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危險
「啊!疼……」一個男人先叫了起來,抵著牆倒了下去。像某種不詳徵兆的開頭,其他人漸漸變了臉色,陸續有人和男人一樣倒在了地上。
謾罵和**瞬間又吵在了一起,賈醫生冷靜的吩咐方警官去叫人,自己到是盡職的看護起病人來,我覺得有些諷刺。沈睿扶著我走上樓梯,由始至終的冷漠,穿過那些人的中間。
我輕聲問他:「你不管?」他冷哼了一聲:「放心,他們死不了。」有種錯覺,他是在為剛才我被誣陷的事報仇。
臨近出口,緊緊閉著的大門前站了一個人,張警官正用力拉扯著,還不住惱怒的用腳去踹。我記得這個門是沒有鎖的,安全通道的門一般都不會鎖。
我低聲對沈睿說:「你有辦法吧。」他沒回答,只是讓我站穩,自己走上前去查看情況。門兩邊關合的地方露進少量的外面的白光,卻不是完整的一束白光,而是斷斷續續的光點,似乎有什麼東西貼在了門縫上面。
我向前挪了幾步,清楚的看到了那貼緊在縫隙處的東西,是一隻只蒼白的手掌,被陽光灼燒散著冷氣,依舊穩穩的像一把把鎖將門死死的固定住。詭異的景象讓我吃驚,是那些東西擺明了不想讓我們離開這裡。
「這……」
沈睿突然貼了上來,在耳邊低語了一陣,我詢問的看著他,讓我來做,真的沒問題?他指了指一旁氣急敗壞的張警官,我突然來了自信。
「麻煩你讓開一下,張警官。」我故意咬重了警官兩個字,他剛才對我的針對,我可沒忘記。
他不屑的冷哼一聲:「我都拉不開,就你這樣可以?」我不想跟他多說,繞過頭就走了過去。
病號服的衣袖很長,我拿出自己帶的水果刀,故意背對著他,將沈睿剛才偷塞給我的符紙包了上去,我可不想被他看到,否則他又來挑我刺。
包著符紙的刀插進門縫裡,按照沈睿教我的,用力猛地拉下,封鎖的手掌被利刃齊齊切斷,伴著陣陣慘叫,白花花的手指和肉骨碌骨碌的滾了一地。
我嚇壞了,「啪」的一下掉了手上的刀,就向後跳開。扯動傷到地方疼的差點摔了下去,幸好沈睿眼疾手快的扶住,可我很想給他兩耳刮子。
「你沒說會直接切手!」
他不理會的上前輕輕一拉,門外的光就迫不及待的泄了進來,碰到的那些東西冒著絲絲黑氣消散,尖叫著退回陰影里,我看著白色的光印著張警官難看的臉格外可笑。
看著他吃乾癟的模樣,我有種揚眉吐氣的快感,抬腳跨出門,卻踩上了一張黃色的符紙,上面用硃砂畫的圖案已經有些模糊不清。假裝蹲下偷偷的捏進手心裡,沈睿則扶著我回了病房。
「昨晚的事都是真的。」我對他攤開了那張模糊的符紙,他不在意的從我手中拿起扔進了垃圾桶,「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那個醫生和警察有問題。」
「怎麼說?」我是覺得兩個人有些不對勁,可我不知道沈睿說的有問題代表什麼。
沈睿的神情變得有些凝重,聲音也低了下來:「這家醫院最出名的,是器官移植手術,據說沒有配對不到的器官。」
「器官……」我小聲的重複著,想起了昨晚在地下室看到的那一排排的玻璃容器,突然心裡發冷。
沈睿接著說:「而且近兩年來,這裡發生的兒童走失有近百起。」想到了一種殘忍的可能性,我氣憤的問:「這裡警察做什麼去了?」
「近三分之二是孤兒和流浪兒童,沒人會去查。」我聽完沉默在那裡,因為沒有家人,所以連活著的價值被剝奪都無所謂嗎?我一把掀開被子:「我去找趙銘。」
他無動於衷的看著我,臉上寫滿了兩個字——無語。「你覺得事情很簡單?有沒有腦子。」
「那要怎麼辦!」我朝他大叫,明明知道事實,卻只能呆坐在床上看著它發生,什麼也不能做,這種無力的感覺真要命。
「我先出去,晚上回來,你最好別單獨行動。」他交代了這麼一句,人就走了。我聽著門外傳來小孩子的哭聲,心裡百感交集。
直到臨近深夜還是沒有見到沈睿回來,我坐不住了,想去查查地下室的情況。手剛搭上門,一個小護士就探了進來,神色慌張的看了病房裡一眼,發現只有我,又放鬆下來。她扯著笑將葯和水杯都遞到了我的手裡:「這是賈醫生交代的,小姐一定要吃。」
