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戲子·傻子
雖然陳武的死對於村子里的人影響很大,這個時候要是再去問他們什麼問題的話似乎有點太不厚道了,但是他們只能這麼做。好不容易人這麼多,而且很多不經常出門的人也出來了,這麼好的機會他們並不想錯過。
兩個人坐在一旁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去問問。
何明逸走到一個大爺的面前,問道:「這位大爺,不知道你們認不認識一個叫吳夢的女人?」
「不是說山洞裡死了的那個女人就是吳夢么,你問我做啥!」
何明逸笑笑,說道:「大爺,我不是說這個吳夢,村子里還有沒有什麼叫吳夢的人啊?」
老人將拐杖杵在地上,想了一下,說道:「要是說起來這裡還真就有個叫吳夢的,但不是女的,是個男的。」
「男的?」何明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要找的吳夢難道真是個男的?
「那麼,這個吳夢在哪裡啊?」
「死咯,二十年前就死咯,你們這兩個小年輕還是小心點兒,陳武死了,這個村子要不太平了!」說著,老人杵著拐杖離開了。
看著老人遠去的身影,回想老人剛才說的話,一種很不祥的預感出現在何明逸的腦海中。
「你想什麼呢,不會也認為死了一個陳武這個村子就會亂套吧?」白佳盯著何明逸的眼睛問道。
何明逸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轉身看向陳勝,這一切的發生對於他來說到底算不算的上是一件好事兒呢?
沒有多做思量,兩個人還必須繼續手上的事情。紅色的雪一如既往的準時降臨,白佳就不知道了,什麼人血這麼多,源源不斷的供給這裡。不過這實在不是她該去管的事情,她該做的是怎樣才能停止紅雪。再這麼下去,大家的精神都會受影響的。
至於何明逸,本來接案子的時候對方就沒說清楚,直接說找到吳夢就能知道答案,結果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還說他要找的不是她。再追查下去,竟然發現這個村子里還有一個死了二十幾年的叫吳夢的男人,這實在是讓何明逸摸不著頭腦了。
想了想,何明逸還是決定去剛才那個老人的家裡去問問,看是否能夠得到更多的訊息,或許他要找的人真的就是那個吳夢呢。
既然想好了,何明逸直接就往那個老人的家中走去,白佳想自己也沒什麼可做的,於是也就何明逸一起去了。
老人的家很容易找,順著旁邊的大路一直走下去就到了。何明逸敲了敲門,只聽到裡面老人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門開了。
看見來人,他很是驚訝,但很快恢復過來,讓兩個人進屋了。
「你們跑過來是不是還有什麼事兒要問我啊?」
何明逸連連點頭,說道:「是的,我的確是有件事情要問您,您還記得那個吳夢是怎麼死的么,他的事情您知道多少?」
「哎,原來你還是問他的事情啊。這個我要好好想想,說起來他當時也是個出了名兒的角兒,可是因為一場車禍死了,他是穿著戲服被撞的,有人說他的臉上都是血,看起來特別的恐怖,還有人被嚇傻了。」
「那您還記得他生前有什麼仇家么?」
「喲,小夥子,這我哪知道啊,他也就是在這裡出生被人賣到了戲院,後來成角兒了來村裡唱過幾場,其他的我怎麼知道啊!」
「那您還記得因為他被嚇傻的人住在哪裡?」
「順著這條道再往裡走上半里路就會看到一個紅頂的房子,就是那裡了。別怪我沒提醒你,他傻了,他家裡的人可沒傻,他沒那麼好見。」
何明逸點點頭,這個老人的確給他提供了很多的線索,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那個傻了的人。
兩人離開了老人的房子,他們的身後,老人一直念叨著「村子里要亂了!」這話說的很正常,可是就是讓兩個人心裡發寒。
「你會治瘋病么?」
「你讓我把那個傻子給治好啊?謝謝,我還真沒那麼大的本事。不過,要從他腦子裡獲取一些對我們有用的東西我倒是可以試試。」
「喲,什麼時候我們白大神醫也這麼謙虛了,實在是難得啊!」
而且難得的是這一次白佳什麼話也說,只是不停的走路。何明逸跑到她身邊,看著她,笑道:「怎麼了這是,還說我呢,你看起來也沒多高興啊?」
「我的確是不高興,接下來的案子沒有了委託人,雪一直的在下我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你說我能高興地起來么?」想想,自己還真沒這麼悲催過,都這麼長時間了,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實在是太氣人了。
「你別這樣呀,或許我找到答案的時候你就找到答案了呢?」
白佳看著何明逸,何明逸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她想了想,這的確很有可能,要知道他們這麼巧一起來到這裡或許就不是一個碰巧可以解釋的。這麼一想,白佳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前進的步伐也越來越大。
