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等待

「那，那有錢夏老師就會喜歡你嗎？」

「你這是什麼話？」

若依「唔」了一聲，說道：「該怎麼樣讓夏老師喜歡papa呢……明明papa看起來這麼喜歡夏老師。」

我皺了皺眉道：「別胡說了，papa剛才不是和你說了么，去年相親的時候只是演戲，只是演戲而已。」

「只是演戲么，」若依卻道，「那papa看見文叔叔車裡載著夏老師時卻這麼緊張，還自顧自地編著謊話。」

「我、我哪有？」我有些慌亂地說道，「好了，咱們快點去機場吧，說不定人家陸錦棉已經等在那裡了。」

對於我轉移話題的舉動，若依只是「切」了一聲，便不再追問。

來到龍潭鎮的車站，陸錦棉早已等候在那裡，身旁還放著一個天藍色的旅行箱。

「嗨！孟老師。」陸錦棉和我打完招呼后，又朝著若依揮手道：「若依早啊！」

看得出來，陸錦棉對於這次的出行心裡十分高興，以往和我打招呼，可都是中規中矩地說著「孟老師好。」而今天卻是笑的非常開心。

我朝她點了點頭：「等久了吧。」

陸錦棉笑道：「沒有，我也是剛剛到的，孟老師你能陪我來，實在是太感謝了！」

若依在一旁擺著手替我回道：「這些都是papa應該的啦。」

切，這個小丫頭，雖然我是老師不假，但現在都是暑假了，暑假還要老師照看學生，我可不是保姆哦。

我百無聊賴地轉頭看著車站周圍的風景，耳邊滿是熱鬧的聲音，這裡人來人往，有人走，有人回來，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目的地。

即使是若依，心裡恐怕也對著這次遠門抱著期待，反倒是我自己，心裡卻沒什麼感覺。

「陸錦棉同學，」我忽然打斷道，「你這次參加選秀節目，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如果這個傢伙回答我只是因為好玩，說不准我會直接掉頭便走。

但陸錦棉笑著對我回道：「為了夢想啊孟老師！」

若依在一旁攥緊拳頭：「綿綿！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夢想成真的，等你踏上舞台，我就在一旁為你使勁加油打氣！」

陸錦棉微笑道：「那我先謝謝你啦若依。」

「嘿嘿，沒啥啦，我能做的也就這麼多。」

陸錦棉忽然道：「其實，若依，說不定你也可以去參加選秀節目的哦。」

若依瞪大雙眼，吭吭哧哧地說道：「啊？我、我嗎？我、我不行啦，我連在大庭廣眾下講話都不敢太大聲，怎麼敢去唱歌……而且，我唱歌一點兒都不好聽的。」

陸錦棉笑道：「咱們在路上慢慢練習嘛！沒有人生來就什麼都會呀。」

若依偷偷拿眼看我，最後搖了搖頭道：「算了，若依本來就是來替你加油打氣的，沒有想過參加這個比賽的。」

陸錦棉嘆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看著陸錦棉的眼神多次放在若依那金燦色的頭髮上，我哪裡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肯定是覺得若依的容貌出色，而且還是混血兒，所以才這麼鼓動她吧。