我笑著點頭,假裝聽話的模樣。等她關上門,再聽不到她的腳步聲,立即將葯扔進垃圾桶,把水倒進床頭的花束。在床上假寐了一會兒,就聽到了有人接近的聲音,又慢慢的走遠。
時間到了,外面漸漸安靜下來,輕手輕腳的從床底下拿出自己的鞋和衣服換上,想了想,我摸著水果刀帶上了。躡手躡腳的出了門,恰好看到那兩個熟悉的身影,在樓梯口一閃,不見了,我急忙跟了上去。
空氣冷的連呼吸進胸腔里都是涼的,我蹲在樓梯轉角的暗處聽著他們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脖子突然一涼,有東西直接壓上了脖子,整個趴在了我的後背,像一塊石頭突然砸了上來,越來越重,要將我直接從樓梯上滾下去。
我咬牙強忍著,不能動,不能發出一點聲音,他們還在下面,我如果暴露了不知道會有怎樣的下場。
兩隻短小冰涼的手掌順勢爬上我的脖子,那個東西貼著皮膚,兩下攀附上脖子的感受讓我毛骨悚然,我想起身,或者翻滾著將它摔開。沒等我動手,胸口上突然一熱,耳後傳來一聲刺耳的慘叫,脖子上冰涼入骨的觸感突然脫離。
慶幸的去摸已經安全的脖子,瘋了似的朝樓梯下跑了下去。衣服領口的地方掉出那枚折成三角的黃符,在晦暗的視線里警告似的微微泛著黃色的光,就像在提醒我該馬上離開這裡。
樓梯底部的門大開,白天看到的鎖被隨意的扔在地上,我打量了一眼,沒有看到本該在的兩個身影。一路到頭的通道什麼也看不清楚,除了身前身後一直有陰冷的氣息在靠近,基本感覺不到什麼,我慢慢摸到昨晚儲存室的附近。
肩膀突然被用力拉了一把,將我向後拽去,我慌了,想也沒想就用刀劃出去,刀柄杵到我的手心,像劃了什麼東西被推回來。手腕被一下痛擊,我吃痛鬆了手,刀就不見了。
「媽的,竟然帶了刀。」男人怒罵的聲音有些耳熟,我被推了一把摔在地上。頭頂的燈閃了兩下,亮了。突來的明亮讓我眯了眯眼睛,面前的兩個人不正是我跟蹤的賈醫生和張警官。
張警官的手裡握著我的刀,怒氣沖沖的瞥著我,肚子處的衣服染上了小部分暗紅色的血跡,剛才偷襲我的是他沒錯了。賈醫生握著一根注射器對著我:「病人半夜不好好休息,怎麼跑這兒來了。」
我心知肚明的看著他們:「你們大半夜的又來做什麼?」
「晚點你就知道了。」賈醫生對我揚了揚手裡的注射器,笑得不懷好意。心底猜測到他會做什麼,我慌了,自己不該這麼莽撞跟上來。只能警惕的看著他們,希望沈睿能早點過來。我試著拖延時間,扯起了別的話:「你們把那些器官怎麼了?」
「什麼器官?我聽不懂。這裡你都看到了,哪裡來的器官?」兩個人明知故問的看著我,彷彿我提了一個好笑的問題。
通道里空蕩蕩的,一眼就看完了所有的東西。我仔細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昨晚上看到的儲放室的門口,「不可能!」我叫到,那麼多的器官要在一天之內轉移怎麼可能做的到,我看著面前空闊的場所,我記得走到這裡左轉,有一扇門。
「小姐,別鬧了,該我們談談了。」張警官用刀對著我,一步步縮短我們之間的距離。我只能往後退,不知道該怎麼辦,鬼至少會對身上的符紙有所忌憚,但面前的這兩個男人是我對付不了的。
「這是不配合了?」張警官故意笑了笑,似乎想讓我先認輸,本來憤怒的表情笑的扭曲。我退到旁邊的牆上,冰冷和透牆而過的寒冷凍了我個激靈。這裡……好像哪裡不對,我抬手敲了兩聲,傳來的聲音很怪。
「你做什麼!」兩個人齊聲喊出來。我猛撞向牆,整個身體都壓了上去,「嘭!」的一聲巨響,那面牆應聲塌在地面。
冷庫的入口就這麼呈現了出來,我伸手壓了壓牆面,有些軟,抓住邊角一小塊翹起的地方拉開,「哧啦」一聲,露出了包裹在裡面的泡沫板。
「拿泡沫板來遮住,又用白紙把銜接的縫隙糊起來,你們真夠用心的。」我嘲諷的看著身後發怔的兩人,他們大概也沒想到會被戳破。
「蠢貨,我早說了不要弄這麼簡單!」兩個人四眼一瞪,互相指責了起來。我趁機爬過泡沫板跑進了冷庫裡面。大大小小的玻璃容器擺滿了整個空間,就像一個小型的人體器官展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