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破綻

歷史選擇了他，選擇了在場的每一個人，他們走到了一起，不管是重聚也好，還是相識也好，在這一刻，對每一個人而言，回想起他們曾經所做過的每一件事，每一次面對困境所作出的付出和努力，此時也不禁只能化作一聲苦笑。

是的，他們根本就不需要努力，只是當初的他們從來不曾知道自己有這種強大的能力，而且縱使他們選錯了又能如何呢，系統缺少不了他們，邏輯規則也不會允許他們出現錯誤。

小旋風的心中在這一刻想到了數百年前他的朋友，而張博也想起了他的朋友，雖然人工智慧沒有朋友，但是卻也想到了他的對手和勁敵們，是的，他們都倒下了，而在人工智慧的意識當中，這些人敗給他都存在著某種歷史必然性，但是這一刻他卻彷彿也開始質疑自己的邏輯思維能力了，因為這當真是通過他那精密的計算才最終達成的結果嗎？

都說付出和收穫是成正比的，不用付出也能夠收穫的人，通常都會受人唾棄，就像你不是大眾圈子裡的一個人一樣，這樣的人會受到排斥，會遭受冷眼，但是又有誰知道，在他們當中，有一個張博，有一個小旋風這樣的存在呢，所以，到頭來，悲劇的總是他人。

原始代碼是否由另一個人創造，這一點或許已經不再重要了，因為不管如何，他們這些「主角」們都是不會死的，至少他們可以活很久，無論做出怎樣的選擇，都存在著邏輯性。

此時的張博看向了眼前的人，並且問出了他之前的那個問題，而這個問題讓老頭子淡然一笑，隨後說道。

「這張複雜的關係網，各個錯綜複雜的點縱橫交錯，相互牽制著彼此的行為，這便是規則，同樣也是原始代碼公式當中的公式，只有當你們跟其他的存在產生關係的時候，原始代碼公式才會開始運轉，並且代入求值，所以你覺得呢？」

這句話讓張博皺起了眉頭，這個反問或許就是他想要的答案，但是卻並不是他想到的答案，原來他、小旋風、人工智慧就是原始代碼公式，但是這真是他想要的結果嗎？

這一刻，張博沒有說話，而人工智慧卻開口了。

「哼，那如果我們當中任何一個人死了呢？」

他的話讓老頭子再次笑了笑，隨後說道。

「放心，你們不可能會死的，因為你們本身就是一種邏輯！」

是的，他們不會死的，永遠也不可能，他們的存在就是衍化這個宇宙，衍化每一件將要發生的事，而他們其實也能夠做出選擇，但是他們做出的選擇卻並不能改變他們自身，而是改變與他們產生關係的人事物。

小旋風有些心灰意冷，到頭來難道他所求的便是這樣一個結果，那麼他這麼多年來創造天幕，和人工智慧對抗又有何意義呢，他們永遠都不會死，永遠也分不出一個結果。

但是張博此時卻隱約的感覺到，這個老頭子似乎正在逐漸的偏離話題，又試圖再一次的誘導他的思考，難道說這個老頭子也在隱瞞著什麼嗎？

不管他們是邏輯也好，是公式也好，這種虛無縹緲的存在也是被創造出來的，而且說的大一點，其實這些公式本來就毫無意義，兩支筷子就是比一支筷子多，而這個「多」字看似是一個數量詞，但是就算人類不知道數學這樣的概念，又如何不能通過他們的思維來形象的理解「多」這個字所表達的含義呢？

「如何我們殺了你，會有什麼後果嗎？」

張博的眼神突然陰冷了下來，充滿敵意的看著對方，而這個老頭子一愣，但是很快又笑了，隨即說道。

「你殺不了我的！」

難道他也是某個公式，某個存在的固定邏輯？

張博並沒有感到失望，相反還覺得自己距離他所想要的那個真相越來越近了，此時他逼近一步，繼續追問道。

「真的嗎，要是我想試試呢？」

張博的敵意越來越強，其他人也都感受到了，而這樣的一種情緒也將小旋風從低潮中拉了回來，這一刻好似也有所察覺了什麼，同時將敵意朝向了老頭。

而人工智慧卻始終沒有跟上張博的思路，畢竟他是一個太過依賴邏輯思維的記憶體，而在他存儲的所有的數據當中，的確找不到任何東西可以反駁邏輯和公式這兩個存在。

老頭子此時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身為邏輯和公式，就好像是一道數學題里的加減乘除這樣的符號一樣，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代入求值，讓等式的前後半段能夠成立，而如果不成立或者是求不出一個結果，那麼或許就是代入者的死亡，而如果成立的，那麼或許就象徵了代入者的夢想達成。

很簡單的，幾乎不用去思考什麼，他們只需要按照自己的使命去完成他們的每一個「選擇」就可以了，無論最終導致的結果是什麼，都與他們本人無關。

也許從來不曾有人會想過，為什麼1+1一定要等於2，這種被他人所賦予的邏輯公式到底是基於一種什麼樣的原理創造出來的，當然，這或許有點太轉牛角尖了，但是對於張博來說，既然他是一個公式，控制著公式中任何一個符號，擁有著能夠讓等式成立或者不成立的強大能為，那麼是否他也可以直接通過改變等式中央的那個「等號」來讓不成立的等式變成立？

之所以這個老頭一直在誤導他們，就在於這個老頭只是說了一些跟邏輯和公式有關的問題，但是卻從來不曾告訴過他們，他們所掌握的到底是哪一種領域當中的邏輯公式，還是說，他們能夠主宰這片天地，能夠讓一切人事物都受到他們的掌控，就如同是創世神那樣的存在。

系統中的每一個程序，其實都是一個代入求值的過程，有的程序很重要，如果出現了錯誤，將會使整個程序癱瘓，但有的卻無關緊要，縱使出錯了只需要刪除掉即可，而這個老頭此時現身說法，甚至給他們一個看似宏偉的使命，但實際上呢，這個老頭子一直都在隱瞞，他不想也不能告訴他們與之有關的其他的一些東西，而他所不想告訴他們的，恰恰就是現在張博最想知道的。

或許是他的確失去的已經太多，而這些失去的全部都跟他的選擇有關，如果說這就是他的錯誤公式讓等式的無法成立的結果，那麼那麼多的失去，卻並沒有讓整個系統癱瘓掉，換句話說，他們是被系統刪除掉了，這樣來看的話，或許他們這些公式邏輯並不重要，但為何這個老頭卻如此的關注他們，廢了那麼大的勁，從殘血的記憶和科幻噩夢開始，一步步的指引著他，和在場的每一個人走入這扇藍色大門之中呢？

此時老頭突然臉色一變，重新將目光定格在張博的臉上，而後語氣沉重的說道。

「這不可能，難道你……真的覺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