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奉命行事
「哦？居然還有這事？」沈懷從小桌上拿了一塊糕點遞給沈千儒，「要是餓了，就先吃兩口墊補墊補，過後祖父再叫人給你們準備飯菜。」
「不要，這是給祖父和祖母吃的，小儒不能吃。」比起糕點，他現在更想喝水。沒辦法，一下子說了太多的話。
這孩子看起來被教養的也不錯，沈懷老懷欣慰。「小儒真乖，那後來呢？」他問。
「後來？孫兒和二姐在西城那片兒足足繞了好幾個時辰，孫兒還問二姐，怎麼祖父家會那麼遠？等一打聽才知道，祖父家根本就不住在西城啊！您說，府里派去接咱們的人是不是不識路？」說到這裡，沈千儒滿臉不解地看向沈懷，終於又把問題給繞了回來。
「究竟是怎麼回事？」沈懷扭頭看吳氏，想要個解釋。
「伯爺，您可別聽他一個小孩子家家的在那裡胡咧咧。」吳氏有些不耐煩。再讓這小傢伙說下去，她最初的打算可就全都泡湯了，弄不好還撈不著好。
「祖母，您可不能這麼說小儒。小儒從來都不說謊的。」沈千儒對於吳氏的指控雖頗為不滿，但想著自家二姐讓自己多示弱，又用十分委屈地語氣道，「祖母，是不是您不喜歡小儒才回這麼說？小儒今後一定聽您和祖父的話，求您不要不喜歡小儒。」
這話說的那叫一個可憐，那叫一個委屈。沈千若對於自家小弟的表演天賦又達到了一個新的認識高度。
「休得胡言！」雖然是真不喜三房這一家，但被人如此說還是有些下不來台。吳氏本以為他們娘幾個是從小地方回來沒怎麼見過世面，即使吃了暗虧也只有認命的份。哪曾想，這一個比一個能說。
她被堵得有點喘不過氣，眼睛骨碌骨碌亂轉，想著接下來要如何才能徹底打擊到對方？
看到這樣的吳氏，沈懷心裡自是有了答案。搖了搖頭，說：「他一個小孩子能懂什麼？老夫看這孩子說得才是真話才對。」
吳氏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她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濁氣，「呂嬤嬤跟在妾身身邊這麼久，什麼時候辦差出過錯？再說了，老爺不是還派了劉大跟著嗎？妾身想一定是他們姐弟貪玩才會到現在才回伯府。另外，」
又道，「他們大的、小的一回來就打了伯府的人，這個又要怎麼解釋？說到底就是在外面野慣了，不懂得分寸才會這樣。」她又將問題繞回利於自己這一面。
沈千儒有些愣神，h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只好轉回頭去看沈千若。
「唉！」沈千若再次長嘆了一口氣，頗為無奈道：「小儒，祖母說咱們錯了就錯了吧。」
沈千儒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可是二姐，是他們先欺負的咱們啊！」
沈千若回答道：「咱們初來乍到受下人們欺負又能怎樣？那群人領著咱們在什麼蓬萊閣門前晃，估計也沒想過若是丟人丟的可不是咱們這一房臉面吧？再說了，那些人不也說了嗎，如果祖母不認咱們這一房是主子的話，那還不如祖母跟前的婆子有臉面。
又繼續道：「還說咱們這種阿貓阿狗的又怎配從西角門入府？咱們就應該和下人一般走後門才對！說到底，還是咱們錯了。」她擺出一副想要息事寧人的口吻，但該說的一句也沒少說。
裝小白花這個還真不是一般的有難度，也不知道她裝得像不像？沈千若低著頭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更可憐些。
「可咱們是阿貓阿狗的話，那生咱們的爹娘是什麼？祖父和祖母又是什麼？咱們怎麼錯了？難道今後他們罵祖父和祖母咱們也當做沒聽見嗎？」說到這裡，沈千儒轉過頭眼巴巴盯著沈懷，「祖父！如果真那樣的話，是不是小儒和二姐就太不孝了？」
沈懷的火氣也被激了起來，贊同道：「你們做的對！那群個混賬東西就該打！」他雖然沒怎麼關心過三兒子一家，但他親孫子和親孫女被一群狗東西說成了阿貓阿狗，這口氣他又豈能能咽得下？
再說了，三房一家初次入京，如果沒在西城區繞，又怎麼會經過蓬萊閣那種下作的地方？試想一下，京城誰家女眷會往那條街走？
正如小丫頭所說，如果這件事被別人知道，別人只會說是懷陽伯府的女眷去了蓬萊閣那裡，誰還會特意點名說是三房一家不成？
何況在這個節骨眼上，懷陽伯府的任何一個姑娘都不能被人傳出不好的話出去，這是自家人主動往別的府上送把柄不成？
不光沈懷覺得這樣做實在是有些欠妥，就連一直坐在旁邊充好人的徐氏，眉頭都禁不住皺了起來。這件事真要是傳出去，影響的可不是三房。三房只是初來乍到，京城中知道他們一房的人才能有幾人？那最後被說的只會是懷陽伯府的姑娘，這其中當然也有她的寶貝女兒。
說到底，自家婆母這些年舒心慣了，做什麼事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不過此時不是她說話的時候。
「來人！將那幾個狗東西，全都給我杖斃了！另外，」沈懷瞅了瞅吳氏，「叫下人們都前來觀刑，以儆效尤！」
吳氏沒想到沈懷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居然如此狠絕。立馬站起身出言制止，「老爺，這怎麼可以？事情還沒有問清楚，您就叫人將他們杖斃，恐怕下人們會不服。」如果真這樣做了，那今後誰還敢為難三房，豈不是人人自危都不敢動手？
「祖父，您這樣維護咱們一房的心，咱們心領了。」沒有想到的是，沈千若卻開口阻止起來。她說：「咱們才剛一回來就打打殺殺，傳傳揚出去好像不太好，何況那幾人說是奉命行事。祖母攔著您，可能也是想知道，他們到底是奉了誰的命？要不，咱們就將那些人叫上來，祖父您好好地詢問詢問？正好，我把他們都帶來了。」
不用太感激她，她是好心順著吳氏的話才這樣說而已。
奉命？還能奉的誰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