她說過的話。
「有時候要對自己狠一些,世上很多事不會因為你的流淚而有所改變。」頓時慕雪不由得一震,似乎也鎮定了不少。
「住手!」
突然慕雪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繼而又不停的喘息了起來,那人卻也是微微一愣,倒是真的住手了,嘴角浮著笑意靜靜的看著慕雪:「你有話說?」
慕雪卻只是大口的喘息著,她自然是想盡一切辦法來拖延時間:「是的,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碰我,否則。」
「否則怎樣?」那人卻也是不緊不慢的問著。
「你知道我額上的字是怎麼來的嗎?」慕雪腦子轉的飛快,想盡一切辦法想要拖住他。
「不知道。」
「那好,我告訴你,那是因為。」慕雪說著突然一躍而起,掏出懷中的鳳釵向著那人打了過去,那人忽的一頓,像是沒有看到鳳釵一般,傻傻的愣在那裡,只是當鳳釵飛至她的眼前時,姘起雙指穩穩的抓住了。
慕雪一愣,但是卻也沒有多想,揉身而上,噗的一掌又擊向那人的胸前,但沒有想到,那人只是一側身便不費吹灰之力就躲了過去。
慕雪忽的有些心灰意冷,她竟然兩次偷襲都沒有成功,忽的從頭上拔出一枚釵,閉眼向著頸間扎去,寧可玉碎,不為瓦全。
但是突然她的手被一股很大的力度抓住了,慕雪睜開了眼,眼前還是那人,只是現在跟剛才的他判若兩人。他怔怔的盯著慕雪看了一會問道:「這釵是從哪裡來的?」
慕雪一愣,他竟然問了和司馬羈宇一樣的問題,但是慕雪卻沒有跟他說實話,只是負氣道:「那是我在路上撿到的。」
那人聽完卻是聲音沙啞地道:「撿到的?那好。」忽的他雙手分別抓起了金釵的兩端,作勢將要把它折斷。
「不要!」忽的慕雪向金釵抓了過去,那人卻像是預料到了一般,鬆手,釵便輕易而舉的回到了慕雪的手中,但是這卻深深的出賣了她剛才的話。
「那是我在路上撿到的。」
「啪!」忽的那人重重的打了慕雪一耳光,慕雪驚怔,但是更加令她想不到的卻在下面,只見那人忽的身上一抖,身上的披風立即落了下來,一抹紅衣忽的在紅燭之下格外刺眼。
慕雪怔怔的看著他,下一刻那人卻是將臉上的面具拿了下來,一張俊美狂狷的臉立即出現在慕雪的面前。
慕雪張大了嘴,急忙穿好衣衫,跪到了他的面前:「慕雪參見閣主。」不安的低著頭。
那人卻是沒有理會她,只是尋了處悠悠的坐了下去,向著外間道:「你們兩個還要磨蹭到什麼時候?」
沒過多長時間,便見到海棠和牡丹的身影,她們慢慢的走了過來,在慕雪身後跪了下去:「拜見閣主。」
「說,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葉秋冷眼掃了一遍地上的三人問道,他剛進來的時候三人正在爭得你死我活的。
「閣主,是慕雪的錯,請閣主恕罪。」慕雪低頭道。
「呵呵。」葉秋卻是冷笑了一聲道:「好啊,你也是有骨氣,敢作敢當,那好,牡丹,海棠。」葉秋突然眸子一涼看向了兩人,兩人低低應了一聲。
「還記得紅楓閣的規矩嗎?」葉秋冷冷的問著。
「知道,風有信,花不誤,年年如此,永不相負。」兩人答道。
「好,那相負該如何處置?」葉秋說的風淡雲輕,但是三人卻是聽得頭皮發麻。
「說!」忽的葉秋猛的一拍桌子,牡丹不禁渾身一顫道:「鞭笞三十。」
「不錯。」葉秋緩緩站了起來,只見他手上忽的一收,門旁的一株白藤已然落到了手上,藤葉也隨著手上的殺氣紛紛脫落,就像下了一場花葉雨。
但是忽然「啪!」的一聲,突然間藤條重重的從空中落了下來,徑直的落到了慕雪的背上,慕雪閉上了眼,身子不由的一顫,但好在她還是撐了過去。
因為也她知道這只是個開始,她挺了挺腰,又直直的跪了起來。
慕雪的倔強如數落到了葉秋的眼裡,無疑平添了他的怒意,她涼涼的看了一眼牡丹道:「給我打!」
牡丹卻是側頭瞥了一眼慕雪,不得已慢慢的拿起了藤條,閉上眼,一下下的打了下去,慕雪的身子卻依舊跪的直直的,鮮血已然滲出了衣襟,慢慢的藤條上也沾染了不少,但是她卻一聲不吭跪在那裡。
「好了,夠了。」葉秋看到了慕雪的倔強就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擺了擺手。
「謝閣主。」慕雪微微低頭,低聲道。
葉秋卻是冷哼一聲,拂袖身影一閃,便離開了。
牡丹退到了一旁,但是忽的她手裡卻突然多了一個粒丹藥,耳邊也傳來了一個飄渺的聲音:「這是你的解藥,還有,以後替我看好她。」
牡丹看了看地上依舊沾有血跡的藤條不禁身上一顫,葉秋的話她自然明白,但是是不是背後還隱藏著什麼呢?
