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齊佳道:「劣徒能得王爺青眼,自然是天大的造化。不過,婚姻大事,總要和劣徒商量一下的。」
婚姻自由啊喂。
秦王最大的女兒今年虛歲九歲。翁少言十六,相差快一半了。
不過看秦王和王妃的狀態,好像年齡差距,在這些活化石眼裡不算不般配的理由。
秦王道:「常言說,入鄉隨俗。先生既然到了我們這裡,少不得也得遵從一下。我們這裡,向來遵從的是父母之命,媒妁直言。少言是你門徒。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就算他父母具在,先生也是做得這個主的。除非……」
秦王那是什麼眼神兒?
齊佳有些氣悶,明知故問:「除非什麼?」
「除非,翁少言根本不是你的徒兒,或者你根本就沒想一直把他當徒兒。」
「讓王爺失望了,草民沒有老牛吃嫩草的嗜好。」齊佳冷哼一聲,甩袖欲走。
秦王道:「那就這麼定了,回頭王妃自然會和先生談婚娶事宜。」
齊佳可以不同意嗎?呀個呸的無論黑夜白天,她師徒倆連人身自由都沒有。
她衝進屋裡,自己給自己到了一杯冷茶水一口氣喝了。心裡暗自發怒:「柴渲你給我等著,別落姑奶奶手裡。落我手裡,看我怎麼收拾你。」
可是,在心裡罵完了,頹然的發現,她可能一輩子沒辦法和一個封建特權階級抗衡。這個坑爹的世界。
秦王沒睡,賢良淑德的王妃自然也沒睡。往常這個時候,各院的姬妾,只要不是病的起不來床的,都要過來請安。
王妃這裡就像學生出早操。屋裡院子里都是人。
後來王妃忙著造紙,就免了這些姬妾的規矩。這估計是齊佳唯一帶給這些女人們的福利。
不用站規矩,早上可以睡懶覺。
不過,今天秦王兩口子,要給低等級的侍女們發一次大福利。
秦王要召寶靖城裡最高等的秋水鋪人種,去寶靖河犒勞那些在造紙作坊里辛勤工作的侍女們。
前提是,這些侍女們,誰要是去借人種,以後就留在作坊那邊,不能再回王府。
秦王兩口子這對活化石,到底不能接受齊佳那種開放的思想。他們的王府並不能接受不貞的女人。
不過,齊佳現在連八卦的心都沒有。她們師徒自身難保。
往日看見王妃的笑臉,她覺得親切。今天看見王妃的笑臉,怎麼看怎麼像狼外婆。
她不等王妃開口,就行了一禮,告訴王妃她要去造紙作坊。有什麼事回頭再說。
造紙事大。王妃很麻利的准了。
於是,齊佳又帶著浩浩蕩蕩一票人馬往府外走。翁少言已經換了衣服等在二門外。
師徒倆在王府又學會一個新技能。騎馬。
齊佳一路上心不在焉,想起秦王向翁少言提親這件事,心裡就不舒服。好像自己的徒弟要被別人搶走了一般。
「師父,你是不是有話和我說?」
「這個……」齊佳咬了咬牙:「少言,你也不小了。想沒想過娶媳婦兒?」
翁少言聞言,頓時羞紅了臉龐。垂下頭扭捏道:「師父說什麼呢?」
話一開頭就好講了。齊佳把秦王想招他做女婿的事說了。
秦王就算是個不受皇帝待見的藩王,那也是權貴。和平民百姓之間的等級差了不知道多遠。
對於平民百姓來言,能做他的女婿簡直就是上輩子燒了高香,祖墳冒青煙。
翁少言聽了齊佳的話,思考了很久,問道:「師父覺得呢?」
「婚姻大事,不是兒戲。就算我是你師父,也不能給你做主。」
翁少言垂下頭:「那好吧!」
齊佳愣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神思。計劃趕不上變化快。
她本來打算,要是翁少言不同意,大不了他們師徒提前跑路。這是秦王逼得,不能怪她不仗義。
可是,翁少言竟然同意了。
她一個人跑路?
齊佳覺得,自己還得想想。
不過話說回來,想一想她也挺理解翁少言的,一個孤苦伶仃的窮小子,忽然有個機會能魚躍龍門,成為皇親國戚。換了齊佳是他,就算秦王的女兒是豬,她都樂樂呵呵的娶回家,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大不了,她娶了王爺的閨女,以後再納倆美貌的小妾。財富和美人兒兩不耽誤,豈不美哉?
可惜她是個女人。
古往今來,男人可以納妾,可以包小三,養二奶,隔三差五大保健。
女人可以嗎?
齊佳想罵街,這王八蛋的社會。
齊佳前呼後擁的到了寶靖河邊的時候。一艘畫舫已經靜靜的泊在水中央。
河邊簇擁著一大群侍女,望著面前擺渡的小船,誰也不肯上去。
齊佳站在人群后冷眼旁觀,覺得秦王這個大福利想要送出去有些困難。
在王府,別管怎樣,衣食無憂。要是離開王府,這些女人的處境堪憂。
生孩子為了養老,為了後半輩子過得好。
可要是用眼前的好日子,去搏看不見的將來,實在是個很冒險的舉動。
擺渡的媽媽桑站在小船頭上,嗓子都快說啞了,那些侍女依然不為所動。
這時,河面上又駛來一艘更大的畫舫。
因為造紙作坊選在水灣處,臨近河岸的水很淺。所以這艘畫舫也是泊在河面中央。
然後放下一隻擺渡小舟來。不同的是,這隻小舟上站的不是媽媽桑,而是爸爸桑。
可是,這些侍女並沒有因此而對河中央的兩艘畫舫感興趣。反而因為出現了一個外男而一鬨而散。
兩條小船上的媽媽桑和爸爸桑面面相覷,都挺下不來台的。他們可是寶靖城裡最頂級的秋水鋪來的。
平常女人,從他們家門前過一過都能懷孕的那種。
他們兩家的人種,那可都是宦門之後,或者敗軍之將士。盤整條順腰力好。
最最主要,這些侍女要是都不買賬,她們家王爺的臉往哪兒擱?
媽媽桑看見還有一撥人站在那兒看呢。連忙向那幫人招手:「我們家的人種,那可個個熊精虎猛。保管各位滿意。」
那個爸爸桑也不甘示弱:「我們家的溫柔體貼,容貌風流。」
齊佳覺得好笑,男人缺了,卻造成現在這種,貴者極貴,賤者極賤的狀態。簡直蔚為奇觀。
她問道:「那可會琴棋書畫?」
小船上倆人這次倒默契,相視一望。
爸爸桑恭敬的彎腰行禮:「不都會。」
媽媽桑蹲身行禮:「也有會的。」
齊佳笑道:「二位回答的很勉強啊。我也不為難你們。可會唱曲兒?可會喝花酒?」
「這個……」
「那你們開的什麼秋水鋪?」
媽媽桑道:「秋水鋪是人種庫,會那些有什麼用?」
齊佳反駁:「客人花了錢,你總要人盡興。」
媽媽桑果斷一指旁邊小船上的爸爸桑:「他家裡,有好多都是犯官之後。想必是有人會的。」
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