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聽說你要離開我?
容盛是在隔天被宣布釋放的。
除了多方力量的角逐施壓之外,還有一點就是刑偵隊確實找不到什麼有力證據,這也就沒了再繼續羈押的理由。
刑偵隊外面見天兒都有記者蹲守,以防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唐挺派人開巡邏車把人給送了回去,臨走的時候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說了句,「千萬別讓我逮著你的把柄,否則一定牢底坐穿。」
容盛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上車以後發現送他的小警員也是個熟面孔,之前去盛氏查問的時候,他去過,容盛隨口問了句,怎麼稱呼?
小警員:「沈雲。」
容盛本來沒有多想,報了個地址,走到快一半的時候,沈雲忽然說了句,「你不認識我了?」
他說話的語氣,顯然不是那種臉兒熟的口吻,容盛打量坐在後排打量他一眼。
沈云:「我是沈桑敏的弟弟。」
「……」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沉眸看他,才發現確實有那麼一點眼熟,他收回視線,「長這麼大了。」
S市人盡皆知,沈家就沈桑敏一位千金小姐。沈雲這個身份對於沈家這種家庭來說太過敏感,與豪門不同,他這個所謂作風問題下的『產物』是絕對不允許公開露面的。
十歲那年他被接回沈家暫住,也就是那個時候容盛認識了他,但也沒見兩回事,本來說呆一個暑假的,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呆了兩周就被送走了。
沈雲沖他笑笑,「是啊,十多年不見了。」
容盛:「你這麼會來S市工作?」
沈雲笑笑,有些無奈,「接班人,你懂的。」
他沉思數秒,瞭然點頭。
沈家那位老爺子也快到歲數了,刑偵隊對沈雲來說算是一塊跳板。
兩人靜默了片刻,沈雲問道:「容盛哥,我私人問你個問題行不行?」
「行。」
「其實不止唐隊,我們都知道這個案子的主謀是你,你怎麼做到滴水不漏的?」他語氣中竟有一絲難掩的興奮,「方鵬是你提前安排人綁的吧?在通知齊亮去復仇以前,你也折磨過他,對吧?我在屍檢報告里看到過一些分析,但不是什麼致命傷,所以沒有過多詢問。」
容盛:……
他下意識的看了車前一眼。
沈云:「放心,我沒帶錄音錄像設備,只是好奇。」
容盛靠回在座椅中,「該交代的都交代過了,你想知道什麼可以回去看卷宗。」
沈雲張了張嘴,本來想說他不必這麼謹慎,仔細一琢磨還是改了個口,「是我冒昧了。」
容盛沉著眸,沒有接茬兒。
十幾分鐘後到了地方,他道了聲謝謝,剛要走,沈雲喊住他,「容盛哥,你會跟我姐姐結婚嗎?」
容盛沒有直接回答,「怎麼了?」
「我聽他們說,你是答應肯跟她結婚,我爸才出面的。」
「你覺得呢?」
沈雲搖了搖頭,「我覺得你不會,你以前就很討厭被人左右,他們想操縱你沒那麼容易。」
容盛聞言有些意外,「你怎麼知道我討厭?」
「我知道的可多呢。」
「我記得我們沒打過幾次交道。」
沈雲扯唇笑笑,「那只是你不記得而已。」
「……」
他說完發動了車子,容盛一直等他驅車消失在黑暗中,也沒有記起來別的什麼。
未等他細想,手機已經在兜里嗡嗡震動,他看了一眼,滑動接聽,「哥。」
盛放:「人呢??」
「我先辦點事兒,明天回公司。」
「我靠,老盛都要吃人了,你還有什麼閑事兒可辦??收拾收拾給我辦辦後事得了!」
容盛嗤笑道,「那你再頂頂。」
說完都沒給他反駁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轉身進了樓道里。
—
公司各個部門的工作人員流失,導致金小哨的工作量陡然增加了不少,每天都加班到十點多鐘才能回家。
又冷又潮的加班到這個點兒,是個人都很難有好脾氣了。
所以當她拖著疲憊至極的身軀到了家門口,被人從身後抱住的那一刻……她直接向後一拳砸向了對方的罩門。
她手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是不是罩門也不知道,反正砸過去了。
那人吃痛悶哼了聲。
金小哨活動著手腕回頭,「瞎了你的狗眼,敢……」
她的話猛然頓住,看清楚了站在面前的人,他身上的西裝還是被帶走時候穿的那套,脖子上的領帶有些松垮的耷著,下巴和兩側臉頰都是青色胡茬,常年架在鼻樑上的銀色眼鏡……
噝……
好像被打裂了?
