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程紅彬惹大禍了
睡到半夜,起來方便一次,躺下沒多久,一連串尖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聽起來無比刺耳。程黎平條件反射一般,警覺的從床上跳下來,靜靜站在門后,腦門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水。過了半分鐘,他突然反應過來,如釋重負的吁了口氣,重新躺回到床上。
門外傳來摩托車倒地的聲音,緊跟著有人攀上自家低矮的院牆,跳進了院子里。程黎平確信自己沒有聽錯,猛地站起身躲在門后。門被推開了,程黎平迅速出擊,一把扣住了來人的咽喉,那人嚇的差點癱坐在地上,嘶啞著叫了聲:「平哥,是我。」
程黎平吃了一驚,聽聲音,似乎是程紅彬。聯想到摩托車倒地的聲音,幾乎可以確定就是他了。程黎平鬆開手,低聲問道:「紅彬,出什麼事了?」
程紅彬牙花子打著顫,說不出話來。警笛聲越來越近,竟然響起了一聲沉悶的槍聲。聽開槍的聲音,子彈出擊時迴響巨大,應該是警用9mm轉輪手槍發射的。程黎平挑了挑眉毛,追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趕緊告訴我。」
警方開槍射擊,說明這事情不算小了,程黎平必須弄清楚是什麼情況,才好幫程紅彬想個主意。摩托車就倒在院牆外,不過三五分鐘,警察就會搜到自家來。程紅彬哆嗦著身子,咬著牙道:「金沙路派出所的領導是毒販子保護傘,今天我看見他們在加州豪軒聚會了,好多*。平哥,他們要殺人滅口,你幫幫我,快想辦法幫幫我。」
程黎平驚出一身冷汗,但形勢緊迫,他顧不上詢問更多,當即帶著程紅彬上了屋頂。程黎平和程紅彬兩家之間有一個小衚衕,衚衕里側有一個往年存儲紅薯的地窖,程黎平讓程紅彬跳下屋頂,鑽進地窖內藏著,自己依舊翻牆回屋裡躺著。
那個地窖跟地面持平,上面種了一排大蔥,除了周圍幾家人,也沒人知道,或許能幫程紅彬逃過一劫。兩分鐘后,警車追到門前,全副武裝的警察砰砰砰的敲響程黎平的家門。程黎平故意做出一副驚惶的樣子,順從的開了門,讓警察進入院子。斜眼看了一眼程紅彬家中,十多個警察四下搜尋,卻一無所獲。白天在金沙路派出所見到的那個二級警司蹲在程紅彬的摩托車前,向一個中年警官彙報道:「盧所,這是嫌疑人的摩托車,跑不遠,肯定就在這附近。」
那中年警官滿臉肥肉,臉上不知是緊張的還是累的,全是豆大的汗珠子。「快去找,這是大案要案,」盧所粗獷的聲音響起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跑了。」
程紅彬的父母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嚇的戰戰兢兢,程亞亞小臉慘白,一邊低聲勸慰父母,一邊問那個二級警司:「警察叔叔,我哥到底惹什麼禍了?」
二級警司一頭黑線,心道我才二十七八歲,怎麼就成警察叔叔了。盧所盛氣凌人的指著老程叔,怒道:「你兒子犯下大事了,吸毒販毒,以販養吸,涉案毒品將近兩公斤,告訴你,這可是掉腦袋的罪。趕緊,他在哪裡,主動出來認罪,可以寬大處理。」
老程叔一聽這話,頓時坐在地上,心臟病複發了。老程嬸哭天喊地,程亞亞推開身旁的警察,急忙進屋裡去拿硝酸甘油片。程黎平快步走過來,向盧所叫道:「老程叔有心臟病,得趕緊送醫院。」
二級警司點點頭,沒料到盧所長卻不同意,道:「裝,裝的還挺像,不老實交代程紅彬的下落,就是犯了包庇罪,你們也逃不掉。」
程黎平火了,爭辯道:「犯了什麼罪是法院定的,不是你隨口說的,程家村屬於城關鎮派出所管轄,你們金沙路派出所執的哪門子法?」
盧所長惱羞成怒,瞬間把矛頭對向程黎平:「反了你了,阻撓警察辦案,你是不是想吃牢飯了?」
程黎平的父母也跑了過來,一連串的向盧所長求情。老程叔吃了葯,喘了幾口粗氣,被亞亞扶著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直掉淚。一堆警察在兩家院子里搜了半天,一無所獲,又去周邊幾戶人家搜了一遍,依然沒找到程紅彬。盧所長誓不罷休,又命人牽來了警犬,沒想到警犬四下里聞了幾圈,竟然繞著盧所長叫了起來。