慕雪知道葉秋已然離去了,卻再也支持不住了,身子一斜歪倒在了地上。
「雪姑娘!」牡丹驚呼,急忙把她扶了起來,慕雪抬眼看了看牡丹道:「把我扶到床上吧。」牡丹心中也是愧疚,將慕雪安置到了床上便一言不發。
「海棠,是我誤會你了,你回去吧。」慕雪對著海棠擺了擺手,剛才雖然牡丹已是手下留情,但是葉秋卻是真的生氣了,因為第一下落下來的時候她已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撐過去的。
「雪姑娘,讓我看看你的背吧。」過了半響,牡丹突緩緩的道,慕雪卻是擺了擺手,此時她是不是受些皮肉之苦心中還能好受一些?
慕雪只是拿著手中的鳳釵看來看去的,心中暗道,是不是閣主誤會這是那司馬羈宇送給她的東西,想著,慕雪不禁嘴角一笑。
一旁的牡丹卻是心中不是滋味,她越來越不懂慕雪了,但是慕雪卻輕聲的把她打發走了,慕雪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
她真的該好好想一想了,她覺得事情突然變得好亂,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非關癖愛輕模樣,冷處偏佳,別具根芽,不是人間富貴花。
她還記得這便是葉秋第一次邀她入紅楓閣的理由,她也滿心的答應了,但是沒有想到今日的她也變得世故圓滑了起來。
慕雪緩緩抬頭看向了窗外的明月,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她小時候每當自己孤寂的時候都會看看天上的明月,因為傳說中月宮中也住著一人——嫦娥。
人間清暑殿,天上廣寒宮,是不是就像現在的她一樣,這般冷清?她自嘲的笑了笑,又低頭撫了撫手上的釵問道:「母親,你說我該不該這樣做?」
慕雪就那樣看著手中釵,但是片刻卻聽到有一個腳步聲正向這邊走來,慕雪抬頭,來人嘴角含笑,鬢角已然泛白,正是那多日不見的司馬羈宇。
慕雪急忙起身,但是卻被司馬羈宇伸手制止了:「不必多禮了。」司馬羈宇慢慢的坐到了床沿上,目光卻不經意的落到了鳳釵上,慢慢的從她手中抽了出來。
慕雪卻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笑臉相迎的看著他,司馬羈宇輕輕的把鳳釵丟到一旁,輕輕的扳過了慕雪的身子,輕輕褪下了她的上衣,香肩,鎖骨,一一的展現在他的眼前。
慕雪也開始解開了司馬羈宇的衣扣,但是忽然慕雪手中卻突然多了一柄匕首,趁司馬羈宇還沒有反應過來,忽的扎進了他的胸口。
司馬羈宇動作忽的一停,伸手指著她道:「你。你。竟然恩將仇報。」
接著一滴血,啪一聲滴到了慕雪的臉上,慕雪猛的感到一陣噁心,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慕雪也驚醒了,她不禁的拍了拍胸口,剛才那就然只是一個夢,慕雪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不覺手中一空,一陣摸索,鳳釵已然掉到不遠處的一個角上,鳳釵在手,她不禁鬆了口氣。
司馬羈宇,她真的不想他死,但是司馬羈宇已然很久沒有來過她的寢宮了,是不是他已然厭倦了她,還是本來他就嫌棄她?