金小哨鼻尖兒一酸:「你怎麼進去還挨打了呢?」
容盛:「……」
唐挺:……
那我他媽可太冤了!!
—
金小哨拿著藥箱,腳底下有些顫顫巍巍的,面上因為假笑太久,嘴角都開始抽抽了。
「二,二哥……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
「誒,舟車勞頓的,是不是很累?」
「不累。」
「呵,呵呵~你吃飯了嗎?肯定沒吃,我去給你做好吃的!」她說完放下藥箱就要跑。
容盛沉聲道:「站那兒。」
金小哨的雙腳一下子就立住了,半秒時間都沒有猶豫,她垮著張臉看向他,也看到了慘遭她鐵拳的破眼鏡。
心裡一虛,試圖給自己辯解兩句,「大,大半夜的你忽然從後面抱住我,條件反射我這……趕上前些年都沒這麼便宜,我隨身帶刀的好不好,今天算…算你運氣好。」
她越說頭垂的越低,到最後都蜷縮成個小王八了。
關鍵是……
他今天回來,大哥居然瞞著都沒告訴她一聲兒??
容盛咬牙道:「你知不知道什麼叫驚喜?什麼叫浪漫?」
金小哨:……
「現在知道了!我保證!不信你下回再試試!」
「還有下回??」
「……」金小哨氣的跺腳,「你這人較真兒呢……」
她憤憤的刀容盛面前,兩人對視一眼,她梗著脖子硬氣的不行。
下一秒,事態就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金小哨倆腿往地上一戳,跪在了他的腳上……
容盛一愣。
金小哨的手搭在他的腿上,搖搖晃晃,「下回人家一定柔情似水,軟得跟根兒麵條一樣給你抱,好不啦?這次真的真的很抱歉了啦,容二哥哥,二哥哥,二哥哥哥哥哥……你可不可以原諒人家這一次呀。」
容盛:……
金小哨見他發愣,自己都懵了,「嘶,不應該說我噁心嗎?」
容盛盯著她,乾咳了兩下,「挺可愛。」
「………………」惡!!
鬧騰夠了,容盛把人抱到了腿上,捏了捏臉頰,「瘦了。」
金小哨點頭如搗蒜,委屈巴巴:「加班加的我都快成個加號了。」
容盛看著她,「不是擔心我?」
她拿手指比了比,「有那麼一點點吧,沒有很擔心。」
「是嗎?」
「我知道你一定沒事,吃得好睡得好,然後好好等你出來。」她得意笑笑,「我是不是很棒棒?」
「乖。」他伸手環著她,把臉埋在她的胸前。
盛放說從他被帶走的那一刻起,她找了所有能找的人,盡了所有能盡的力量……可即便如此,仍然沒有得到一絲一毫的回饋。
現實是,這件事她辦不成。
自責愧疚與巨大的挫敗感壓制著她,所以沈桑敏輕易的得到了她的口頭承諾。
她會離開他。
金小哨有多在乎他這個人,容盛自己心裡清清楚楚,即便一時委曲求全她作出這樣的決定也必然是十分痛苦糾結的。
可她沒有別的路了,她使不上勁兒了。
容盛在悶悶的發出一聲,「聽說你要離開我?」
金小哨身姿一僵,心裡邊兒七上八下,「戰術,都是戰術……」
「真的?」
「啊!我這個馳名中外的小狗皮膏藥怎麼可能離開二哥哥呢…」
容盛在她胸前咬了一口,「算你沒犯渾。」
他這一下不輕不重的,給人咬的一激靈,金小哨渾身都過了電一樣,酥麻酥麻的。
她笑嘻嘻的看他,手指滑到他的下巴,稍一用力抬了抬,「有獎勵嗎?」
容盛把眼鏡摘掉,扔到一邊,狀似隨意的拉掉了領帶,又伸手去解襯衣扣子,面上的笑意吟吟,俯身貼向她。
開口聲魅惑色氣,「憑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