「車來了。」我打斷她倆的閑聊，指著遠處緩慢行駛過來的客車說道。

上了客車后。

一開始這兩個小傢伙還有興緻閑聊，陸錦棉不斷和若依講述著以前她父母出差時曾去過的地方，甚至有次還曾去過國外。

聽得若依一愣一愣地，嘴裡只剩下艷羨之詞。

「綿綿你真好啊，去過這麼多的地方，連國外都去過。」

說完后，若依還將埋怨的眼神看向我，如果眼神會說話，若依想表達的肯定是：「你看看別人家的家長！還帶她出國呢！」

我將目光看向車窗外，想必若依都已經快忘記了，她小時候就是在國外長大的，根本不必羨慕別的孩子出國。

只不過那都是很久前的事情了，而若依那時年紀太小，恐怕也忘得差不多了吧。

兩個孩子說說笑笑，最後終於在顛簸的車座上忍不住慢慢睡著。

但我卻睡不著，腦袋裡忍不住胡思亂想……文先生開車載著夏影究竟是去哪裡呢？

……

參加快樂女聲的第一站是在C市，陸錦棉告訴我還要先進行海選。

不過，距離海選還有兩天，反正已經出來了，所以我索性帶著這兩個女孩，在C市市內到處逛逛。

「papa，我好像記得你的大學也在這附近吧？」嘴裡塞著美食的若依忽然如此發問。

我先是愣了一下，才道：「你怎麼知道？」

若依翻了個白眼道：「聽爺爺說的呀，你以前好像就是C大畢業的對不對？」

「嗯。」

「帶我們去你大學那逛逛吧？」

我否決道：「太遠了，坐公交車都得好久，而且實在沒什麼好逛的，不必去了。」

若依有些失望地說道：「這樣啊。」

陸錦棉忽然插嘴道：「孟老師，我也很好奇呢，大學究竟是什麼樣子呢？爸爸媽媽經常說，只要我考上了大學，就可以隨便任我玩了，大學真的這麼自由，真的這麼好嗎？」

若依聽了這些話后，也將目光看向，向來她也有些相信這些話吧。

我摸了摸鼻子說道：「這個大學啊……說自由好玩呢，倒也挺自由好玩的，但這都取決於個人，但絕非像別人所說的那樣，可以自由自在玩，該上的課還是得上。」

「原來是這樣啊，」陸錦棉感嘆道，「可惜沒能親自去大學里看看，真是遺憾……」

「好吧，」我認輸道，「看來你們是真的想去了。」

若依和陸錦棉對視一眼，齊齊點頭：「嗯嗯！papa（孟老師），就帶我們去看看吧！」

我只好帶著若依和陸錦棉兩個人坐上前往C大的公交車，在公交車上，若依和陸錦棉不斷向我問著有關大學的話題，我一開始還耐著性子回答她們，但離C大越近，我反而越加沉默。

看著這些眼熟的環境，實在不知道再說什麼好。

「到了到了！」若依推著我的肩膀叫道，「papa快下車啊！」

「哦哦，我知道了。」我回過神來，和若依她們一起下了車。

「這就是大學嗎？真的……真的好大啊！」若依感嘆道。

陸錦棉看著在校園裡穿梭而行的大學生們，羨慕地說道：「即使到了暑假，學校里也有這麼多人的么。」

我笑了笑說道：「好啦，其實大學並不只是學校這麼簡單，還是一個微縮的社會，等你們高中畢業后，就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專業，去好的大學就讀了。」

我領著兩個小傢伙不斷往前走著，順便介紹一下自己曾經就讀過的大學，坦白講，只是過去十年左右，但裡面的變化不可謂不大，許多新修的建築，甚至連我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若依，若依，你去哪呢！」我趕緊拉住若依的小手，這丫頭不知為什麼，忽然一個勁地往前走，怎麼叫也不聽。

陸錦棉也從後面跟了上來，氣喘吁吁地說道：「若依，你怎麼走這麼快？」

我皺眉道：「沒錯，這裡你根本不識路，緊緊跟在我周圍知道嗎，免得迷路了。」

若依卻抬頭，有些迷惑地看著我：「papa……為什麼我感覺往這條路走去，好像會到達一個地方……那個地方我好像來過……但是，但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了。」

若依的話聽得我一愣，下意識抬頭看向這段路。

「這裡是……」

陸錦棉跟在後面，摸著下巴說道：「若依……你說你記得這裡？」

「有些隱約的印象。」陸錦棉打了個響指道，「我知道了！這種明明沒來過，卻似乎有印象的既視感，就是你前世的記憶！」

「前世的記憶？」

陸錦棉神秘地笑道：「說不定你前世就在這裡生活過的喲！」

我本來紛亂的心情不由被陸錦棉的話逗樂了，說道：「好了，不是什麼所謂的前世記憶啦，若依你確實曾經來過這裡的。」

「啊？」若依迷糊地說道，「真的嗎？我真的來過這裡？什麼時候啊？」

我搖了搖頭道：「那個時候的你太小了，所以才不記得了吧，坦白講，你現在還有所印象，也令我感到驚訝。」

若依指著這段路問道：「那這前面是什麼？」

我輕輕說道：「只是一間咖啡廳，等待咖啡廳。」

我帶著若依和陸錦棉緩緩向前走去，這麼多年過去了，儘管校區里多修了許多建築，但這裡的環境變化卻不大，我甚至能夠感覺到，等待咖啡廳就在前方，彷彿空氣中已經開始飄散著咖啡特有的醇厚香味了。