還有蕭雨,司馬羈宇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蕭雨就是自己的兒子司馬浩天,這樣的事情是不是讓他很難堪?
「雪姑娘,你怎麼了?」牡丹聽到了慕雪動靜,披衣走了過來,當她看到了地上的鮮血,不禁手上一抖,她沒有想到,慕雪竟然傷的那麼重。
慕雪卻是努力的對她笑笑:「不礙的。」是啊,比起她們之前吃過的苦,這點小傷算什麼,別人不敢說,就是她們兩個接受訓練那會兒,哪個不是死裡逃生過?
受了傷也只能自己舔食傷口,別人不得幫一點忙!
牡丹見到慕雪如此,也慢慢的靜了下來,只是小心的收拾著地上的血跡,這一夜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不該讓第五個人知道。
「你陪我坐會吧。」收拾完殘局,慕雪突然拉住了牡丹的手,牡丹先是一愣,但是隨即便展顏一笑,她們畢竟有著相似的經歷,心中或多或少都能明白各自所需要的是什麼,也能算上半個知己。
兩人並肩坐在床頭上,卻什麼話都沒有,只是兩個人的頭緊緊的靠在一起,靜靜地,一句話都沒說,因為只要有彼此在身邊她們就知足了。
她們所求的不多,只是在疲憊的時候能有個肩膀靠一靠,寂寞的時候能有一個人靜靜地偎在自己身邊,那樣就足夠了。
天慢慢亮了起來,慕雪緩緩睜眼,牡丹還在她的身邊,也慢慢的睜開了眼,兩人不禁相視一笑,是不是從什麼時候起,她們就習慣了這個時辰起床,不管夜裡能睡多長時間。
「來,我給你梳妝吧。」牡丹慢慢的起了身,但是卻突然被慕雪拉住了:「過一會吧,天剛剛亮,你在陪我一會。」
牡丹點頭慢慢的靠了回去,她似乎忘記了,她們已然身處北榕皇宮,等會天在大亮一些,便會有著一群人過來為她們梳洗打扮。
天邊一點點泛起了乳白色,一點點的變大,直到太陽露出頭,門外開始有著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但是當侍女們敲開她的門的時候,慕雪房內已然亮了燈,牡丹正在梳妝鏡前輕輕給著慕雪挽著華髮。
眾人一見,就只把成有溫水的臉盆放到了臉盆架上,便緩緩的退了出去,一切打點妥當,牡丹緩緩打開了門,慕雪一身盛裝出現在眾人面前。
「大家聽著,這是牡丹,以後便是這紫荊宮的管事姑姑,你們如果有什麼事都可以找她。」慕雪向著眾人宣布著,眾人不禁開始議論起來,雨棉的臉上也開始一陣紅一陣白的,眼下也就是說牡丹已然頂替了她的位置,當然她就是最尷尬的一個。
可是就在這時,慕雪突然看到李公公手拿拂塵正匆匆向這邊走來,她的目光不禁拉向遠處。
慕雪突然看到李公公手拿拂塵正匆匆向這邊走來,她的目光不禁拉向遠處。
「啟稟娘娘,陛下何冠子有請。」李公公在慕雪的三步外住了腳步,畢恭畢敬的道,但是慕雪聽完卻暗暗皺皺眉頭,不知道司馬羈宇要她去做什麼,她還記得第一次相邀是做壽宴。
「嗯,我這就來。」慕雪看了一眼牡丹,由李公公帶路,兩人便緩緩的向著那邊走了過去。
來到了何冠子才看到,不僅是後宮的嬪妃,還來了好多的大臣們,而且都是官服凌然,都踮著腳不知在等著看什麼,司馬羈宇也是心情極好,極目的看著遠方,見到慕雪過來了才輕輕的向著她招了招手。
慕雪盈盈走了過去,司馬羈宇才在她面前神秘地道:「等會我讓你見一個人。」慕雪只是疑惑的看著他,她想不出到底是誰能讓司馬羈宇這般的望眼欲穿。
美女?
