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宿命（求收藏）

猛禽號順利返回地球，穩穩地停靠在艾米那間維修店的空地上，也意味著該去面對他們最不想面對的事情了。

「先把里維斯的事情辦妥，然後我們再商量後面的事情吧。」羅庸嘆了口氣說道。

「那就一起去吧，我把里維斯的車開回去。」易川從里維斯的身上找出車鑰匙，向那台騷氣十足的紅色跑車走去。

「我跟你坐一輛……」艾米不由分說地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低頭鑽了進去。

「你不是從不坐里維斯的車么？」易川奇怪地問道。

「以前他活著的時候，總覺得這傢伙人品有問題，所以下意識就想離他遠點，可現在再不抓住機會，以後就再也坐不上他的車了。」艾米隨口解釋了一句，便把目光投向了窗外，眼中說不清是哀傷還是遺憾。

「……」易川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說什麼，他不是很擅長安慰別人，而做這一行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別人的安慰。

一行人很快來到了里維斯的家，距離很遠就能夠看到那棟小樓的門口，一個蒼老的婦人正在躺椅上曬著太陽，身上還披著一張獸皮毯子，正是里維斯的母親。

易川剛把車停好，就聽到婦人輕聲呼喚道：「里維斯是你么？你回來啦？」

易川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麼回復，支支吾吾地說道：「布琅夫人，我是里維斯的隊友易川，您還記得我嗎，以前過來看望過您的……」

「哦，是小川來了啊，快進屋裡坐。」布琅夫人雖然眼盲，但心還是很敞亮的，記性也特別好，易川稍微提醒了一下，她就想了起來。

「聽到跑車的聲音，我還以為是里維斯那孩子回來了呢，你們的任務結束了吧，這孩子又跑哪裡玩兒去了？」布琅夫人摸索著打開房門，嘴裡還絮絮叨叨地埋怨著，以為自己那個有些風流不羈的孩子又私會哪個野女人去了。

易川好後悔自己把車開得那麼快，這不是自作自受么，面對這種靈魂拷問，他實在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一旁的艾米也是個靠不住的，低著頭一聲不吭地裝鴕鳥，甚至連招呼都沒有打。

「布琅夫人，您不用客氣的……」易川看到布琅夫人正摸索著想給自己倒水喝，趕緊走過去幫忙。

「哎，眼睛看不見了，幹什麼都不方便，小川你要是渴了就自己倒水喝啊，別跟阿姨客氣。」布琅夫人笑著說道，「里維斯平時沒少跟我提起你，總是說你天賦好，性格也好，是小隊里最可靠的隊員呢，多謝你一直這麼照顧他。」

「夫人，您別這麼說……」易川的心裡更難受了，他不知道該怎麼把里維斯遇難的消息告訴這個善良的婦人。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起來，羅庸和塔卡終於趕到了，還帶著一副棺木。

「布琅夫人，我對不起您！」羅庸倒是很乾脆，一進門就直接了當地說道，「我沒有保護好你的兒子，他在這次的任務中，不幸遇難了，請節哀……」

易川皺了皺眉，卻沒有說什麼，他也清楚，這種事情越早說出來越好，至少不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可總覺得這麼做有些殘忍了。

「你，你是說，里維斯，我的里維斯死了？」布琅夫人不敢置信地問道，聲音已經沙啞了。

「是的，尊敬的夫人，在這次任務中，里維斯表現非常英勇，面對數以百計的獸群沒有絲毫膽怯，成功擊殺了很多獵物，可很不幸的是，在最後關頭胸部要害受到了重創，沒能堅持下來。」羅庸一絲不苟地說道，並善意地誇大了一些里維斯的戰績。

「不，這不可能！我的里維斯怎麼會死呢，這一定是在開玩笑對嗎？」布琅夫人站起身來，尋著聲音來到了羅庸的面前，抓著他的衣服悲切地問道。

「夫人，請節哀。」羅庸輕輕安慰道，「我們將里維斯的遺體帶了回來，如果您同意的話，一會兒就要送去教堂了，葬禮和墓地不需要您操心，我們銀狐小隊會負責到底的。」

「您先和里維斯獨自待一會吧，我們稍後再過來。」羅庸向幾人使了個眼色，便帶頭離開了。

易川和艾米也快步跟上，他們實在有些受不了這種場合，只有塔卡還在試圖安慰著悲慟欲絕的布琅夫人。

「我們先走吧，讓塔卡留在這裡盯著也好，免得布琅夫人想不開。」羅庸沉悶地說道，顯然心情也很糟糕。

「任務的酬勞已經收到了，一會兒塔卡過來我們就分錢，還是按照之前訂下的來分，繳獲的物資多拿一些給布琅夫人，就當是咱們得一份心意了。」

易川點點頭，銀狐小隊本就是個堪堪達到收支平衡的低級小隊，拿不出太多的錢，這已經是他們能夠做到最好的程度了。

「我聽說里維斯買了幾份保險，加上他自己的積蓄，應該夠布琅夫人今後的生活所需了。」艾米也插嘴說道。

「參加過葬禮后，大家就把這件事情忘了吧，既然做了星際獵人，就總要不斷去面對隊友犧牲的事情，全都埋在心裡，遲早會把人逼瘋的，都看開點。」羅庸提醒了兩人幾句，便靠在車旁抽起煙來。

一根煙的功夫，塔卡也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眼眶紅紅的，明顯是哭過一鼻子。

「人齊了，找個安靜的地方喝一杯，順便把酬金分了。」

四人來到他們平時經常去的那間暮色酒吧，此時時間還早，酒吧里也沒有什麼客人，顯得很安靜。

「銀狐們來了？今天喝點什麼？」精於世故的酒吧老闆娘扭著豐腴的身子迎了上來，笑著問道。

「四杯扎啤，算我賬上。」羅庸依舊還是那麼節省，請人喝酒從來都是點最便宜的扎啤，大家也早就習慣了。

「好嘞，馬上就來。」

酒到杯乾，可氣氛卻依舊很沉悶，沒人有心情多說什麼，只等著把酬金拿到手，便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易川的收益不錯，即使分出了一部分給死去的里維斯，也依舊進賬11000星元，足夠維持他和米露很長一段時間的開銷了，不過這點錢顯然不夠更換一把像樣的狙擊槍，看來只能再去二手市場想想辦法了。

艾米和塔卡對各自的收益也很滿意，只不過即使拿到了酬金，也依舊無法讓他們開心起來。

「近期不會有什麼任務了，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把這件事情儘快消化掉，等找到合適的新人，我再通知你們過來看看。」羅庸說完就敲敲桌子，示意老闆娘結賬，隨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酒吧里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易川沒心情繼續喝下去，跟艾米和塔卡打了個招呼，也起身離開了。

日子總要繼續，家裡還有一個妹妹在等著他回家呢，生活不易，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難處，由不得他為隊友的犧牲緬懷太久。

里維斯不過是時間到了而已，也許下一個就會是易川自己，沒什麼好難過的，這就是星際獵人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