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落霞院
第十五章
吳氏的眼珠子亂轉。這要是再問下去，肯定要問到自己頭上。
看著猶豫不決的她，徐氏暗暗搖了搖頭。這個爛攤子看來還得她來收拾才行。於是站起來朝沈懷恭敬道：「父親息怒！這都是兒媳的錯。是兒媳家沒有管好，才讓三弟妹一家剛回京就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兒媳肯請父親、母親責罰！」
沈懷看了一眼吳氏，又看向徐氏，「這不關你的事，你一直做的很好。」
老大媳婦一直做的很好，那不好的就是她唄。吳氏知道沈懷意有所指,咬咬牙、狠狠心，決定棄車保帥。「還是老爺說的對，像這樣的狗東西就應該打殺了才對。說是奉了別人的命，分明就是他們自做主張！」
「後院的事，你們做主就好，老夫就不再摻和了。」目的達到，沈懷對此事不再多說，「但有一點一定要記住，三房一家不管怎麼說都是我沈懷的骨肉。像今天這樣的事情，老夫不希望再發生。」他沒有繼續追究吳氏說話前後矛盾之處，老妻的面子始終都要顧及。
「是。」吳氏十分不爽地應道。
「你給他們安排好住處了嗎？」看到三房娘幾個的穿戴，沈懷又問，「這府中主子一年四季的穿戴都給準備了嗎？」
這可真夠煩的了，還要給他們這一房的人準備穿戴？那要花費多少銀兩？如果有可能，吳氏是多一分都不想給這幾人花。她用眼瞟了一下沈千若他們娘幾個，別說這穿戴還真跟窮叫花子一般，看著就叫人心煩。
吳氏暗恨得不行，面上仍恭敬得回復：「該準備的都準備妥了。」
「嗯。」沈懷站起身，臨走前不忘吩咐，「明晚把人都叫齊了，咱們好認認親。對了，把他們兄弟姐妹的序齒重新排一排。」這都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了。
「妾身知道了。」
沈千若在沈懷經過他們幾人時，帶頭道：「恭送祖父！」
「恭送祖父！（父親！）」
沒想到沈懷意忽然轉回頭，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她。看得她心裡直發毛，還好這種關注度沒有持續很久。
「母親，不知道您安排咱們一家住在哪裡？咱們一家都累了一天了。」在沈懷走後，唐韻的直脾氣又來了。
吳氏一聽更是心煩到不行，甚至都懶得再多看一眼這娘幾個。她十分不耐地叫另一個心腹李嬤嬤趕快領著幾人離開。
離開后沈千若心道：還好自家這個便宜祖母多年媳婦熬成婆后，對於自己的宅鬥技能不求上進的同時下降不少，這次的火力應該也沒有全開，才會讓他們如此輕鬆破了此局。
放下這些個煩心事，她一邊走，一邊暗暗記下這裡的路以方便今後行走。
這一路所見大小庭院錯落有致的排列，景緻也不盡相同。李嬤嬤只顧著在前面領路，一點要與幾人寒暄、給幾人介紹的意思都沒有。
沈千若他們娘幾個也不在意，反正時間久了，早晚都會知道。何況流星最擅長的就是打探消息，不消多久，該知道的總會知道，不該知道的沒準也能知道。
如果是給他們安排在離主院近的院子，沈千若還要懷疑這其中是不是又有什麼彎彎繞繞。等到了地方，她默算了一下，從主院走到這裡大概得半個時辰還要多，反而讓她安心不少。再一看他們住的院落從外面看就很小，這更讓她放心。
「三夫人，二位小姐、小少爺，這裡是落霞院，今後你們就住這個院子，老奴就不陪幾位進去了。」李嬤嬤說話時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倒像是她在施捨幾人。
唐韻一見到這副架勢，相當不客氣道：「我覺得這裡就很好，不會受什麼閑人的打擾。你也不用在這裡陪著咱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本來咱們還準備了打賞的銀子，但我估計像你這麼個有頭有臉的嬤嬤肯定瞧不上，索性就免了。」
「三夫人您還是自己留著花吧。依老奴看，您和二位小姐以及小少爺如果有錢，還是給自己添補些衣物才對。」李嬤嬤譏諷完，連禮都沒施就轉身離開。
「這也是個找揍的主。」唐韻相當不滿地朝著遠去的李嬤嬤揮了揮拳。
「娘，您跟一個婆子計較什麼，免得失了咱們的身份。」沈千若走上前，挽著唐韻的胳膊安撫，「不過，您不打賞她確是大快人心啊！如果真要是打賞她的話，那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人家還要背後笑話咱們窮大方。」
「就是。」唐韻撇撇嘴，「有那個錢還不如打賞咱們自己人。」
「娘說的對。不過咱們也別在外面待著了，還是進去瞧一瞧今後要住的地方吧？」
「好。」唐韻點頭。
「流星，」沈千若吩咐，「去把大門打開。」
「奴婢這就去。」
「嘎吱」一聲流星推開落霞院大門。負責看守的婆子聽到動靜立刻趕來朝幾人施禮。
「是三夫人吧？老奴姓蔡，您可以稱呼老奴為蔡婆子。」蔡婆子朝唐韻見禮后，又轉向沈千若幾人見禮，「見過二位小姐和小少爺。」
這個時候，沈千瑩作為長姐朝蔡婆子一抬手，「蔡嬤嬤不必多禮。」
「三夫人、二位小姐、小少爺裡面請。」蔡婆子語氣帶著恭敬，腰背挺直，擺了一個請的姿勢。
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引起了沈千若的注意。
這人年齡在四十許，穿了一件青色對襟布羅裙。雖然比剛剛在吳氏院中丫鬟婆子差上許多，但衣服乾淨整潔。帶著些許花白的頭髮也被梳得十分整齊，髮髻上僅僅簪了一支銀釵。再看她比量「請」這個動作的手，雖然有些粗糙，指甲卻修剪的平平整整，指甲縫也是乾乾淨淨。
雖然知道沈千若在打量自己，蔡婆子也未見有絲毫的拘謹。她還衝沈千若微微一點頭。沈千若則回以淡淡一笑。
這人不簡單啊！如果能為自己所用，將是一個很大的助力。但如果是吳氏等人派來看他們娘幾個的，也不得不說，能派她來的人真的很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