半里的路程並不遠,但是因為都是朝上的路,所以走起來有些費力。當兩個人走到那所紅頂房子跟前時,都感覺有些累了。
敲了敲門,沒有反應。
何明逸加重了敲門的聲音,還是沒有反應。
「是不是沒人啊?」
「不會,這個時候大家都在家裡,不可能就他家沒人。」
「那就是他家人不想見我們,對吧!」
何明逸點點頭,白佳無奈的取出了一支香料,「既然這樣,我也就只能當一次壞人了!」
說著她手中的香料一揮,香霧直接順著門鎖的方向瀰漫開,「咯噔」,門開了,白佳推門而入,一下子就被一個人撲到在地。
「姐姐,你好漂亮,跟我玩兒吧!」一個和陳勝年紀相仿的男人撲在白佳的身上,跟白佳說這麼白痴的話,白佳真想自己就這麼暈倒了。
「好斌斌,乖斌斌,媽媽在這裡,我們進去好么?」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走過來,想將人給拉走,可是她力氣本來就小,再加上她的斌斌不停的掙扎,怎麼都抓不住。何明逸連忙一起幫忙,好不容易才將人給拉起來。白佳總算是可以抽身了。
見人還要撲過來,白佳趕緊走了出去,將門重新掩好,「何明逸,就靠你了,我在外面等你!」
何明逸無奈的和婦女將年輕人拉到了床上。只見那婦女從牆上取下一個鐵鏈子,直接拴住了男子的腰。當婦女要去栓男子的腳時,何明逸抓住了鐵鏈,「大嫂子,你這是在做什麼,他是你孩子啊!」
「就是因為他是我孩子我才要綁他,你不知道如果這鐵鏈鬆了,他會做出多麼可怕的事情,我這是為他好。」
鬆開手,何明逸痛苦的發現自己只是局外人,那些痛苦與悲傷他一點都不能理解。
「你不是還有個朋友么,讓她進來吧!」婦女抹掉臉上的淚水對何明逸道。何明逸反應過來,讓白佳進來。
白佳確認那個人被綁起來了,這才走了進來,但也還是和那人保持一米的距離,近了,怎麼著她都感覺很危險。
「你們來這兒是不是想知道二十年前發生的事情?」
兩個人同時點了點頭。
「那好,我告訴你們,我兒子就在那一天看到那個人死了以後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你說他能告訴你們什麼呢。這麼多年了,除了我和我家老頭子誰真正關心過我的孩子,總是來問我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總是來刺激我孩子,你們這下子死心了吧!」
愛子多深,護子多深,白佳明白,可是有些事情即便知道會傷害很多的人但是他們還是必須要做,因為還有人需要他們去救,去保護。
「我想將一支香插入你兒子的腦袋裡來探知他心中的想法,可以么?」何明逸無語的看著白佳,她總是可以將一件很殘忍的事情說得這麼清楚,生怕病人家屬不知道似的。
看婦女的臉色有變,白佳繼續說道:「我知道我所使用的辦法讓你很難接受,但是現在我所想到的辦法只有這個,如果我知道他在想什麼,知道他為什麼而感到害怕,或許就可以讓他恢復正常,你真的希望放棄這個機會么?更何況你真的希望你的兒子的一生就在這痴狂中度過么,束縛他的鎖鏈難道不讓你們感到難過么?」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在白佳的話語下,婦女心中的防線崩塌了,這麼多年來的苦痛一下子傾倒出來,竟是再無力承受。
「請你一定不要傷害我的兒子!」
白佳點點頭,隨即走到男子的面前,手中香料一揮,男子便陷入了沉睡之中。她取出另一支香,將香放在男子的頭頂,香霧瀰漫,進入男子的頭腦之中。白佳閉上眼睛,眼前的一切被無限的放大。
初春的村子里異常的熱鬧,鎮上有名的戲班要來村子里演出了,大家都趕過來看,一個個臉上都掛著笑。
很快的,戲班的人就到了,首先出來的就是戲班的頂樑柱——吳夢。
吳夢看了看四周,只見很多人都盯著他在看,他不停的笑著,讓人感覺很舒服。
然後他便隨著他人到了後台,而孫斌和幾個調皮的孩子扒在後台的窗戶上不停的往裡面看,只覺得這人生的很好看,不自覺就入迷了。
當吳夢從後台走上前台的時候,他一亮相就引來了眾人的一片喝彩,而後他突然間聽到了一聲很奇怪的聲音,於是他就走下了台,在他伸頭張望的時候,一個人從他的身後將他推了一把,飛馳的汽車一下子碾過了他的身體。
車上坐著的是最捧吳夢的柳大少,吳夢背後的人是陳勝。一個當時只有十幾歲的孩子。
白佳帶著驚愕從孫斌的腦海中抽離出來,她覺得她需要時間好好的整理下頭緒,她已經被紛雜的事情弄糊塗了。
「快,快去找陳勝,是他殺了吳夢,是他!」
同樣驚愕的何明逸沒有時間琢磨這事情的緣由,他只能按照白佳的指示去找陳勝。
白佳坐了一會兒,平息了內心的波瀾,然後對孫母說道:「大嬸子,孫斌是看到殺害吳夢的人就是他最好的朋友陳勝才會瘋的,這還有救,你不用擔心!」
一句有救,讓瀕死的人握住了救命的稻草,婦女的眼睛也有了神采。
「我現在去找陳勝,等我把事情辦好了就來找你,好么?」
婦女點點頭,白佳起身,朝著陳勝家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