慕雪又看了看一旁的余芷青,只見她雙眼似乎含淚,雙手不停的絞著手裡的絲帕,很顯然她也是很在乎要來的這個人,那麼剛才她的猜想就不攻自破了。
「六皇子到。」突然慕雪聽到一聲稟,不禁暗道:「難道大家要等的就是此人?」
「他來了。」司馬羈宇看起來很是激動,竟然緩緩走下了台階,眾人一見也跟上了他的腳步,簇擁在他的身後。
慕雪靜靜的立在司馬羈宇的身邊,但是卻莫名的心跳加速,她努力的壓制著內心的激動,遠遠的看向了前方。
漸漸的她看到一人,身著戰袍,卻流淌著斯文雅緻的風采。
斜飛入鬢的眉,好似水墨畫的一般;一雙丹鳳眼,似冰泉,似寒星。鼻子高挺,雙唇微微勾起,帶著一抹笑意,很淡,卻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慕雪沒有想到一個人穿著戰袍竟然也能這般的溫文爾雅。
「兒臣拜見父皇,母后。」來人單膝跪地跪在司馬羈宇的身前,司馬羈宇連忙笑呵呵的將他扶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不斷的擴大,一旁的余芷青更是喜極而泣,在一旁不停地說著什麼,不斷的點著頭。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忽然不知是誰起得頭,眾人都跟著山呼了起來,久久不絕。
直到司馬羈宇拉著六皇子的手入座,眾人才慢慢停了下來。
這陣勢應該是給這個六皇子設下的慶功宴吧,慕雪思量著,不禁又打量了眾人,司馬羈宇的右側坐著余芷青,再向右便是六皇子,她聽司馬羈宇管他叫風闌,想必他的名字應該是司馬風瀾。
「太子到。」忽然間又是一聲稟,司馬羈宇皺了皺眉,像是對他的姍姍來遲有些不滿,但是一旁的司馬風瀾卻是很是興奮的樣子,就像剛才余芷青看他的神情一般。
「兒臣拜見父皇,願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司馬浩天深深下拜,司馬羈宇抬手示意他起身,但是當他剛走向空席處時,司馬風瀾騰地起身,向著司馬浩天走去,親切的叫道:「皇兄。」
司馬浩天也是笑容滿滿,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你凱旋歸來。」但是司馬風瀾卻是憨憨的笑了笑:「謝謝皇兄。」接著便和司馬浩天擁在了一起。
司馬風瀾就想還是多年前跟在司馬浩天屁股後面不停地叫著皇兄等等我的小屁孩一般,但是余芷看著卻心中很是不快。
但是今天是司馬風瀾離京五載第一次回來,很快她不好的心情便被喜悅沖淡了,兩兄弟很久才不舍的分開,各自落座,那是眾人就那樣等著他們,絲毫沒有顯現出什麼不耐煩出來。
最後司馬浩天和司馬風瀾坐在了一處,司馬羈宇和余貴妃單獨各自一處,耳慕雪卻和淑妃在一起,往下依次排開。
侍女們不停地穿梭著,像翩翩起舞的蝴蝶,還有絲竹管樂之聲聲聲入耳,慕雪也享受這一切帶來的愜意。
她從眾人的口中得知,原來這六皇子一直帶兵在外,可謂是勞苦功高,此次返京則因為和司馬羈宇的約定,他臨行前曾發過誓言,不收復錄庭他絕不回朝,眼下的錄庭已然歸順,他也自然班師回朝。
「聽說皇兄已經娶親了?不知皇嫂身在何處啊?」突然司馬風瀾冷不防的問著。
「呃。她。她剛才說身體有些不適,所以很抱歉,來不了了。」司馬浩天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問起蘇螢,只得含混著答著。
「呵呵,是皇兄藏著掖著不捨得讓這些人看吧?」司馬風瀾揶揄著道,但是司馬浩天卻沒有惱,只是搖了搖頭道:「不說她了,我們還是看歌舞吧。」
但是當司馬浩天向著場地中央看去時,卻突然心中一緊,他只見正中的一女子,風吹仙袂,身子隨著節奏舞動,泛扁舟、浩波千里。只愁回首,冰簾半掩,明璫亂墜。月影凄迷,露華零落,小闌誰倚。
樂曲緩緩激烈,旋轉,甩袖,扭腰,下擺,動作一氣呵成。樂曲緩緩放慢,身姿也隨著柔軟起來,水袖翻飛,抽出五尺余長,彎腰跪地,頭朝後仰去,恰好看向了司馬浩天和司馬風瀾的方向。
透過隱隱的面紗他不難發現,這便是他那個一上午不知所蹤的新婚太子妃,他全然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在這裡出現,而且以一個舞姬的身份。
司馬風瀾也看呆了,原本她應該早就發現她的,但是剛才與皇兄說的太投入了,所以對周邊的事情都忽略了,竟然沒有看到那竟然就是她!