二級警司意味深長的看了看盧所長,什麼話也沒有說。折騰了幾個小時,盧所長也累了,留下一隊警察把守程家村進出路口,自己回所里去了。二級警司走進客廳,向程亞亞說道:「把老人送醫院吧,如果有你哥的消息,一定要告訴警方。」
程亞亞別過臉去,沒搭理二級警司。程黎平冷笑道:「大半夜的,誰看見程紅彬了。摩托車在這,搞不好是小偷偷來的呢?越界執法,我看你們怎麼跟上頭解釋。」
二級警司直皺眉,道:「小偷偷了摩托車,會開到程家村嗎?哪有那麼巧,就停在自己家門口?」越界執法的事,確實很頭痛,不過應該頭痛的是盧所長,不是自己這個隊長的事兒,所以二級警司選擇性的忽略掉了。
程黎平針鋒相對:「無巧不成書,否則也就沒這句話了。你們搜也搜了,警犬聞也聞了,程紅彬人呢?」
二級警司不滿的瞪了程黎平一眼,道:「我們也是執行公務,希望你們理解。」
程黎平沒有再介面,跟警方搞僵了關係,將來倒霉的肯定是自己。就算自己不怕,也要為年邁的父母想一想。二級警司遞給程黎平一張名片,又說了一遍:「如果知道程紅彬的下落,務必要告知警方。」
程黎平伸手接了,低頭看了一眼,名片上寫著:杜德永,金沙路派出所中隊長。
待到天明,又是一大隊警察增援上來,徹底圍住了程家村。想必那個盧所長協調好了,請求了市局的支援。警用喇叭不停播放通知,說本市正在抓捕毒販,廣大市民不要驚慌,聽從警方指令即可。程黎平急的百爪撓心,又不敢露出什麼破綻,只能坐在老程叔家裡,靜靜等待消息。
全村封路,老爸老媽去不了萬通市場,便陪著老程叔說話。老媽說:「紅彬這孩子我們清楚,看著他長大的,皮是皮了點,但絕不會犯罪的。老程哥,你保重身體,別太擔心了。」
老程叔點點頭,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老程嬸哭的鼻子一把淚兩行,道:「早就說,讓他去他爹的工地上幫幫忙,記記賬什麼的,他非要去什麼酒吧,當什麼領班。酒吧是好地方嗎,那麼多小姐,那麼多毒販,這要是抓起來,不得吃槍子啊。」
程亞亞勸了老爸勸老媽,心裡又擔心哥哥,眼睛哭的又紅又腫,跟桃子一般。
警察們在村子里搜了一上午,最終也沒能找到程紅彬,只得推斷說程紅彬已經潛逃了。等警察撤離程家村,程黎平才偷偷的告訴亞亞,程紅彬躲在屋后的地窖里。末了,又叮囑亞亞千萬不要告訴老程叔兩口子,萬一無意間走漏風聲,程紅彬這條小命就算是徹底交代了。
想把程紅彬從這個漩渦里解救出來,也不是沒有辦法。從小一起長大,程黎平肯定相信程紅彬的話。那個金沙路派出所的盧所長,絕對是個癮君子,警犬的行為已經證實了這一點。為了吸毒,他成了毒販子的保護傘,沒想到被程紅彬撞破了,於是禍水東引,用正當手段把程紅彬除掉。
就算其他人心裡懷疑,也沒有辦法,因為大多數人都會相信派出所的所長,而不是幫一個無所事事的小服務員出頭。
吃過午飯,程黎平坐車來到加州豪軒酒吧。這裡是事發地,也是盧所長和毒販子聚會的地方,或許會有一些線索留下來。下了車,程黎平就開始苦笑,因為酒吧門口站了一排警察,已經封鎖現場了。繼續坐車回來,程黎平開始轉動腦筋:既然盧所在吸毒,想必會有幾個毒友,這幾個毒友,身份應該也不一般。只要從盧所長的人際關係入手,就有可能取得他吸毒的證據,進而挖出來他是毒販保護傘的事實。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很難,畢竟他只是一個流動的水果販子,對方是堂堂的一所之長。想幫程紅彬洗脫罪名,必須得穩紮穩打,一步步的來。當務之急,是平平安安把程紅彬送出去,免得落到盧所長手裡。不過,老程叔一家人肯定被重點監視了,現在有所動作,無異於不打自招,讓人抓個現成的。
滿腹心事的過了一天,次日照舊拾起自己的老本行,去趙閣批發水果,推到城西去賣。重新租了一輛推車,又花大幾百塊。加上水果的本錢,一千塊就沒影了。來到城西,程黎平不擔心所謂的「烏老大」再找他的麻煩,但尾隨在自己身後的那幾個尾巴,實在太讓人心煩了。不用想程黎平也知道,那幾個人是便衣警察,試圖從自己這裡找出來程紅彬的藏身之處。
程黎平裝作不知道,自顧自的做生意。武哥的幾個手下還在城西晃蕩,但看到程黎平的推車,便自覺的閃人了。惡人自有惡人磨,看來送給武哥的那兩拳,還是有效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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