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救人 05
之前尹小蔥一直想不透，為什麼北蠻子會發現他們的計劃，原來是蘇沁人從中搗鬼。
「一個啞巴，換兩條命，不划算！把這個女的，拉出去，殺了！本將最討厭叛徒！」
將軍一聲令下，便有兩個手下擒住蘇沁人，另一名手下舉起刀，一刀揮下去。
血濺三尺，不是蘇沁人的血，是蘇怡人的。
「啊——」蘇沁人大聲哭喊，抱著姐姐，痛不欲生，「我錯了，姐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睜開眼看看我啊，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的，我不是故意的——」
將軍還想殺蘇沁人，中年男子勸說道：
「看在她姐姐還有點骨氣的份上，放過她吧，估計她以後也不敢了——」
蘇沁人怎會想到，會害死自己的親姐姐。
從今以後，她能依靠誰呢？
「沒想到，蘇怡人她——」
蘇弄人哽咽，回想往事，唏噓不已。如果不是她貪生到今天，估計也不會看到，蘇怡人有情有義的一面。
——
返北那一天，尹小蔥躺在馬車裡，睡了一覺，睜開眼便開始吐血。
「尹小蔥，你怎麼樣了？」蘇弄人忙拿出手絹替她擦拭。
尹小蔥搖了搖頭，張了張口，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你就不該救他們，害了你自己。」蘇弄人哽咽道，「蘇沁人還活著，太不公平了！」
尹小蔥拍了拍她的肩膀，勸她寬心，不會有事的。
中途在驛站休息，尹小蔥看見李郎拎著一桶水進了將軍的房間，隨後又被推倒在門口，頗為心酸，便走過去，將手絹遞給他。
「你的鞋破了。」旁邊的蘇弄人說，「隨我進屋，我找謝苗，幫你補兩針——」
「晚些我再過來。」李郎說，「我先去打水了——」
李郎拎著水桶，一瘸一拐地走下樓。
蘇弄人感慨良久，才道：
「他從沒幹過粗活，也沒走過這麼遠的路。他覺得有愧於你，才一路跟來的——」
這點，尹小蔥當然知道，只是她現在說不出了話，也沒法勸李郎，這樣做根本毫無意義。
「尹小蔥，我發現，你真的很有意思。有的人恨你入骨，有的人愛你入骨——」
不太明白，為什麼蘇弄人會感慨這些，尹小蔥也不想細究，她現在一心只想著，怎麼逃離魔爪。
——
機會終於來了，諸葛明乘機在北蠻子的酒里下了葯。
「時間緊迫，趕緊逃吧！」諸葛明將鑰匙扔給那些被囚禁的男男女女，包括蘇沁人在內，他們卻猶猶豫豫，不敢作決定。
「不能逃！」其中一人說，「要是被抓了回來，那就是死路一條——」
「蘇二小姐，你也不打算逃嗎？」諸葛明不耐煩地問。
「逃？我還能逃到哪裡去？我不逃——我哪兒也不去——」
「隨你們便——」
——
蘇弄人抱著小不點，衝出客棧。
尹小蔥跟在後邊，當發現追兵越來越近時，尹小蔥停了下來，沖蘇弄人作手勢：
【你們躲起來，我引開他們！】
「不行！」蘇弄人哭道。
【就這樣決定了！】尹小蔥將蘇弄人推進李郎懷裡，轉身往回跑，跑到上一個岔路口，往另一條路跑。
「別怕，我去追她——」
李郎將蘇弄人轉送到金鳳凰懷裡，拔腿去追。李郎一瘸一拐地，根本跑不快，他還沒追上尹小蔥，就被北蠻子擒住了。
「人呢？往哪邊跑了？不說是吧？還不說——」
不管北蠻子怎麼逼問，李郎愣是咬緊牙關不說。
蘇弄人他們躲在草叢裡，梨兒小聲說：
「他再不開口，他們會打死他的——」
「他會說的。」諸葛明小聲說，「他不傻——」
果然，李郎將手指向了尹小蔥選的那條路。
北蠻子走後，蘇弄人他們跑去查探李郎的傷勢，打算帶李郎一起走。
「我走不了了，我會拖累你們的。」李郎奄奄一息道，「你們快走，等他們發現了，就走不了了——」
「李大人——」諸葛明眼眶泛紅，說，「謝謝你——」
想來，李郎還是他的伯樂呢。如果不是李郎，諸葛明現在還在坑蒙拐騙呢。
「你不是壞人——」李郎說。
「你也不是——」諸葛明說完，扶起泣不成聲的蘇弄人，道，「李大人保重——」
「不，我們不能丟下他——」蘇弄人哭道。
「夫人，走吧。」
「尹小蔥還沒有回來，她還沒有回來——」
「夫人，相信我，她會沒事的——」
「不行！我們不能拋下他們——」
「弄人！」李郎含淚喚了一聲，道，「走吧，我欠你的，終於還上了——趕緊走吧——你還有孩子，我已是半死之人——」
「我早就原諒你了——」
「我知道——」
事實上，李郎過不去的，是心中的那道坎。
「夫人，走吧，你再不走大家都走不了了。」梨兒急聲說。
「我——」
「沒用的。」梨兒說，「我們幫不了尹姐姐，她只能靠自己。」
「走吧，夫人——」謝苗也勸道。
蘇弄人自己也明白，再怎麼於心不忍，也不得不離去。留下來，除了把自己陷進去以外，誰都幫不了。
———
這邊，尹小蔥帶著北蠻子，一路跑到斷崖邊，才停了下來。
「前邊沒路了，看你怎麼逃——」
尹小蔥轉身跳了下去，很不幸，卻被一陣風吹了回來！
該死！
「剛剛我沒看錯吧，怎麼會飛回來了？」
「好像是一陣風——」
「是有一陣風，很普通的一陣風啊——不至於能把人給刮回來吧？」
「見鬼了——」
「別說了，人抓住了就行——將軍那邊也有個交代——」
「可其他人跑了呀——」
「將軍說了，這個啞巴最重要——」
「也對，她長得最好看——」
是啊，如果夏蘇蘇不是夏蘇蘇，而是蘇小小，或許尹小蔥就沒那麼重要了。可惜夏蘇蘇不是蘇小小，已為人母，素麵朝天，哪有尹小蔥看起來動人呢？
北蠻子想扔下李郎不管，尹小蔥死死抱著李郎不鬆手，還撿了石塊放脖子上，用自己的命威脅北蠻子救李郎。
李郎還有意識，迷迷糊糊地說：
「不必為了我，傷害你自己，不值得——」
值不值得，李郎說了不算，尹小蔥說了才算。
見死不救，尹小蔥做不來，更何況李郎還是為了幫她，才變成這樣。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才是尹小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