司馬浩天卻沒有在意司馬風瀾驚愕的表情,只以為是因為他常年在外,很少有這種場合,所以才會一時出神,他輕輕推了推司馬風瀾的胳膊問道:「怎樣?你的皇嫂?」
「轟。」
突然司馬風瀾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一般,頓時間天昏地暗的,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緩緩轉過頭去問道:「什麼?她。便是皇嫂?」
司馬浩天點頭,嘴角也微微揚起笑意,他承認,蘇螢的舞技的確不錯,能讓很多人都為之著迷。他向著蘇螢笑了笑,蘇螢也是滿滿的笑意,她盈盈起身,又向著司馬羈宇拜了過去:「蘇螢拜見父皇,娘娘。」
司馬羈宇笑呵呵的示意她起身,司馬羈宇今天一直都是心情不錯,看誰都是慈愛萬分。
這樣蘇螢起身,來到了司馬浩天的身邊,但是由於司馬浩天和司馬風瀾坐在了一起,蘇螢便在她們的下首,又置了一席,緩緩飲起了酒水。
「螢兒。」突然司馬風瀾獃獃的望著蘇螢呢喃的叫了出來,但是由於聲音很小,所以只有司馬浩天和他自己聽得到,司馬浩天一愣,手中的酒不禁濺出了些許,目光也向著蘇螢看去。
蘇螢彷彿也感覺到了司馬浩天的目光,淺笑的看著他,但是她也發現了司馬風瀾的異樣,不禁蹙了蹙眉,又低下了頭。
司馬風瀾的眼神很是怪異,就像是認識她很久了一般,但是她卻是第一次見他。
「風闌,怎麼了?」司馬浩天轉頭問著司馬風瀾,司馬風瀾似乎這才覺察出自己失態了,只得轉過頭來,拿起酒杯道:「沒事,來,皇兄,我們喝酒。」說著便舉起了酒杯,想要一飲而盡,但是司馬浩天卻皺眉道:「六弟,來為兄給你倒酒。」
司馬風瀾此時才發現自己酒杯中已然空空如也。他訕訕的笑了笑,遞上了酒杯,之後他又喝了好多酒,說了好多話,但是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語,司馬浩天只是靜靜的聽著,陪著他一杯一杯的喝著,因為他看到慕雪也在一旁推杯換盞著,那麼他能做的也就是陪她一杯一杯的飲著。
「不要走!」突然司馬風瀾驚呼一聲坐了起來,耳邊依然沒有了適才的喧嘩,紅燭盈盈,不斷地跳躍著,他向四周看了看,卻發現自己已然回到原來自己住過的永華宮。
他抬手拭了拭頭上的冷汗,原來剛才只是一個夢,剛才他又看到了螢兒的身影,但是她卻只是回頭對著他一笑,便疾步的走開了,任他怎麼呼喚她都不在回頭。
他一直在後面喊著她,螢兒,螢兒,但是她的腳步卻越來越快,就像是在逃避著他。司馬風瀾搖了搖頭道:「不會的,不會的,螢兒不會這般對我的。」
他拉開了被子,理了理頭髮,向著門口走去,這裡真是安靜,心也是安寧,慢慢拉開房門,一股冷風吹了過來,吹起他鬢角的碎發,帶來了一絲涼意。
「六皇子。」只見一宮女端著一盆水向著這邊走來,見到司馬風瀾微微欠身行禮,司馬風瀾點頭,又大步走了出來。
晚風很涼,似乎能夠一直吹到人的心裡,風聲呼嘯而過,枝頭的一朵薔薇也落入了風中,司馬風瀾耳邊不禁盪起了他和司馬浩天剛才的對話。
「聽說皇兄已經娶親了?不知皇嫂身在何處啊?」
「呃。她。她剛才說身體有些不適,所以很抱歉,來不了了。」
「呵呵,是皇兄藏著掖著不捨得讓這些人看吧?」
「不說她了,我們還是看歌舞吧。」
「怎樣?你的皇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