「先生你好。」

等待咖啡廳果然靜靜地候在這裡，就連服務員的招呼聲，也讓我恍惚以為還是十年前的聲音。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如今已經物是人非了。

我帶著若依和陸錦棉進到裡面，給她倆一人點了一杯奶茶。

「還有什麼想吃的嗎？」我問道，「雖然這裡是咖啡廳，但也不是只能喝咖啡的。」

若依一邊喝著奶茶，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睫毛忽閃忽閃，似乎想要從自己的記憶里找出和這裡相似的地方。

只見若依的眼睛忽然睜大，看向了某個地方。

我不禁好奇道：「怎麼了？」

「papa，papa，那個阿姨……那個阿姨好眼熟！」

我轉過頭看去，忍不住和若依一樣瞪大了雙眼……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在等待咖啡廳里的櫃檯前，竟又看見了莫學姐。

她雖然仍舊打扮的非常休閑，一頭舒適的短髮，襯的她光滑的臉頰似乎沒有經受歲月的侵蝕，依舊保持著年輕時候美麗的容顏，但眼角慢慢滋生的皺紋，卻是提醒著我，如今已不是當年。

當初那個愣頭青已經成為單身父親多年，當年那個被人拋棄的小女孩，也幾乎快忘了這些事情，在我的陪伴下，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成長著。

那麼她呢？等待咖啡廳里的主人，莫學姐呢？

我想要起身，但卻又覺得，時光已經過去太久，冒然打擾，說不定莫學姐根本已經忘了我，所以仍舊待在座椅上一動不動，回過頭對若依說道：「那啥，若依……若依呢？」

看著空空的座椅，我立馬將目光看向了陸錦棉：「若依跑哪去了？」

陸錦棉伸出食指，指了指我的後方。

「papa！我就說我認識這個阿姨！」

「呵呵……」

身後的笑聲聽起來十分耳熟，我回過頭看去，若依果然牽著莫學姐的手過來了。

莫學姐伸手撩了一下耳旁的短髮，笑著說道：「不知不覺，原來我也到了成為阿姨的年紀呀……」

我連忙起身，目光看向眼前的莫學姐，拘謹中帶著有些激動地叫道：「莫學姐好……」

莫學姐呵呵笑道：「真是好久沒有聽過這個稱呼了。」

「是么？」我看了一眼若依，忍不住說道，「若依，你可知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都是叫的姐姐的……」

若依吐了吐舌頭道：「那我改還不行嘛，莫姐姐好！」

莫學姐擺了擺手：「好啦，當初叫我姐姐還好，現在我可真是成了歐巴桑啦，現在學校里的學生可都是叫我老闆娘了呢。」

我心裡忍不住一動，問道：「老闆娘么……那這間店的老闆？」

莫學姐苦笑道：「這間咖啡廳已經易主啦。」

「什麼？」我吃驚道，「可、可仍是等待咖啡廳啊。」

莫學姐搖了搖頭：「主要還是我經營不善吧，再加上我爸公司破產，所以這間咖啡廳後來便換了主人，只不過他沒有改變這間店的名字，並且讓我繼續經營而已。」

我心裡忍不住吐了個槽：恐怕後面你爸公司破產才是主要原因吧！記得以前問過莫學姐開咖啡廳有沒有遇見過難題，當時的她可是這麼回答的：「首先啊，我得一邊學習有關咖啡廳的知識，一邊攢錢……然後讓我爸支持我的決定……」

再加上，當時莫學姐人非常好，且咖啡廳里的價格也很實惠，所以不怎麼賺錢是肯定的。

莫學姐笑道：「好啦，這些事情都過去好久了，我現在不是依舊開著這間店么，只不過從老闆這個身份，變成了老闆娘嘛。」